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不是你指使的……你去恢復驛站的秩序吧。」
林牧眼神莫名的看了蔣鐸一眼,淡淡說道。
這麼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讓蔣鐸心裡咯噔一下。
知道他不是自己指使的?
這話什麼意思?
恐怕除了自己之外,就沒人知道這帳房的來歷,林無敵居然說知道不是他指使的?
難道,林無敵知道自己的身份?
不,這不可能!
蔣鐸心思電轉,卻想不出所以然,只能在千恩萬謝的行禮之後,轉身離去。
這時,林牧將目光投向那位巡察百人將。
百人將躬身行禮,尊敬道:「巡察部百人將褚子羽,見過尊上!」
「你似乎看出了什麼……」
林牧饒有興趣的打量著褚子羽。
褚子羽急忙低下頭,「不敢冒犯尊上威嚴,只是略有猜測而已,尊上放心,我絕不會與其他人說起……」
他的話還沒說完,便被林牧打斷。
林牧淡淡道:「這幾日,你就跟在我身邊吧!」
褚子羽先是一愣,隨後大喜過望,這位可是疑似擁有神位的判官,只要隨手指點一二,他被困千萬年的境界或許就有突破的希望,一窺九次雷劫的無常之道。
這種機會,可是可遇不可求!
「多謝尊上成全,卑下為奴為仆,為尊上效犬馬之勞!」
褚子羽一副侍從的模樣,站在了林牧身後。
褚子羽身邊的巡察部什長急了,這什麼情況?
出來巡察奸細不成,反而把將軍給丟了。
這要是回到巡察部,怎麼想上級交代?
「將軍!」
什長剛想說什麼,褚子羽就冷冷說道:「此時我自有安排,你等繼續巡察便是!」
什長無奈,只能領命。
不過,他礙於眼界,到現在都沒怎麼看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
按理說,以將軍的地位,即便這位林無敵是判官使者,也不至於讓將軍如此謙卑。
這事情實在是太古怪了。
等什長帶著巡察的人離去,驛站才恢復先前的熱鬧。
不過,其他客人根本不敢靠近林無敵這邊,只敢遠遠望著。
一位巡察部的百人將為奴為仆,他們怎麼敢靠近。
別說他們了,就是蔣鐸也不敢過來。
蔣鐸所屬的分部和巡察部互不統屬,若是被褚子羽看出端倪,那就麻煩了。
而且,林無敵的那句話,也讓蔣鐸心有餘悸,在沒搞清楚林無敵的身份之前,他不敢再在林無敵面門露面。
「尊上這邊請!」
褚子羽找了一個靠窗的作為,讓林無敵坐在上座。
杜真和吳甲兩人跟在後面有些酸楚。
他們兩個本來是林無敵麾下走狗,兩人為林無敵效力,想得到一點好處。
結果現在一位八次雷劫的巡察部百人將,居然都一副奴僕的樣子。
讓他們這兩個只有五次雷劫的小小鬼差,情何以堪。
「你們幾個也坐吧,正好有些事情要問你們……」
林牧示意褚子羽和杜真、吳甲三人坐下。
三人謙讓了幾次,見林無敵堅持,這才不敢繼續推辭,老老實實坐下。
不過,三人的姿勢都極為相似,只是小心翼翼的做了半個屁股,不敢坐實。
杜真和吳甲發現褚子羽的動作,心裡簡直曰了狗了。
心裡暗道,你好歹也是八次雷劫百人將,能不能不要這麼不矜持。
你都這樣了,讓我們兩個小小鬼差怎麼辦?
兩人真是如坐針氈。
不用這邊吩咐,立刻有驛站的夥計送上了最好的飲食。
林牧只是看了一眼,便沒有動筷子的衝動了。
比起生靈界的美食,地府的食物簡直可以用災難來形容。
味道單一不說,就是顏色也是灰濛濛一片,看著就沒食慾。
也就是以忘川之水釀製的忘川酒,還可以喝一喝。
見林牧面不改色的喝了一盅忘川酒,杜真和吳甲兩個都是暗暗心驚。
這忘川酒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喝的。
地府亡魂,喝下忘川酒,幾乎等同於在忘川之中輪迴,五臟六腑萬分刺激。
像他們這樣的五次雷劫鬼差,喝一口,百年之內都暈暈乎乎,難以醒酒。
可看這位林無敵,簡直是把忘川酒當水喝了。
褚子羽反而不奇怪。
一位擁有神位的判官,喝點忘川酒算得了什麼。
「我第一次來宣化府,對這裡不是很熟悉,你們為我介紹一下此地的風俗吧。」
林牧抿了一口忘川酒,淡淡說道。
杜真和吳甲兩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一句此地風俗,那能說的簡直太多了,就是說上幾天幾夜也說不完。
就在兩人猶豫不決的時候,褚子羽卻搶先開口了。
「宣化府雖是死命判官治下第一繁華之地,但能入得了尊上眼界的事情,其實並不多……」
褚子羽覺得林無敵乃是重傷在身的判官,所以當然不可能什麼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說。
而且,他覺得林無敵所聞的風俗,其實是關於療傷的消息。
一位重傷在身,跌落到只有四次雷劫的判官,怎麼可能真的關心底層亡魂的風俗吧。
「唯一有趣的事情,就是兩日後的花魁大選!」
褚子羽著重提了一下花魁大選的事情。
地府的花魁大選,可不是世俗界的戲子大選。
在地府,花這個名字,乃是特指!
指的是地府唯一之花——彼岸花!
相傳,彼岸花生長在忘川河,奈何橋的邊界。
藉由彼岸花,才能脫離奈何橋,進入真正的地府,獲得登上神位,成就冥神的資格。
每百年,都將會有一次花魁大選。
會有無數的天之驕子,自奈何橋的四面八方趕到彼岸之地,爭奪唯一的彼岸花。
獲得彼岸花之人,將成為花之魁首,踏上望鄉台,進入真正的地府!
「所謂花魁之選,居然是花選人,而不是人選花,更不是人選人……這倒是有趣。」
林牧第一次來地府,倒是對這彼岸花,產生了一絲興趣。
褚子羽自然是不知道林牧的心思,依舊在繼續介紹,「傳說中,這彼岸花也擁有修復亡魂之體的作用,尊上若是能奪得彼岸花,自然可以恢復實力。甚至無需借用南宮家的渡劫之地渡劫!」
林牧笑了笑,不置可否。
他並不是亡魂,這彼岸花對他自然是不會有作用。
如果在兩日之內,南宮家沒給消息,倒是可以將這彼岸花奪來,換取一個渡劫的機會。
想來到了那時候,就是南宮家再矜持,也不會拒絕。
杜真和吳甲兩人眨眨眼睛,他們都沒想到林無敵所指的風俗之事,居然會是這麼虛無縹緲的事情。
花魁之選,這也是一般人能覬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