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生一語落下，卻令得全場眾人神色一頓……他們都是生意場上的人，臉皮大多很厚。
簡單來說，為了賺錢，厚顏無恥又算得了什麼呢？
可眼下，如此主動要求賠償的場景，這還是第一次見。
當然，主動討要倒是沒什麼問題，但大多這種時候都是官司場上見，賠償蓋棺定論後，就是老死不相往來。
什麼你給我錢，我就冰釋前嫌？
這不跟小孩子過家家一樣了？
你打我一下，我說你給我買個五毛錢辣條，咱們重新做朋友？
這怎麼聽來都不太符合邏輯啊！
更別提……
一千萬精神損失費？
雙方方才爭執，旗鼓相當，也沒見那顧長生吃了多少虧，反而一口嘴炮『噼里啪啦』，將晶藍的劉總噴的狗血淋頭。
就算要賠償，一千萬也是不是有些獅子大開口了？
再者而言，劉總真會願意做冤大頭，掏了這筆錢出來？
不過劉貴如何做，那都是他的考量，周遭一群供應商小老闆可不會出來指手畫腳，說多錯多，總而言之是兩不相幫就對了。
神仙打架嘛，他們看看熱鬧就行了！
與此同時。
周佳怡與陳雪頓時相視一眼，後者全然不知道顧長生葫蘆里賣的到底是什麼藥，真能就這麼簡單冰釋前嫌？
而前者，在酒店門外就得了顧長生的真意……
合作是不可能的。
『神仙水』如今都已經開發出來了，難道還能空著不用？神仙水一經確認上市肯定就會成為陳氏藥業的主打產品。
即便暫且不去猜測銷量多少的問題，這麼一個功效奇特的產品，若是讓外人插手入股，得聽了配方，那才是最大的損失，幾個陳氏藥業也賠不起啊。
單純這一點小道理，周佳怡當然不可能不明白。
所以……
哎，長生這是要故意戲耍對方了。
於是乎，周佳怡還是遞給陳雪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算作是提醒。
可陳雪根本領悟不透，依舊一副一頭霧水的樣子，畢竟她並不知曉夫妻二人在門外的對話，與後續對公司的布置。
而晶藍如今開出的入股融資條件極為優厚……
在陳雪心底里，還是帶著一種渴望能夠冰釋前嫌的奢望，不打不相識嘛。
想到這裡……
陳雪就看向了劉貴，微微點頭。
儘管那動作細微，幅度也非常小，但她的舉動卻足以在劉貴心中掀起一番驚濤駭浪。
「啥意思？」
「陳總這是……向我點頭？難道合作還有戲？」
劉貴在仔細琢磨著其中深意……
在場中，除了顧長生三人以外，論及對陳氏藥業的了解，劉貴要是說第二，全場就沒人敢道第一。
晶藍不動則已，一動就不會無的放矢，對於陳氏藥業有一個徹頭徹尾的調查。
現如今，陳氏藥業已經爛到了骨子裡，一灘扶不上牆的爛泥，繼續拖延下去也只有死路一條，晶藍的出現就是一根救命稻草。
方才，無論是陳總，還是那位周總，明顯都動了心。
她們極度渴望陳氏藥業能起死回生，更別提劉貴這一手布置更是天衣無縫，所開出的價碼，根本用不得他們拒絕。
只不過這顧長生一來，才平添變故。
陳雪如今點頭……
那麼她，還是站在自己這一邊的。
而那顧長生的確是一個不穩定的變數，但經過上午的擦碰，劉貴也心知肚明，此人本就是一個不按套路出牌的混蛋。
自然，也就不能用常理度量。
更何況……
「莫不是這顧長生，是打著損失費的幌子，混淆視聽，只是想掌握如今的主動權，然後坐地起價？」
想到這裡，劉貴頓時『明悟』了……
是的，一切肯定都如自己猜測的一般，這個姓顧的根本就是在跟自己玩心理戰！
回憶起上午，他坐地起價時的模樣，不也正應正了這一點？
此人善於心計之策，頗有些自以為是了。
但往往有時候……
呵呵呵。
人總會聰明反被聰明誤的。
事到如今，劉貴本就難看的臉色上，又頓時流露出幾分複雜的掙扎之意，但那眼神里，全然是『自責』與『不甘』，外加上小小的誠意。
嗯，劉總現在使用的人設是幡然悔悟……
我千不該萬不該，得罪了顧總啊！
「如顧先生所說，一千萬精神損失費，是我劉某人活該！」
「早前作為，都是我一人私心，絕不代表晶藍的意思，萬望顧先生與陳總、周總，不要公私混淆……」
話落。
全場都安靜了三五秒……
聽劉總的意思，是真的要給錢了？
而也不等他們多想，只見劉貴已經拿出了手機，開始操作起轉帳界面……
然而。
又在這時，顧長生一句話再度令所有人神情呆滯——
「且慢。」
「在補償精神損失費之前，是不是還有一件事沒辦啊？」
「咱們總要立個字據……」
「不然錢轉過來，劉總說我訛詐，反而要黑我一筆，又該怎麼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