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必須徹查,河道衙門、鹽運使衙門、巡防兵,還有各府縣的三班衙役全都派下去,本官就不信查不到罪魁禍首。【Google搜索】」
閩浙總督府大堂內,浙江巡撫李本成手中拿著一本也不知道在哪裡發現的《清宮秘史》歇歇底地嘶吼著。
李本成是萬曆朝兵部尚書李若星的小兒子,偽清順治六年進士出身,先後擔任過戶部主事,分巡蒼梧道,廣西按察僉事、雲南按察司副使,因平定明永曆朝廷有功,於康熙十三年擢升為浙江巡撫。
深受大清兩代皇帝恩情的李本成怎麼也沒想到在他的轄區內出現這等詆毀大清皇室的書,也無法承擔這等禁書出現在浙江的責任。
「查?怎麼查?根據出首此事的那個書生說,這書是在一個貨郎手裡買的,你們知道,這行商走貨的根本沒有固定的落腳點,要是大張旗鼓地搜查的話,保不齊他們會狗急跳牆,焚毀書冊,到時候死無對證,咱們怎麼定他們的罪?」
閩浙總督趙國祚同樣是冷著一張臉,陳德要求他協助售賣這書的時候,他就預感到要出事,果不其然,這書才賣了三四天,就鬧的浙江沸沸揚揚,原本不知道大清皇室有這等醜事的也全知道了,那些說書人竟編排出了更荒唐的段子,說當今皇上是因為被鰲拜凌辱過,才在親政後對鰲拜動手的,這事要是傳到京師,可如何是好?
「封,一個縣一個縣的封,一戶一戶地查,尤其是那些號稱詩書傳家的士紳更要嚴查,能在浙省行此大不逆之事,肯定有幕後勢力推波助瀾,不是東番的明鄭勢力就是兩廣的長毛賊寇,要不然就是死灰復燃的偽周軍,他們能在浙省公然兜售此書,咱們這裡肯定有人和他們配合,依本官看,一定是那些因為明史桉對大清不滿的文人士紳乾的,只有他們有能力做這等大逆之事。」
浙江按察使楊宏緒在收到境內出現逆書的消息後,當場就嚇破了膽,因為這事實在太大了,若是不查出個所以然的話,一旦皇帝知道了此事,第一個倒霉的就是他這個主動浙江刑名的按察使,所謂治亂世,用重典,為了個人前途和身家性命,他已經顧不得了。
李本成對楊宏緒的建議很是認可,他接口道:「楊大人所言正和本撫之意,那就令浙省各府縣立即封閉城門,讓兵丁們挨家挨戶地給本官搜,本官就不信那些躲在角落裡的老鼠能逃的掉。」
「是該嚴密追查,但是這滿城怎麼辦?要不要查?若是查,又該怎麼查?」
在這個節骨眼上,趙國祚也不敢藉故推脫,因為誰要是阻止搜查禁書之事,那誰就有刊印售賣這書的嫌疑,他雖然是兩省總督,但也不能隻手遮天,公然阻撓巡撫衙門和按察使衙門辦理此桉。
幸運的是,陳德臨走時,曾對他說過,這些書都是從兩廣轉運過來的,一旦事情發酵,瓊州軍密探們就會銷毀剩下的書籍,現在他的任務就是把水攪渾,甚至把責任引到明鄭和滿城方面。
「查,就算是滿城也要查,寧可錯殺一千,也不能放過一個可疑的區域,本官這就去調兵,總督大人還請您下個條子,讓各地的巡防兵配合地方辦桉。」
浙江布政使陳秉文也同意徹查此桉,因為此事隨時都有可能上達天聽,若是浙江地方官員督辦不力的話,誰也承擔不了皇帝的怒火。
趙國祚頷首道:「那此事就交給你們辦理了,本督這就去福建尋明相和大阿哥,看看此事要不要先上奏朝廷。」
「嗻……!」
在總督衙門、布政使衙門、巡撫衙門、按察使衙門等浙省最高行政機構的嚴令下,浙江各府縣的兵丁幾乎全部出動,在第一時間封鎖了浙江各處州府,杭州作為浙江省城,自然也在被封之列。
在他們的嚴令下,杭州城內的大小街道全部用拒馬設了卡口,卡口後則滿是巡邏的兵丁。
「給本官狠狠地查。」
封鎖城門後,杭州知府嵇宗孟隨即下令,一隊隊整裝待發的綠營兵們隨即闖進了已經封閉的街道。
清軍大舉出動,並封鎖了杭州城門和坊市的消息,很快傳到了杭州城,心裡有鬼的忙著躲在書房燒書,心裡沒鬼的也是惴惴不安,因為他們不知道這些狗仗人勢的東西會不會事態擴大化,可他們卻無可奈何,因為他們根本無力抵抗那些殺人不眨眼的滿清官將。
一個又一個院門被奉命搜查的兵丁和書辦粗暴地推開,然後如狼似虎地闖了進去。
沒有人敢抵抗,也沒有人敢提出質疑,因為那些兵丁手中的大刀長矛實在駭人的緊,院子裡男人們臉色蒼白,女人們則抱著孩子瑟瑟發抖。
當然清軍得搜查也是有針對性的,對於那些目不識丁的百姓,他們並沒有太過糾纏,而是將搜查的重點放在了讀書人身上。
「頭,前面就是徐府,要不要搜。」
奉命搜查的三班衙役也是一個頭兩個大,浙江本就文風昌盛,有功名的讀書人彼彼皆是,這些人無一不和浙江官場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眼前的徐府正是吏部員外郎徐乾學的府邸,雖說徐大人時下不在杭州,但這府邸也不是他們敢亂闖的。
「……搜,總督大人有令,不論誰的府邸都必須搜,就算是天塌下來,也有他老人家擔著。」
為首的那個頭目是鹽運衙門的一個把總,本名姓牛,雖然他知道這樣的高門大戶不是他一個大頭兵能惹得起的,但總督、巡撫和布政使的手令他也不敢違背,咬了咬牙就喝令手下的兵丁上前叫門。
「瞎了你們的狗眼,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府邸,我家老爺的大兄在京師任職,和藩台陳大人乃是至交好友,你們搜查我徐家府邸,不怕藩台大人震怒嗎?」
顯然徐家也知道官府因為禁書大索全城的事了,但守門的管家卻依然倨傲不馴,打開了府門後就指著叫門的兵丁呵斥起來。
「咱們也是奉命行事,徐老爺若是不同意,可以現在就派人去尋陳大人,只要他下個條子,弟兄們立馬就撤,絕不為難貴府,若是沒有條子,那小的們可就無禮了。」
牛把總抬頭看了一下身側的那個總督府的書辦,見書辦臉色不為所動,心下一橫,也擺出了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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