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想要奪聖物？」

  林牧目光平淡，仿佛在他眼中，哈比侍者，聖者，至高無上的瑞，都一般無二，皆為螻蟻。

  瑞拱手道：「正如您所言，聖物天地恩賜，有緣者得之。」

  林牧點點頭，「還算明理，那就讓開。」

  「瑞，您……」

  普拉卡很不理解，為何至高無上的瑞會如此。

  「但，我們神廟畢竟侍奉了聖物幾千年，所以，希望林無敵能成人之美，留下聖物，全我們虔誠之心。」

  瑞並不像其餘聖者一般只知苦修，不通世故，反而有些能言善辯。

  「看來你見過不少事情。」林牧道。

  「滄海桑田，時過境遷，武者取代聖者成為世間最強，槍炮取代武者，鎮壓時代。世事便是如此，強者也只是過眼雲煙而已，只有信仰方能永恆。」

  瑞的眼中充滿智慧與滄桑，時間長河在眼中留下了深刻的痕跡。

  看不出他的年齡，但想來極為長壽，所以才能直言世事變幻。

  「無聊的言語機鋒，要戰便戰，否則，讓開。」

  林牧沒興趣與他在聊下去。

  再長壽，能比仙人長壽。

  仙人以春為日，以夏為夜，區區百年，在仙人眼中，不過是一個修煉的時間罷了。

  「既然林無敵你不願意奉還我神廟聖物，那老朽只能得罪了。」

  瑞似乎極為守禮，直到此時，還向林牧行了一禮。

  但，一禮之後，他身上的氣勢忽然變了。

  只見，他踏前一步，雪白的鬚髮變成花白，臉上層層疊疊的皺紋變得平坦了不少。

  再行一步，花白的鬚髮變得烏黑，臉上的褶皺消失，臉色變得紅潤起來。

  第三步，精氣神四溢，返老還童。

  從一位身形佝僂，滿頭華發，乾癟瘦小的老者，變成了體格強壯，精神奕奕，血氣沖天的少年。

  看樣貌，竟似比林牧還要年輕一般。

  他，俊眉朗目，口唇如血，眼眸明亮如太陽，眉心處，一顆金色的印記，若隱若現。

  「至高無上的瑞！」

  猶如親眼目睹神跡，普拉卡眾人再次跪拜，匍匐在地，久久不起，極為虔誠。

  「光！」

  瑞在所有人的跪拜中，踏出第四步，口中吐出一個字。

  隨著他的一個字，一道璀璨的光芒自虛空降臨。

  光明，浩瀚，灼熱，仿佛能焚燒一切。

  光從天而降，卻又無處不在。

  所有人，都沐浴在光明之中。

  神廟信徒，頃刻間傷勢恢復，身體變得輕盈強健。

  普拉卡變化最大，竟是氣勢暴漲，從聖者中期變為聖者巔峰，隱隱與不久之前的雷神，在伯仲之間。

  於此相反，並非信徒的林牧與秦洛璃。

  被光明所排斥，猶如光明所厭惡黑暗，註定被驅散。

  光明！

  驅散！

  盛大！

  無數聲音在林牧耳邊響起，像是神明在哼唱聖歌，又像是神明在懲罰罪人。

  滋滋滋的聲音響起，林牧身上的衣服竟出現了灼燒跡象。

  這還是林牧西行以來的第一次。

  就連真神亞當，都未能折損他一片衣角。

  「雕蟲小技，既然你喜歡光明，那我便給你光明！」

  「光！」

  林牧手掐法訣，身後的空間開始蕩漾。

  波紋所過之處，無所不在的光明似乎都被驅散。

  震盪，擴散。

  隨後，一個巨大的神明頭顱，緩緩出現在所有人面前。

  神明現身，光芒普照。

  神明的光，似乎更加純粹，更加強勢。

  瑞引來的光，竟是被神明之光碟機散。

  頭顱，脖頸，身軀，手足。

  當三頭六臂，猙獰威嚴的神明完整現世之時，天地之間，只有他一種顏色。

  只有他的光。

  就連瓦薩神廟都被他的光所淹沒。

  瑞眉心處的金色印記劇烈閃爍，他本人則倒退七八步，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剛剛恢復傷勢的那些僱傭兵，在神明之光下，痛苦嘶吼，化為飛灰。

  普拉卡暴漲的氣勢瞬間跌入谷底，甚至還下降幾分，險些跌破聖者之境。

  他面色慘澹，眼角溢血，一雙眼睛已經被光明灼瞎。

  神明之威，恐怖如斯。

  「不可能！」

  「林無敵，你並非祭祀，沒有侍奉神明，為何能借用神明之力。」

  「你這是什麼魔鬼之術。」

  瑞第一次變了臉色，眼神中充滿恐懼，似乎自己的信仰被顛覆。

  他一生苦修，三日一餐，五日一飲，終身未娶，拋家舍業，將自己的一生奉獻給神明，才換取如今的力量。

  但，林無敵明明不是苦修者，明明不是祭祀，為什麼可以借用神明之力。

  瑞不懂。

  想不通。

  他的信仰受到了衝擊。

  「侍奉神明？愚昧，人之力無限，可搬山，可填海，可鎮日月，人本是自我神，何須侍奉神明。」

  林牧背著手，語氣平淡，飄然若仙。

  「拜見帝尊！」

  威嚴，浩瀚，不可直視的光之神明，跪在林牧腳下，恭敬行禮。

  看到這一幕，瑞眉心處的金色圓點砰然破碎。

  他噴出一口鮮血，精神瞬間萎靡。

  「魔鬼，林無敵，你是魔鬼。」

  至高無上的瑞，不復先前的平靜與彬彬有禮，變得猙獰與憤怒。

  「偉大的神明啊，請賜予我力量。」

  瑞仰天高呼。

  轟！

  下一刻，光明再次降臨，神廟之中，有璀璨的光明降世，轟然落在瑞的身上。

  瑞眼眸拉長，浮現金黃色澤，瞳孔如貓眼，璀璨生輝。

  法衣，權杖，王冠。

  光明在瑞的身上形成王者的象徵。

  這一刻，瑞便是行走在人間的神祗，是神明在人間的代言人。

  「觸犯神威，你該死。」

  瑞高高在上，手握權杖，向著林牧一指。

  天地震顫，神廟釋放無限光明，匯聚在權杖之上。

  一道玄妙的古金字塔文字在權杖之上浮現，向著林牧鎮壓而去。

  三頭六臂的光之神，一個頭顱跪拜林牧，另一顆頭顱怒視瑞。

  「大膽！」

  神明憤怒，毀天滅地。

  一言之下，光明破碎，虛空炸裂，一道道金色波紋向著瑞席捲而去。

  轟轟轟。

  波紋與古金字塔文字相撞，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

  一道波紋潰散。

  兩道波紋潰散。

  轟！

  玄奧文字被光明波紋鎮壓，破碎。

  波紋席捲，碾壓古金字塔神文。

  「林無敵，這是你逼我的。」

  「審判！」

  瑞再次向前一點，一座輝煌威嚴的天平虛影，浮現在林牧上空。

  審判天平。

  這便是瑞的最強絕技。

  天平之下，眾生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