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又是一天過去了……
賀蘭裊裊被抓次日的晚上,省督呂長風一整晚都沒睡覺,熄了燈坐在前廳內,眼睛瞪的跟銅鈴似的。
他有種很強烈的預感,晚上一定會有收穫。
然而,一直到天亮,整個省督府卻始終風平浪靜,別說劫牢的人了,便是連個鬼影都沒有出現……
這讓呂長風又不淡定了,關鍵再這麼下去,要不了幾天,省督府偏院中的那個小樹林,估計都要被這幫死囚們的排泄物給堆滿了,真到了那時候,偌大的省督府,還能住人嗎?
心急如焚之下,呂長風用過早飯,第一時間就匆匆趕到了上將軍落腳的那個小宅院,商議對策……
「上將軍,這麼下去不是個辦法啊……」
輕嘆一聲,呂長風滿臉都是愁苦之色,說出了自己心頭的猜測:「我估計啊,那小子十有八九已經來到臨海城了,但前天晚上賀蘭裊裊被擒時的動靜不小,消息已經傳出去了。」
「正是因此之故,此子沒敢輕舉妄動,他一定是在暗中蟄伏著,等待機會……可關鍵是咱們這樣太被動了,萬一他一直不出來,咱們莫非一直就這麼等下去?」
說到最後,他咬牙又特意加了一句:「這可是近六百號死囚啊,吃喝拉撒是個大問題,把我吃窮了倒是不怕,關鍵排泄問題解決不了,整座省督府都快被熏臭了……」
堂堂一省行督,竟說出這種不上檯面的話語來,上將軍有些厭嫌地皺了皺眉,但卻並沒有說話,畢竟呂長風說的也確實是現實的情況。
「這樣吧,既然他蟄伏著不動,那咱們就給他加把火,刺激一下……」
沉吟片刻之後,上將軍的眸中寒芒一閃,出了個餿主意:「立刻讓人把話放出去,就說今日午時在南門外處斬死囚。」
「屆時,將這近六百名死囚全都押過去,造造聲勢……」
「若是那姓顧的來了,自然一切好說,先將他擒下,再次這批死囚處決了便是。」
「而如果他不來的話,那就把其它無關緊要的人處決掉,也算是給他一個下馬威。」
「咱們只需將賀蘭裊裊,賀蘭洪江等十幾名重要人物,以及少數賀蘭家的孩童留下,重新又帶回來,不怕他受了刺激之後不出手……」
「唉呀,此乃妙計啊!」
一聽這話,呂長風的眼前一亮,抬手就在大腿上拍了一記,樂的眉開眼笑,點頭哈腰地轉身就走:「上將軍,那我就趕緊去落實了,就在今天,午時斬首!!」
……
命令一下達,整個偌大的省督府立刻就忙碌了起來。
一些護衛匆匆離開,去往了臨海城的南門外布置刑場。
更多的護衛則聚集在死牢外,將牢門開啟,挨個地將人押出來。
雖然現在距離午時還有近兩個時辰,但畢竟要被問斬的人太多了,近六百個,如此浩浩蕩,穿街過巷,趕到南門外的刑場,也是需要時間的,所以一刻都不能耽擱……
被關押的賀蘭族眾們得知午時就要被問斬,所有的人都活不過兩個時辰了,頓時全都面如死灰,眸光都黯淡了,只有無盡的絕望在渲染。
那些婦女又哭了起來,這一次都壓抑不住聲音了,悲嚎出聲,嚇的人群中的孩子們也跟著大哭起來,場面之悽慘,簡直令人涕然淚下……
至於賀蘭洪江和一眾賀蘭大族的高層們,同樣也已經絕望了,臉色木然,眸光空洞,仿佛整個人都已經麻木了,沒有了痛苦和悲傷。
只有賀蘭裊裊還懷著最後一縷希望,她在喃喃輕語:「他……會來嗎?」
其實她的內心是糾結的,既希望顧長生趕來,救下所有的族人,哪怕她自己最終死了,也沒有關係。
但另一方面,她又希望顧長生不要來……
因為煙波郡的上將軍乃是合體後期。
據她的估計,那位姓顧的奇男子雖然極有可能也是合體境的強大存在,但十有八九沒到合體後期,應該只是合體初期而已。
她不想因為賀蘭家的事,讓他白白送命……
這兩種念頭在她的腦海中糾纏迴蕩,讓賀蘭裊裊整個人都迷惘了,無比地痛苦,不知何去何從。
此刻,隨著她被省督府的護衛們推搡著與人群一起走出,來到街面上,賀蘭裊裊的目光也向著遠處的天邊望了過去。
喃喃輕語:「人家就要死了,可是臨死之前,真的好想再見見你啊,畢竟,你是第一個……讓我動心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