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聯姻之議

  「這……馬帥說的是,永王殿下是君,我等是臣,監國行在設在何地,自然有永王殿下決定?末將失言,還請馬帥勿罪,末將此來實是為馬帥道喜的!」

  都是修煉千年的老狐狸,馮錫范哪裡不明白馬仲英的意思,可是東番經過這數年大戰,府庫的錢糧早已告罄,正是因為無有錢糧安養百姓,這才導致去年逃回大陸的軍民高達兩萬餘人,而自去年下半年清廷調姚啟聖和施琅二人主持福建軍務以來,清福建水師的力量也是與日俱增,論實力已經不輸於東番水師,也就是說馬仲英所提的兩個條件,東番都不能滿足。

  既不能滿足對方要求,明鄭的實際實力又不如瓊州軍,而且朱慈炤又控制在馬仲英手上,時勢都不利於明鄭,明擺著明鄭方面目前根本沒有足夠的實力爭奪擁立監國的話語權,只得顧左右而言他,把話題岔開了。

  「呃……是這樣啊!未知馮先生還有何事?」

  見馮錫范不接自己的話茬,馬仲英頗有些失落,他本意是想借著這個機會從東番那邊弄點戰船過來的,因為他知道鄭經在月內就要身故,東番內亂在即,根本不可能有時間再來談什麼監國之事,誰曾想馮錫范居然這麼快就打了退堂鼓。

  馮錫范道:「馬帥,末將此來其實並非為永王殿下而來,實是為馬帥賀喜來了!末將聽聞尊夫人於今年年初在昆明為韃虜所害,房中無人,今有一門好親,特來為馬帥保媒,未知馬帥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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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仲英嘆道:「唉……古語有云三十而立,某三十喪妻,大不幸也,且吾妻為全馬家名節,持刀自戮,屍骨未寒,吾又安忍再娶?」

  見馬仲英面色猶豫,馮錫范索性敞開天窗,直接挑明道:「馬帥此言差矣!古語云,人若無妻,便如屋無梁,正所謂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馬帥統轄兩廣六府之地,又豈能無嗣,我家王爺有一女,年方二八,品貌端莊,貌美而賢,可為馬帥良配,若貴我兩方結為秦晉之好,則韃虜不敢正視東南也,如此家國兩便,豈不是兩全其美。」

  「郡主大好年華,馬某卻已人到中年,又常年在外征戰,只恐誤了郡主終身,此事……!」

  其實馬仲英也知道,到了他這個位置,婚姻大事,尤其是迎娶正妻,已經由不得自己做主,本來鄭經作為大明的延平王,也算是一方諸侯,兩家結親,其實也算是門當戶對,可一聽到鄭家女今年才十六歲,馬仲英就有些抗拒,這要是放到現代社會,十六歲的女孩才剛上初二,這實在有些下不去手啊!

  「馬帥不必擔心,我家郡主素重英雄,嘗有言非天下英雄而不嫁之,若馬帥不為英雄,天下人又有誰可稱英雄?今馬帥屢戰屢勝,虎踞六郡,正是我家郡主良配也,又豈能以年紀論之?」

  馮錫范哪裡知道馬仲英腦子裡的惡趣味,他只以為馬仲英這是擔心自家郡主因為年齡看不上他,有意推脫,但這個時代,女人始終是男人的附屬品,有鄭經做主,他不怕自家郡主不同意。

  「……大帥,馮先生此言甚是有理,延平王之女實乃大帥之良配也,還請大帥莫要推脫!」

  「大帥身系我瓊州軍十萬虎賁之重,後宅豈能久空,還請大帥從馮先生所請,儘早下聘,若大帥後繼無人,屬下等打生打死,還有何意義?」

  「大帥,死者已矣,大帥若不定人倫大事,便是故夫人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寢也。」

  同在花廳作陪的郭泰捷、餘思明、李興等瓊州軍文武亦紛紛起身拜倒於地,臉上滿是嚴肅和鄭重。

  「諸位快快請起,本帥只是擔心誤了郡主終身罷了,既然馮先生保媒,本帥又豈能不同意,郭先生便勞煩您替本帥至東番下聘!」

  自夏啟建國,華夏文明的傳承就由禪讓制改為了世襲制,這種父傳子,家天下的觀念傳承至今已有三千多年,這三千年內,不管是皇家還是地方宗族勢力,第一個考慮的就是子孫承繼的問題,若沒有子嗣的話,那家族的傳承便會徹底斷絕,最後替別人做嫁衣,這就是皇家所謂的國本之說。

  在瓊州軍這個體系內也不知有多少人盯著馬仲英的後宅,因為馬仲英同樣無後,一旦馬仲英出了意外,瓊州軍辛辛苦苦打下的局面說不定就有可能土崩瓦解。

  吃馬大帥的糧,穿馬大帥的衣,拿馬大帥的餉,跟著馬大帥殺韃子。

  在內衛輿情司長期的思想輿論灌輸下,瓊州軍實際上便是一支馬仲英為中心的封建軍隊,除了新編的旅外,他們只會聽馬仲英一個人的號令,即便是馬仲英的父親馬寶來了,恐怕都指揮不動他們,所以年過三十的馬仲英娶妻生子便成了所有瓊州軍將官最關心的事。

  在這種情況下,和鄭家聯姻就變成了眾望所歸,即使是馬仲英再抗拒娶一個從未見過,甚至是一個年僅十六的女人,他也必須接受這個事實。

  派郭泰捷至東番下聘,馬仲英也是有考量的,因為郭泰捷的父親本是永曆朝內閣大學士郭之奇,由他去下聘,寫也可顯示馬仲英對鄭家女的重視。

  「大帥英明,末將聞得尚之信有一妹,今年剛剛十八,莫如大帥也一起納了吧!」

  「大帥,此前瓊州士紳陳宗昱曾和牛巡撫談及,他有一女,也是二八年紀,願獻與大帥為妾,只是大帥一直在外,牛巡撫又擔心陳家女乃商賈之女,怕配不上大帥,故一直不敢向大帥提及,還請大帥考慮考慮!」

  見馬仲英同意迎娶鄭家女,在場的瓊州軍文武一個個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可他們轉念一想,娶一個即便是有孕也不能保證能生出兒子,所以李漢明和李興等人決定趁熱打鐵,索性建議馬仲英多娶幾個,這樣遍地撒網,總能生出一個兒子出來。

  馮錫范臉都綠了,本官這個說媒的還沒走呢,自家郡主還沒嫁到廣州來,你們一個個嚷嚷著給你們大帥納妾,這也太欺負人了吧,不過他也知道馬仲英無後,加上進言的又都是武人,自認為是士大文人的他又拉不下面子和幾個粗鄙武夫置氣,只得勉強賠著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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