很快,四賊首級及洪承疇屍骨碎片就送到了享殿之前,望著那一顆顆猙獰的首級還有那幾乎敲成粉末的屍骨,朱慈炤又「撲通」一下跪倒在朱元章陵前,哭號道:「太祖皇帝,您看到了嗎?這便是禍亂我皇明江山的奴酋漢奸,臣向您保證,總有一天,臣一定會將更多的韃虜首級送到您的陵前……以慰我皇明列祖列宗在天之靈!」
祭拜大禮結束後,馬仲英及一眾文武百官遂將陳子升的屍體重新搬上轎輦,然後護衛著朱慈炤一起下了鐘山。【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熟料監國儀仗剛剛抵達下馬坊時,錢孺怡、陳恭尹等江南士紳卻帶著無數的百姓跪在了石階前,齊齊拜伏於地,高呼道:「南都紳民百姓恭請監國殿下順天應人,克繼大寶,重肇乾坤!」
祭拜孝陵,重登皇位之事,馬仲英早已向朱慈炤稟明過,但新帝登基,本有三請三讓之禮,故朱慈炤力辭道:「孤才淺德薄,實非承統之人,前者監國天南,乃是因為海內無主,孤恐將士離心,不得不為耳,如何能登大位,今唐、魯諸藩後人皆在,諸位何不從中挑選賢德,克繼大統。
錢孺怡道:「殿下乃是烈皇帝嫡親血脈,繼承我皇明大統,既合理法,又符天道,還請殿下憐惜我江南百姓,建極定基,重鑄皇明正朔。」
朱慈炤再辭道:「孤雖是烈皇血脈,然年近五旬,即位監國已是勉力支撐,如何能登大統,還請諸位紳民百姓體恤。」
馬仲英亦率隨行的文武大臣拜伏於朱慈炤前開口道:「殿下,漢高祖劉邦、唐高祖李淵都是五十餘歲方才建國登基,然後方能開創大業,今韃虜凶頑,禍延天下,殿下名為繼統,實為開創,監國天南以來,連續克復湘、贛、閩、浙及江南之地,東南半壁重光,全賴殿下之力也,望殿下以天下蒼生,國家社稷為念,即皇帝大位。」
「恭請殿下即皇帝大位……萬歲、萬歲……!」
馬仲英話音剛落,護衛在孝陵前的六千甲士均是半跪於地,齊齊高呼起來,周圍的士紳百姓亦是再度歡呼,那震耳欲聾的呼喊聲久久迴蕩在太祖祖陵,迴蕩在南都的上空,迴蕩在金陵城內每一個百姓的耳中。
朱慈炤呆立了一會兒,終於扶起馬仲英道:「孤非貪大位,乃是為祖宗社稷、天下軍民百姓,不得已耳!」
跪在一旁的金光祖、錢孺怡等人大喜。一眾文武諸臣也迫不及待地將準備好的法駕鹵薄擺出,恭請監國登龍輦,法駕鹵薄是專供皇帝使用的最高等級的儀仗,其他任何人都無資格使用,朱慈炤登上這龍輦,那就代表他已經是新的大明皇帝了。
見監國永王登輦,鐘山腳下又響起一浪高過一浪的歡呼聲,這刻江南的百姓終於可以自豪地稱呼自己是一個堂堂正正的漢人,而不是受盡韃虜欺凌的亡國奴。
按大明會典例,監國殿下當齋戒三日,在禮部主持下親謁南都天壇、太廟、山川壇致祭,以示虔誠之意。隨後駕由大明門入宮、至文華殿省定詔草。
由於南都陷落多年,皇城又被滿人占據,故爾皇宮多遭損壞,楚軍攻取金陵不過兩月有餘,兼之江右諸鎮又在敵手,故皇宮實在是破敗不堪,止三大殿尚存,內閣首輔金光祖雖加緊修繕,然作為皇帝居所委實有些寒酸。
朱慈炤卻不以為意,他對群臣說道:「孤在餘姚時,房不過三間草屋,今能回歸皇城,已是得天之幸了,況如今戰事緊急,各處大軍都要錢糧補充,孤怎貪戀富貴,而不顧前方將士?」
消息傳出,監國殿下賢德之名頓時不脛而走,江南百姓都以為有此有德之君承繼江山,大明中興是指日可待。
大明重立,新帝即位,堪定年號就成了重中之重的事情,新任禮部侍郎錢孺怡提議以「承武」為年號,取意為承繼皇明正統、堪定天下韃虜的意思。
「早在瓊州時,本帥已命人鑄造崇武通寶,殿下在廣州正監國大位時,分賞給兩廣百姓的便是這種大錢,還是用崇武為年號吧!」
「楚國公高見,這崇字用的當真是妙不可言,崇乃是烈皇帝年號的第一個字,用其做年號,豈不就是告訴天下人,我大明新帝乃是烈皇帝骨血嗎?下官淺薄了,幸虧有楚國公提點,方才撥雲見日」
錢孺怡慌忙改口,他這個禮部侍郎,乃是向金光祖行賄了五十萬兩白銀才弄到手的,金光祖是楚國公的心腹,他要想把這個官穩穩噹噹做下去,自然要緊緊跟上楚國公的步伐。
馬仲英說用崇武年號,其餘的內閣成員和六部九卿等官員自然無話可說,故爾當場就把年號事宜確定了下來,並著金光祖在新帝即位詔書上重新附署。
皇城之內,早設香桉酒果等物於奉天殿丹陛上。至登基之日,永王朱慈炤具袞冕服、至天壇行告天地禮畢。詣奉先殿、謁告畢。又御華蓋殿,文武百官各具朝服、入丹墀內序立。
鴻臚寺則引執事官進至華蓋殿接受百官朝賀。行五拜三叩禮。傳畢,贊執事官行禮。天子由中門出進奉天殿,升寶座。
馬仲英會同朱進瑜、朱術桂等宗室領百官出至承天門外、伺翰林院官詔用寶訖。錦衣衛於午門前候捧詔置雲蓋雲盤中、導雲輿至承天門、開讀行禮如常儀。
在朱慈炤踏上丹陛後,內閣首輔金光祖亦是緊跟皇帝身後踏上御階,面朝百官,展開手中詔書,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自古天地立極,不可隱晦日月;聖人出治,必先謹辨華夷。惟我太祖高皇帝龍飛奠鼎,昭宣鴻烈;成祖文皇帝南征北討,土夷賓服,列宗承統纘緒,涵育深仁……三百載治隆太平、庶黎咸沐德澤;十七朝布澤覃恩,兆民俱沾雨露。奕世滋昌,重熙累洽。炎漢以來,治安之盛,唯大明矣!」
「自萬曆朝以來,關外東虜猖亂,老奴逞凶於遼左,洪太建國號偽清,胡騎飛渡,犬羊交迫,京畿淪於鬼域;中原流寇橫行,兵戈連年、民不聊生,遂有甲申之變,滇京之失。
「朕承皇天之卷命,列聖之洪休,屬以倫序,入奉宗祧。內外文武群臣及耆老軍民,合詞勸進,至於再三,辭拒弗獲,謹於今時祗告天地,即皇帝位。深思祖宗付託之重,實切兢業之懷,運撫盈成,業承熙洽。茲欲興適致治,必當革故鼎新。事皆率由乎舊章,亦以敬承夫先志。自惟涼德,尚賴親賢,共圖新治。其以明年為崇武元年。大赦天下,與民更始。今布瑕爾、咸使聞之!」
詔書宣讀完畢後,百官立時三呼萬歲。典禮畢後,崇武皇帝遂命金光祖頒布御旨,以封賞復國有功之上下臣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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