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秀,怎麼今晚家裡的人變少了?而且管家和向媽都不在?是你把他們安排去做其他事了?」
阮兆良在客廳坐下後,就忍不住發問。
因為阮星眠去房間換衣服,客廳里剩下孟蘊秀和阮慎行兩人。
聽聞自己丈夫的問話,孟蘊秀冷淡地看了過去,「怎麼阮家的事,我做不得主了?」
阮兆良頓時覺得自己被刺了一下,第一時間看向大兒子,用眼神詢問發生了什麼。
阮慎行知道他媽心裡有氣,這才緩聲解釋,「爸,管家把小姑和表妹送回馮家去了,而向婆婆不在,是因為我把她安排去香榭別墅照顧音音了。」
簡短的兩句話,信息量極大。
阮兆良一聽就意識到肯定發生了不好的事,趕緊跟孟蘊秀解釋,「阿秀,你可是我妻子,家裡的事自然是你做主,誰敢質疑你我絕不會放過她,不過今晚小硯也來了,你別讓晚輩笑話你。」
阮景驍得知小姑母女來過,就知道他媽肯定被氣著了,不敢跟她對視,只能小聲問阮慎行,「大哥,不是說香榭別墅還沒收拾出來嗎?為什麼音音這麼著急地要住過去?」
阮慎行很冷地掃了他一眼,平日裡他這個三弟一向敏銳聰慧,怎麼一到音音的事上就拎不清了?
「你真的想不到?」
阮景驍最近還沉浸在對蘇甜失而復得的喜悅中,整個人都被泡在了蜜水裡。
冷不丁被大哥嫌棄一掃,心臟頓時縮緊。
可不等他再問,孟蘊秀已經冷哼出聲了。
「老三,你要是覺得音音一個人在外面住不放心,你可以一起搬出去,省得我看著你就來氣!」
阮景驍聽到他媽這麼說,驚得差點沒從沙發上跳起來,急忙道:「媽,我不是這個意思,連向婆婆都被大哥安排去照顧她了,我怎麼會擔心她?我只是怕你氣壞身體。」
「少給我來這套!」
以往孟蘊秀很吃這套,但今天她不吃了。
她固然生氣音音的欺騙,但她也氣老三不夠重視眠眠。
更氣自己當真沒有多關心眠眠,才讓她受了這麼多來自親人的委屈。
阮景驍長這麼大沒少被他爸罵,但被溫柔的老媽這麼訓斥還是頭一遭。
他有些緊張,不敢再耍寶。
「小硯。」孟蘊秀不想再看他這個糟心玩意兒,轉而詢問一直沉穩坐在一旁的傅斯硯,「秀姨想問問你,在海城的時候你知不知道音音與眠眠相處得怎麼樣?」
傅斯硯看著孟蘊秀那雙夾雜著後悔與心疼的眼眸,心頭也有些複雜。
「秀姨,阮叔,具體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上次我奶奶過壽邀請了老三,越音還有眠眠,但老三和越音到的時候,眠眠並沒有到,而眠眠似乎也不知道自己被邀請了,她易裝來替我看過病就想離開,後來我奶奶突然中毒她才繼續留下來。」
他的話點到為止。
但細節見人品。
這樣的小事,也足以讓孟蘊秀知道兩個女兒的相處並不如她所預期的那樣愉快。
她輕輕閉眼克制了一下情緒,而後才重新睜開,「我知道了,謝謝你小硯。」
阮兆良聽到這些話,心裡也很不是滋味。
他們之前想得太簡單了。
以為有老三和音音陪伴,眠眠去上學應該不會有問題,早知道是這樣,他們說什麼也不會讓女兒離開他們。
阮景驍也怔住了,想起自己之前自以為是讓眠眠再給音音一個機會,完全沒有考慮到她的心情,他就恨不得甩自己一耳光!
客廳的沉默,猶如一張大網,將所有人都罩在了其中。
阮慎行雖然理解父母與三弟的心情,但並沒有出聲安慰。
「爸媽,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麼會把剛找回來的妹妹安排外地上學,但現在已然是這樣了,不管是自責還是愧疚,對於妹妹來說都不重要。現在我們要做的,是讓妹妹真正融入進來,而在妹妹適應這個家的階段里,音音最好不要再出現。」
孟蘊秀和阮兆良都認同他的話。
「眠眠之前不肯告訴我們音音與她有矛盾,肯定是不想我們煩心。現在我們知道錯了,自然事事要以她為重。」
「你媽說得對,我們讓眠眠回家是想好好照顧她,一家人團聚,不是讓她回來受氣的之前是我們疏忽了,現在不會了。」
阮慎行淡淡頷首,「以後音音那邊我會派人多盯著,她現在鑽牛角尖了,難保不會衝動做事。不過,我希望以後她的事爸媽你們不要過問太多,我已經叮囑向婆婆,有事隨時聯繫我。」
他擔心爸媽心軟,會讓妹妹徹底融不入這個家。
阮兆良與孟蘊秀都沉沉嘆了口氣,然後才點頭答應。
「好。」
「老三呢?」阮慎行見老三到現在也不說話,冷然看向他。
阮景驍此刻已經被自責與內疚的情緒淹沒,聽聞大哥點名,他才紅著眼說道:「我支持大哥,這次是音音不對,就讓她在外面好好清醒,好好反思。」
阮慎行見他還沒昏頭,臉上的嚴肅這才淡了些。
「雖然這次老二不在,但我們已經達成一致,我希望這次你們不要再感情用事。」
他看著情緒低落的父母,語重心長道:「音音是我們看著長大的,你們不忍心,我理解。但你們也要清楚,她已經得到了我們所有人十九年的寵愛,可眠眠卻連一年都沒得到,即使我們都偏心一點,也沒人敢質疑半個字。
音音能認識到自己的不對,這是最好。
如果她還是執迷不悟,我這個做大哥的也不會再慣著她,該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
傅斯硯原本還有會沒開,但聽說京大發生的中毒事件,就放下工作趕過來了。
一方面是來看看小丫頭好不好,另一方面他也是擔心阮越音會利用這件事又在家裡興風作浪。
雖然他現在是小丫頭的未婚夫,但他這個身份也不方便他干涉太多阮家事。
如今慎哥的強勢維護,讓他懸著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
這時,他的餘光注意到二樓有一道纖細的身影站在牆角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