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星眠看她著急了,趕緊解釋,「有人送我過來的,只是這裡不方便他進來,所以我就讓他把我放在門口。」
裴思韻只要稍稍一想就知道是誰送她來了,「之前我就聽人說,阮家真千金頂替養女跟傅家繼承人在一起了,我還擔心你這個丫頭是妥協聯姻,現在看來倒是你自己願意的。那也好,這樣一來那你的未婚夫也算是自己人。以後直接進來,不用在意那些規矩。」
早些年,裴思韻這邊經常會有她丈夫秦家的人來搗亂,所以她直接勒令物業在未經她同意的前提下,不准放陌生人入內。
但她沒想到阮星眠到現在都記得,還那麼尊重她。
這丫頭著實有心。
要不是已經名花有主,她真想把這丫頭變為自己人。
阮星眠聽出她在打趣自己,淡淡一笑,「好,那我下次直接讓他進來,現在還是說說你的事。」
「你跟我來。」裴思韻沒有先說,而是拉著她往二樓上走,並且吩咐其他傭人不許打擾。
阮星眠見她這么小心,知道樓上可能有人。
「眠丫頭,我今晚這麼著急讓你過來,是想請你給我弟弟看病。」
「你弟弟?」阮星眠立刻想到那個小結巴,「他不會是裴子墨嗎?」
裴思韻忍不住笑,「這麼明顯?」
「裴姓不常見,而且你們姐弟都長得……」阮星眠想了一下措辭,才道:「非常好看。」
她沒說假話。
不管是裴思韻,還是裴子墨,都是屬於極為惹眼的長相。
裴思韻明艷大氣,舉手投足都透著真正名門淑女的驕矜傲氣。
而裴子墨漂亮精緻,渾身上下都透著天之驕子的鬆弛散漫。
兩人是天生的「發光體」。
裴思韻從小打到大聽過不少讚美,但只有阮星眠的誇讚,讓她覺得受用。
「小嘴真甜。既然你認識我弟弟,那我就不做介紹了,走吧,我帶你去他的房間。原本我沒打算讓你過來,但他防備心很重,即使是我的私人醫生也沒辦法讓他放鬆下來,所以我才找你來。」
阮星眠點頭。
雖然她覺得裴子墨麻煩,但裴思韻的面子,她還是要給的。
她進去時,裴子墨正披著一件黑色開衫虛弱地靠在床頭,看向窗外。
漂亮的臉龐,蒼白如紙。
「子墨,你現在感覺怎麼樣?讓我朋友給你看看?」
裴思韻看到自己弟弟臉色還是不好看,有些擔心。
裴子墨聞聲,轉過頭來,被朦朧燈光映照的臉更加蒼白,連帶著那雙眸子都變得憂鬱。
但在看到阮星眠的那瞬間,他的眸子仿佛被月光照亮,瀲灩出一片迷人光澤。
「你來了。」
阮星眠聽他的語氣,微微挑眉,「你故意讓你姐找我?」
裴子墨沒否認,見自己的美人計沒起到作用後,他故作可憐地按住心臟的位置,低聲道:「眠眠,我好疼。」
裴思韻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弟弟,雖然他們有近十年沒見面,但在她的記憶里弟弟可不是這種小奶狗。
這小子不會對眠眠有意思吧!
阮星眠卻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來到他床邊,冷聲道:「伸手,我給你把脈。」
裴子墨乖乖伸出手,視線卻不離她分毫。
阮星眠依舊沒有半分波瀾,手指放在他的脈搏上。
裴子墨呼吸微斂。
阮星眠壓著他脈搏的指尖幾不可見地頓了一下,片刻後才鬆開。
「你的心臟曾經破裂過,現在機能很差,如果不做換心手術,你可能活不過今年。」
裴思韻被她的話分散注意力,雖然她知道弟弟的心臟很脆弱了,卻不知道這麼嚴重。
「眠眠,你有辦法幫他續命嗎?因為與他匹配的心源,現在還不能用。」
阮星眠挑眉,那就說明心源的主人雖然已經簽署器官捐贈,但現在還活著。
「你們是通過特殊渠道找到合適心源的?」
要不然他們不可能知道關於心源的消息。
裴思韻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只好看向自己弟弟。
裴子墨看不出阮星眠的表情,輕咳了一聲後如實解釋道:「我之前託過一些有渠道的朋友查過,知道有一名病人的心臟與我匹配。但對方還活著,而且病情可能會好轉,所以我可能今年等不到了。」
他說這番話的時候,餘光一直在留意阮星眠。
想看看她會不會動惻隱之心。
可還是什麼都看不到。
阮星眠很清楚所有器官里,最難等的就是心臟。
「韻姐,你弟弟的情況確實不容樂觀,我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我會盡我所能延長他的壽命。前提是,他必須配合我。」
「當然配合,必須配合!」裴思韻清楚阮星眠的能耐,連忙答應,並怒視裴子墨,「聽到沒?你要是敢不聽眠眠的話,我要你好看!」
裴子墨凝著阮星眠,蒼白的俊臉上露出些許笑容,「好,我會聽眠眠的話。」
阮星眠沒看他,對裴思韻說道:「他現在心臟應該還在抽痛,我給他扎幾針,我記得你的藥箱在樓下,你幫我取一盒藥來。」
裴思韻記住藥的名字後,疾步下樓。
等腳步聲消失在走廊,阮星眠猛地抓住蓋在裴子墨身上的被子,在他驚訝瞪大眼睛時一舉掀開!
她記得很清楚,那個在元聽研究所發瘋的男人,就是被她傷到了腿。
雖然裴子墨與對方沒有任何地方相像,但她就是覺得裴子墨這人深不可測。
出于謹慎,她直接出手了!
她以為裴子墨肯定會還手,或者是躲開,可沒想到他竟然沒有。
「唔!」
裴子墨仿佛一點武力值都沒有,只能硬生生受著她的攻擊,吃痛地繃緊身體。
雙手緊緊攥住床單。
整個人疼到臉色又白了一圈。
「我……我就知道瞞不住你。」
阮星眠清冷的眸子一沉,「你腿上的傷怎麼來的。」
如果不是替他把脈,她根本不會發現。
裴子墨的額頭瞬間起了一層冷汗,身體因為忍痛而微微顫抖。
「我是被陳子明割傷的,就是你在京大會議廳救我那次。」
阮星眠危險眯眼,「是嗎?可我看你的傷很重,不像是割傷。」
「你要是不信,我可以給你看我的傷口。反正包紮已經被你弄壞了,我還是要重新包紮。」
裴子墨疼得坐不住,卻還是努力支撐自己。
阮星眠這才鬆開手,「不用,我來替你包紮。」
如果傷口是假的,她一眼就能識破。
裴子墨在她放手後鬆了一口氣,虛脫般地靠在床頭,「那就麻煩你了,只是我受傷的位置比較高,你……方便嗎?」
阮星眠淡淡睨了他一眼,「沒什麼不方便,在我眼裡,你只是一個複雜的多細胞生物體。」
裴子墨:「……」
阮星眠直接剪開了他的睡褲,一眼看到貼著醫用膠布的傷口。
揭開膠布後她注意到傷口四周還發著炎,但傷口的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