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軍在廣州誓師北伐之時,楊延迪的水師也抵達了南澳島,並向東山島方向派出了哨船,根據哨船探查的消息,駐守銅山的福建清軍水師主力已於數日前離港,時下東山島守軍約有三千,大小戰船一百餘艘,守將乃是福建參將周球。【,無錯章節閱讀】
不過周球也算是久經沙場的宿將,並沒有因為水師主力征伐東番而放鬆警惕,反而加強了東山島的守備力量,並且令水師船隊在銅山腳下的東山港擺出了防禦陣型,在西圩島和東山島之間往來巡邏。
因銅山乃是清軍海防前線,清軍在銅山和西圩島之間十餘里的海域做了周密的部署,不光在西圩島布置了五百兵,還在島上的小魚嶺修建了六座炮台,而且在銅山城下的海岸線修建了十座木城,和銅山城呈掎角之勢。
計劃趕不上變化,楊延迪顯然沒有想到清軍竟如此謹慎,只得開口道:「欲取銅山,必取西圩,清軍布防甚嚴,咱們的哨船根本不能抵近偵查,所得情報都是從附近的山民所得,看來詐稱清軍旗號,拿下銅山已不可能,唯有強攻了。」
「那就先打西圩,不過咱們可以打起清軍旗號抵近西圩島,再發動突然襲擊。」
從廣南歸來的陳上川哂然一笑,楊延迪的意思他很清楚,因為西圩一旦炮響,那銅山的清軍肯定會發現端倪,所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銅山是清軍福建水師的補給基地,肯定是要拿下的,既然不能智取,那只有強攻了。
楊延迪道:「知我者,莫如陳兄弟,不過銅山只有三千清軍,戰船雖然有一百餘艘,但都為近海船隻,咱們沒必要全師而上,本帥以為可分一支船隊偷襲金廈,陳兄弟要不你領一支偏師南下如何?」
「固所願耳,不敢請耳!」
陳上川和楊延迪對視一眼,然後同時哈哈大笑,他捨棄廣南的漢民回返瓊州,為的就是為光復漢人江山出一份力,現在機會就擺在他面前,陳上傳怎麼可能放過。
楊延迪和陳上川相交多年,因此也不客氣,遂分出二十艘一號福船、五十艘二號福船,以及部分小型戰船交與陳上川,並令水師參將王進、游擊陳一官,隨陳上川一起出征,自己則率剩餘的水師直撲銅山門戶西圩島。
「怎麼回事,咱們的水師怎麼回來了?」
「提督大人莫不是被海賊擊潰了吧!」
「海賊也太能打了吧,提督大人出征時,可足足帶了三百餘艘大型海船,光是裝備二十門火炮的鳥船就有一百三十餘艘,這回來的怎麼一條也沒看見?」
不明所以得西圩島守軍,在看到掛著清軍旗號的楚軍水師出現的時候,所有人都疑惑不已,就連西圩守將,銅山游擊王太也以為施琅東征戰敗,舉著千里鏡,口中不住地喃喃自語。
可隨著楚軍水師慢慢逼近,王太卻愕然發現,向西圩駛來的船隊中有十餘艘西洋戰艦,而且船頭上的水手也不是清軍打扮,而是頭戴飛碟盔的明軍裝束。
「不好,他們不是……他們是海賊。」
「快……快,快向銅山周將軍報急……海賊來了……快給本將開炮,阻止他們登島。」
王太還算警覺,可他還是想差了,來的並不是鄭軍水師,而是兩廣的楚軍,雖然不明白海賊水師怎麼殺到銅山來了,但這並不妨礙他部署防務。
聞得是海賊殺到,小魚山上的清軍頓時亂成了一團,一個個慌不擇路地往炮台方向衝去,想著阻截鄭軍登陸。
然而等王太反應過來時,已經錯過了最佳的攻擊時間,水師旅旅帥楊延迪已然下達了攻擊的軍令。
在他的指揮下三十餘艘一號福船排成了一字縱列,對小魚山清軍炮壘開始了第一輪齊射。密集的炮子帶著悽厲的呼嘯聲,砸向了猝不及防的西圩島守軍,而隨軍的十餘艘蓋倫船則在炮響的同時,由水師旅副將黃世賢統領,轉道直奔銅山方向而去。
在隆隆的炮聲中,密集的炮子帶著悽厲的呼嘯,砸向了本就混亂不堪的西圩島清軍營壘。
「卡察、卡察!」
幾座木石結構的烽火台甚至沒來得及點燃狼煙,就被楚軍水師轟出的炮子砸的東倒西歪。
不光是烽火台,清軍的炮壘以及木製的寨牆同樣遭到了炮火無情的摧殘。
不斷的有木牆被炮子穿透,不斷地有炮壘在炮火中坍塌,不斷地有清軍士兵被炮子擊中,不斷地有抱頭鼠竄的士兵被砸飛而來的斷木掃飛。
「炮手呢?炮手呢?快給老子開炮,快給老子開炮!」
王太一臉死灰地看著混亂不堪的已方炮壘,看著海上從海賊水師中脫離出來的運兵沙船,他知道自己已經敗了,因為到現在他的士兵都沒來得及發出一大炮彈,望著那些破浪而來的海賊沙船,他自認憑島上的五百守軍,根本不可能阻止海賊登陸。
「大人,賊勢浩大,我軍不過五百人,西圩島肯定守不住了,還是撤吧!」
王太帳下千總唐紹興已經對守住西圩島不抱希望了。打?拿什麼打,沒看見殺來的海賊水師有數百艘大小戰船嗎,就憑混亂到極點的幾百殘兵,如何是船堅炮利的海賊水師對手。
「撤,讓兄弟們撤,海賊一旦登陸,咱們就走不脫了。」
王太重重地跺了一腳,無可奈何地下達了撤軍的命令,海賊大舉來犯,顯然不可能只打西圩島這麼簡單,他們的目標肯定是身後的銅山,而銅山守軍不過兩千多人,他必須保住這有限得兵力,守住銅山城。
說是撤,其實就是逃,這刻王太根本不敢打起他的將旗聚攏混亂到極點的士兵,因為他怕他的將旗成為海賊炮兵的活靶子,只是喝令他的親衛傳令,讓那些剛剛抵達炮台的兵丁趕緊撤離。
雖然這個時代的火炮精度並不高,但是架不住賊寇的火炮數量多呀,光是聽聲音,王太就判斷出海賊的火炮不下兩百門,在如此密集的火力下,這還不算已經轉向殺向銅山的西洋戰艦,在如此之大得實力差距下,王太不認為他還能守住西圩島。
「殺!隨老子殺」
奉命攻島的水師旅遊擊潘學忠精赤著上身,揮舞著手中的長刀瘋狂咆孝,平底沙船船上的水手聽到命令後,更加賣力地撐起手中的竹竿,划起槳來,一艘艘宛如一道道離弦的弓箭衝著西圩島撞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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