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唯一的生路

  「王爺……快走吧,再不走恐怕就來不及了!」

  最先反應過來的還是寧夏提督孫思克,兒子的悲鳴令他腦子清醒了過來,戰局已經徹底失控,但他必須要堅持,他要把安親王爺完完全全地帶出這個血腥的牢籠,因為誰也不能承受安親王爺戰死帶來的後果,他承受不起,廣東的近十萬清軍承受不起,大清朝廷更承受不起。【記住本站域名】

  「快找繩索,快找繩索!」

  圖海也是驚恐欲絕,同時又悲憤不已,一心想著跟在寧夏綠營後面摘桃子的他,哪裡想過洞開的廣州城竟然成了大清軍的墳場,但他也明白,不管怎麼樣,他都要先救出岳樂,城門顯然已經不能走,圖海知道,現在若是下城的話,他們這些滿洲王公肯定會被已經完全失控的寧夏兵撕的連渣都不剩。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賊寇用的到底是什麼武器?為什麼?為什麼?」

  岳樂痴痴地望著城樓下因為爆炸不斷升起的硝煙,望著城樓下拼死搏殺的寧夏綠營,望著那些號稱天下強兵的固原回兵趴在地上對著長毛賊寇所在的瓮城城牆虔誠地祈禱,他到現在都沒弄清楚氣勢如虹的大清軍怎地說敗就敗了,而且敗的如此徹底。

  「塔那喀,快帶上你的人扶王爺上吊籃,快……再不走,咱們就走不脫了。」

  西城城牆距離瓮城並不遠,只有二里左右,透過城頭上熊熊的火光,醒轉過來的孫思克和圖海愕然發現,對面的長毛賊寇動了,他們已經越過了那些持著火把前進的鐵皮罐頭,揮舞著手中的刀矛,猶如下山勐虎般,順著城牆上的甬道和石階向西城城牆壓了過來。

  「走?遭遇如此慘敗,本王還有臉面走嗎?本王又如何向聖上交待?圖海讓你的兵攻擊,把那些敢衝擊西城城牆的亂兵全都殺了。」

  岳樂咬牙下達了軍令,作為大清在南方的最高軍事長官,他無法接受戰敗的事實,更無法接受廣州得而復失的後果,他還有籌碼,西城城頭上還有圖海帶進城的三千滿洲大兵,他不想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敗給了長毛賊寇。

  「王爺不能啊!城外還有數萬大軍,若是您出了什麼好歹,那這數萬大軍怎麼辦?廣東怎麼辦?朝廷怎麼辦?塔那喀快帶人護送王爺下城,孫提督……咱們走!」

  圖海重重地跺了一腳,岳樂是南下清軍的軍魂,為了不使整個廣東戰事失控,他已經顧不得了,哪怕事後安親王問罪,他今天也要救回岳樂。

  「嗻……!」

  塔那喀並沒有猶豫,岳樂說要死戰,可城上的八旗官兵的表現他是看在眼裡,他可不相信這幫拿著旗餉的大爺會有勇氣去和長毛賊寇廝殺,圖海下令後,便親自帶著幾個戈什哈上前,將臉色難看到極點的岳樂架了起來,不管不顧地向城牆邊的吊籃走去。

  「本王不走……本王不走,本王還有什麼臉面走,塔那拉你瘋了不成,快放本王下來……!」

  岳樂瘋狂掙扎,可身邊的戈什哈們卻置之不理,他們都是饒余貝勒阿巴泰的親兵出身,他們只在乎自己主子的安全。

  圖海和孫思克也不敢怠慢,見岳樂被架走後,也顧不得麾下的兵馬了,一個個不迭地向西城城牆方向退去,不過孫思克也沒忘了還在地上嚎喪的孫承運,雖然他對兒子的不堪很是不滿,但還是喝令左右親兵把他架到了吊籃處。

  岳樂還在城頭時,他們攝於大清親藩的威嚴還不敢亂動,可隨著塔那喀護送岳樂下城後,西城城頭的八旗兵瞬間亂了套,所有人都瘋狂地向吊籃所在的區域擠了過去。

  白糖炸藥第一次使用便展示令人恐怖的威力,更擊垮了攻城清軍的信心,馬仲英欣慰之下悍然下達了全軍攻擊的命令,三千餘整裝待發的瓊州軍士兵以隊為單位全部開進了戰場,清軍已經大潰,這令得瓊州軍官兵士氣飆升到了頂點。

  「……大明兵到,跪地投降者免死!」

  「……大明兵到,跪地投降者免死!」

  在一陣陣山呼海嘯般的吶喊聲中,最先投降的便是那些跪地祈求上天護佑的固原回兵,然後就是那些堵在城門處無法逃生的寧夏兵。

  幾乎是瓊州軍一至,那些陷入絕望的營兵就跪地求饒,甚至十幾個瓊州軍官兵都能迫降上百個無法逃生的寧夏兵。

  瓮城內磕頭求饒的聲音響成了一片,城牆的甬道上,清軍的表現也好不到哪裡去,陸文德降了,再兩個瓊州軍士兵衝到他面前時,他毫不猶豫地割斷了腦後的辮子,學著前面的營兵「撲通」一下就跪倒了下來。

  王建忠到是為大清殉了國,並不是他不願意投降,而是在瓊州軍全線反攻前就被加入了白糖的陶罐手雷炸的面目全非。

  瓊州軍全線反攻的號角聲響起的時候,西城城牆上的八旗兵也徹底亂了套,他們再不顧及自家長官的威嚴,血紅著雙眼擠向了城頭上可以帶他們逃生的吊籃。

  驚慌失措的滿洲兵在擁擠踩踏之下死傷遍地,被擠下城的滿洲兵更不在少數,一個接一個發出絕望的哀嚎,宛如下餃子一樣,不斷地從城頭掉落。

  「大人,求求你了,帶我們下去吧……求求你了!」

  「大人,我是馬佳氏的,我是馬佳氏的,求求您帶我下去吧!」

  混亂中,終於有滿洲兵忍不住死死抓住了重新拉上來的吊籃,拼命地在那哀求。

  「砍斷他們的手,砍掉他們的手!」孫思克瘋狂大叫,幾個親兵也不管這些滿洲大兵是不是比他們這些漢軍尊貴了,揮刀就朝他們的手臂砍去,那滿州兵哀叫一聲,仰頭倒在冰冷的城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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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刀砍,拿矛刺,急於逃命的清軍將領們瘋狂的殺戮著他們的部下,只為自己能夠逃命。

  「帶上我們,帶上我們,提督大人……圖大人!」

  孫思克和圖海的親兵有兩三百人,此外守在城頭的王府戈什哈們同樣有數百人,吊籃雖然有兩個,但每次只能放幾個人下城,這會他們同樣對著剛剛爬進吊籃的孫思克和圖海苦苦哀求。

  孫思克卻是心硬如鐵,哪怕這些人大多都是滿洲貴族又或者是他的親信家兵,但他已經顧不得了他們了,他不想死,更不想駭得大小便失了禁的兒子死。

  圖海同樣如此,揮舞著長刀對著那些拼命拽著絞索的八旗子弟瘋狂地噼砍著。

  「你們不得好死,你們這些自私自利的小人敗類,朝廷不會放過你們,皇上也不會放過你們!」

  望著徐徐下降的兩個吊籃,有滿洲兵眼中露出凶光,挺刀就向連接吊籃的絞索砍去,可剩下的八旗軍官又怎麼肯讓他斬斷這唯一能夠脫身的退路,立時帶著人將那滿洲兵砍成了數斷,然後舉起帶血的長刀帶著親信們守在吊籃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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