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地處台山東南沿海,周左山多林密,只有幾條崎區的山路可容行人進出,清軍進占兩廣後,虎賁將軍王興和唐王朱聿?之所以能在村堅持抗清十餘年,靠的就是村的地理形勢。【,無錯章節閱讀】
但凡事有利就有弊,村雖然易守難攻,但對於防守方而言同樣也是絕地,祖澤清和苗之秀因是倉促撤軍,隨軍只有少量乾糧,根本不足以和清軍久持。
為了突破清軍的封鎖,在短暫的休整後,祖澤清和苗之秀在三天時間連續組織了六次突圍戰,但皆被出征新會的襄陽總兵於大海部利用有利地形擊退。
「祖兄兄弟幾乎尋遍了整個村子,也不過籌集了六七十石糧食,這可如何是好?」
苗之秀可不是被康熙點名要誅殺的罪魁禍首,一連串的失敗已經令他信心崩塌,在這種局面下他已經有了投降的心思,可偏偏惠州綠營在新會城外損失過半,只餘一千餘人,足足比祖澤清的兵馬少了三千人,他又哪裡敢直言他有向大清輸誠的想法。
「苗兄莫慌,咱們在退入村前,祖良楩就去了梧州,說不定咱們的救兵已經在路上了,只要咱們再堅持幾日,援軍一到,村之圍自解,唉,終日打雁,反被雁啄瞎了眼,想不到我祖澤清竟會被區區幾千清狗嚇破了膽,若是咱們堅守新會,哪裡會落到如此窘境。」
這幾日的突圍戰雖然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但久經戰陣的祖澤清已經判斷出了圍堵村的清軍也就三四千人,只是清軍封鎖了出村的山道,他部下的兵馬不能展開,是以不能突破清軍封鎖。
苗之秀嘆道:「唉!現在說這個還有什麼意思,梧州那邊正北彰泰圍攻你是知道的,再說村至梧州有六百餘里,就算馬仲英派水師走譚江入援,恐怕也要走上十天八天,這還沒算上貴公子去梧州的時間,到那個時候,咱們可就全都餓死在這裡了。」
「你的意思是?」
祖澤清可不是蠢人,苗之秀話里的意思他也聽明白了,就是要向清廷投降,可偏偏什麼人都可以向清廷投降,唯獨他不能,因為康熙下過明旨,「諸人皆可赦,唯獨祖澤清父子二人,枯惡不俊,當解送京師,明正典刑。」
「祖兄,要不咱們先派人和村外的清軍接洽接洽,也可輕慢村外守軍之心,說不定咱們還能尋得機會突圍,若是不能,安岳樂已經到了肇慶,他是大清親藩,又是總統大軍的大將軍,若是他同意咱們投降,向來皇上也不會駁了他面子。」
苗之秀當然也知道朝廷明旨捕拿祖澤清的事,說實話,要不是實力不濟,他都想拿了祖澤清去向村外的清軍請降了,可村子裡祖家軍占了絕對優勢,這些人又都是祖大壽家丁、親兵的後人,對祖家忠心耿耿,莫說拿人,他只要稍微動點心思,恐怕就不能在這裡和祖澤清說話了。
「啟稟家主,村外又有清狗騎兵掩至,打的是正藍旗旗號,差不多有四五千人的樣子,看來清狗是鐵了心要困死咱們了。」
正說話間,大帳外突然想起了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親兵統領陳鐵槍就是掀開帳門,行色匆匆地闖了進來,微微朝苗之秀抱拳行了一禮,就重重地拜倒在祖澤清面前。
「呃快隨本帥去看看!」
祖澤清大驚失色,一把抄起桉几上的腰刀,就向帳外走去,這會他是真的慌了,在廣東地界,也就是岳樂手下有如此規模的騎兵,而新會和肇慶有西江阻隔,清軍騎兵敢長驅直入,唯一的可能,那就是肇慶已經失守,真要是這樣,即便梧州那邊派來援兵,也沒可能是擁兵數萬的清軍對手。
「祖兄等等我!」
苗之秀也臉色大變,他雖然有意反水,可如今他的小命還捏在祖澤清手裡,要是祖澤清在絕望之下驅趕他所部營兵突圍,那他還有什麼籌碼向清廷投降,所以也一個箭步,跟著祖澤清出了大帳。
村之所以易守難攻,其原因就是村子外圍的茫茫大山,這群山之中,最高最險莫過於風車山,且山頂還有一座媽祖廟,祖澤清的大帳就設在風車山山麓,在轉過一個山頭後,祖澤清和苗之秀就爬到了媽祖廟前,此時山外的軍情已經盡收二人眼底。
陳鐵槍說的沒錯,確實有大隊的清軍馬甲正向村方向而來,通過千里鏡,祖澤清和苗之秀清楚地看到,這支騎兵已經距離山下的清軍大營差不多只有十里左右。
「天亡我也!」
望著山下連成一片的八旗兵的軍旗,祖澤清哀嚎一聲,過了好半天才轉頭對苗之秀說道:「清軍援兵抵達,咱們再想突圍已經是沒有可能的事了,待八旗兵進了山下清軍大營,苗兄弟你就派使者和他們接洽吧,不要虛與委蛇,直接向他們投降吧,本帥只有一個請求,就是希望苗兄看顧好我的部下,只要能保證他們的安全,祖某這顆大好頭顱,你儘管拿去!」
「祖兄,事還為及此,安親王胸襟開闊,我聽說昆明城破時,他連林天擎、吳世吉還有吳國柱都赦免了,要知道這三人都是吳三桂的死忠,他能放過他們,又怎麼不可能放過您。」
苗之秀和祖澤清好歹在兩廣共事多年,又一同隨尚之信造過大清兩次反,也算是相交莫逆,見祖澤清說的悲壯,心下也有幾分暗然。
「呵呵,我祖澤清雖然不是英雄豪傑,但這點骨氣還是有的,大丈夫死則死矣,又有何懼?再說了用本帥這顆人頭來換我四千祖家軍的性命也算值了,良楩已經去了梧州,某家也算後顧無憂,陳鐵槍你去準備酒菜,本帥要痛飲一場。」
「大帥!」
陳鐵槍轟然拜倒,的父親本是祖大壽的家丁,他父親死後,陳鐵槍自然而然地進了祖家軍,這十幾年來,他跟著祖澤清進駐高雷,跟著祖澤清造大清的反,跟著祖澤清殺韃子,早就和祖家休戚與共了。
祖澤清看了陳鐵槍一眼,哀嘆道:「人總有一死,鐵槍你又何必做小兒女姿態,當年我父幾次三番行書替清廷招撫吳三桂,以至於大好河山落入韃虜之手,我之所以一直致力於反清,完全是為了贖我父之罪也,今事已至此,再讓我剃髮留辮,且不說康熙不會容我,就算他容得了我?可是我又有何面目去見被清狗屠殺的漢家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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