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星眠從他的話里聽到了壓抑與沉重,立刻拉住他的手,努力緩解他的情緒。
「他們領養我,確實是喬欣妍需要我的血。但他們欠我的,我都拿回來了,他們也付出了代價,就讓它過去吧。」
傅斯硯低頭看著被她握住的手,心疼與怒火齊齊涌了上來。
他之前以為喬家對她不好,是因為一早就知道她不是親生。
他從來都不知道,他的小丫頭竟然一直承受這種折磨。
整整十幾年,她竟然沒有被喬家被善待過!
也是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為什麼她總是與人保持著一定的疏離感,又為什麼總是能從容自若地應對各種難題。
是因為她的生存環境曾經惡劣到了極致。
人形血包的生活,他光是想就覺得窒息。
他實在無法想像她這十幾年是怎麼熬過來的。
「眠眠。」他的嗓音沉暗到有些嘶啞,「我很後悔,為什麼沒有早點遇到你。」
要是早點遇到,他絕不會放任喬家這麼對她,更不可能讓她做血包!
情緒壓抑到極致,在心底積壓成了一股戾氣。
喬家的下場還是輕了!
他們根本不配繼續活著!
阮星眠知道他肯定在自責,聲音更柔和了,「其實我們遇到的時間剛剛好,我有能力治好你,你也沒有被痛苦吞噬理性。但凡再早一點或者晚一點,或許我們都不會那麼契合。
而且現在我與喬家也沒關係了,之前的一切就當是還了他們對我的養育之恩。
只是我不想再有孩子重蹈我的覆轍,所以才一直暗中調查那家孤兒院。」
傅斯硯眼底隱隱泛起的血色被她的溫和撫平,讓他覺得慶幸。
人生難得剛剛好。
眠眠能這麼說,說明她已經認可自己就是她等的那個人。
而這樣的認可,也是他夢寐以求的。
他抬起另一隻手將她抱起來,放在了自己腿上,一邊汲取她的氣息,一邊低聲問道:「那這個叫天機的組織,是你找的那家孤兒院嗎?」
雖然阮星眠不是第一次被他這麼抱著了,但每次坐在他腿上時,還是忍不住扶著點什麼,減輕自己的重量。
「大概率是,我之前準備把他們一鍋端時,他們就提前收到風聲跑了。所以我們必須小心,千萬不能再打草驚蛇,否則再找到他們的下落就更難了。」
她不想再等了。
傅斯硯注意到她放在桌角的手背正在發力,輕嘆了口氣,將她的手拿回來。
「你……」
「眠眠,你的未婚夫不會那麼沒用,你這點重量,不會給我造成任何負擔。相反,我感覺你比以前輕了,等這次回去我會親自監督你吃飯和休息。」
傅斯硯對她一向縱容,難得這麼強勢。
阮星眠並不反感。
傅斯硯說的時候氣勢很足,但說完後也再觀察她的反應,見她沒有排斥,眼底的竊喜更重了。
「你的考慮是對的,這群人能周轉在各國背後的勢力必然不簡單,既然這次既然被我們撞上了,那就不能讓他們好過,至少得把這個基地給毀了。」
阮星眠的想法與他不謀而合。
「不過……」傅斯硯又微微蹙眉,「今天我們已經在土著那邊鬧出了動靜,不知道會不會傳到他們那邊,所以我們得提前做點什麼。」
「嗯。」阮星眠點頭認同,「不會有永遠的敵人,只會有永遠的利益,我們可以跟女酋長談個交易。」
傅斯硯聽到這個提議後,深邃的眸子微微一眯,「是這個思路,女酋長對林楊感興趣,不如讓他出賣下色相?」
正偷偷摸摸躲在帳篷外偷聽的林楊:「!!!!!」
他可是個正兒八經的助理,不是什麼『色誘』高手啊!
雖然他是有點小帥,公司里也有一些女生跟他示好,但他也是很有品質的人,怎麼可能喜歡女酋長!
四小姐應該不會答應吧?
「如果是這樣,那可以試試,如果林助理搞不定,我們再用B計劃。」
阮星眠的話,讓林楊的心瞬間哇涼哇涼的。
「好。」傅斯硯立刻答應,並對著藏在門外的林楊說,「林楊,聽到了嗎?這次的任務,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林楊顫巍著挪到門口,眼神很是幽怨,「傅少,四小姐,這裡的人根本不講道理。我還是一個清白的大男孩,沒什麼經驗,怕是伺候不好那位女酋長。要不,你們還是考慮別人吧?」
阮星眠看他小心又忐忑的樣子,忍不住笑,「林助理,你真以為我讓你去色誘她?」
林楊唰地抬頭,瞪大的眼睛裡滿是懷疑,難道不是?
「那個部落看似落後,實則守衛森嚴。今天之所以能順利救出你們,是因為你們烈焰盟的人已經鎖定了你們的位置,加上他們被我們的東西鎮住,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要是他們有準備了,我們硬攻肯定會兩敗俱傷。」
林楊被阮星眠的話說得一愣一愣的,「他們這麼厲害?」
「當然。」阮星眠肯定點頭,「不要小看能跟薩西爾家族和那個地下勢力和平共處的土著。」
林楊得知那個部落沒那麼落後,心底的不情願少了點。
對手嘛,總得講究勢均力敵。
不能拉低他這個傅氏集團總助的檔次!
「那四小姐,需要我做什麼?」
阮星眠挑眉看著他,淡然一笑,「當然是需要把你打扮一下。」
打扮?
林楊驚疑,聽起來不像是好事。
夜色降臨。
海島四周升起了一層薄霧,溫度也跟著下降。
白天才被重創的土著們絲毫沒有被影響,圍繞著篝火,繼續載歌載酒。
唯一悶悶不樂的要數女酋長了。
好不容易看上了一個英俊男子,對方竟然還從她眼皮下逃走了!
這讓她氣悶的同時,還對平時喜歡的食物都有些食之乏味。
這時,她突然注意到在一群跳舞的人里,有個人明顯跟不上節拍。
「來人,把他帶上來。」
此刻被特意打扮過的林楊完美融入群眾,可因為他不擅長跳舞,整個人像顆站不穩的海草,胡亂扭動,又顯得格外突出。
因此不少女生都藉機摸了他靈活的屁股。
他又怒又急,只能不停換位置。
都十分鐘了,怎麼沒人來找他!
再又一次被吃豆腐後,他忍不住了,退到後面,壓低聲音沖微型對講機另一頭的人問道:「丹尼爾,我跳得都快散架了,你確定這樣有用?」
另一頭的丹尼爾藏在樹下,舉著望遠鏡,笑得直打顫。
林楊氣得咬牙切齒,「別笑了,再笑我就不幹了!」
丹尼爾這才止住笑,正要說話,卻注意到有人靠近林楊。
他立刻警示道:「別說話,有人來找你了。」
林楊剛閉嘴,就見兩個拿著長矛的黑皮大漢一左一右將他架起,直接拎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