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是行話,指品種質地,如玻璃種也叫玻璃地;冰種又叫冰地。
而狗屎地就更容易理解了,換言之也叫狗屎種,只不過行內可沒有『狗屎種翡翠』的說法,切出狗屎地的深褐色,便是一文不值。
「狗,狗屎地,怎麼會是狗屎地……」田東一腦袋嗡鳴,仿佛靈魂被某種事物痛擊,對眼前所發生的一切感到不可置信。
場外,所有人亦是錯愕。
不提別的,只說開窗後,顧長生又切下一層五厘米的石皮,這便是『開門見山』,如此情況下,玻璃種切出狗屎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之前有人開價一百萬,那純粹是蒙煞筆呢。
而田東,一口價開到五百萬,可不是他大義凜然,只是他確定了,這塊石頭開出來,五百萬穩賺不賠。
可現在……
垮了,垮得山崩地裂。
正如人群中那句話,「五百萬?這TM五千塊都不值啊。」
如此一句,也真正刺激到了田東。
田東回眸,雙眼中儘是血絲密布,猙獰無比,「顧長生,你坑我?!」
五百萬啊。
即便是田東,也要心頭滴血。
顧長生心中好笑,可表面依舊淡然,「田老闆,你何出此言?」
田東怒喝,「你明知道這裡會切垮,所以轉賣給我!」
「明知道?什麼明知道?」按照劇情發展,顧長生也惱羞成怒,「賭石行內有一句話叫『神仙難斷寸玉』,我又不是神仙,怎麼會知道裡面到底是什麼情況?」
「再者而言,大家可都將方才發生的一切看在眼裡。」顧長生又掃視眾人,「明明是你軟磨硬泡,非要買走我的翡翠原石,我是不情願的……」
「所以,你現在是想賴帳?!」
一句話落。
所有人面面相覷,跟著附和——
「對啊,明明是田老闆自己要買。」
「與人家小兄弟沒什麼干係。」
「呵呵,田老闆輸不起了?」
冷嘲熱諷看熱鬧的人,從來不會缺少。
眾人幫腔,田東一下子面紅耳赤起來,事實的確如大家所說,但他總覺得哪裡隱隱不太對勁。
顧長生運氣未免太好了吧?
一個玻璃種,一個冰種,第三個水種切出來,卻恰好放棄,又是狂賺五百萬。
事出反常必為妖啊。
但這種邏輯根本當不成證據。
田東啞火,看著眼前眾人神態,心裡自然發虛,「我,我沒有,我怎麼可能賴帳。」
「我就說嘛。」顧長生笑得真誠,「田老闆在雲城翡翠行業可是執牛耳者,怎麼會賴我一個送外賣的五百萬啊,五百萬對田老闆而言,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噗。
田東想吐血,更想破口大罵,但偏偏找不到駁斥顧長生的理由。
「那麼,咱們繼續,趁著我手氣正熱,賺他個盆滿缽滿。」顧長生轉身就走,前往下一個攤位。
眾人一聽,當然跟著前去看熱鬧。
這小子手太熱了。
以這群賭徒的思維,這叫鴻運當頭。
至於懷疑?
呵呵,誰能懷疑。
賭石翡翠,神仙難斷,這小子總不能是神仙吧?!
「這塊,五萬八,刷卡!」
滋滋滋,切割台上,石屑飛舞。
「垮了?」有人錯愕。
顧長生也是無奈,「哎呀,這次運氣就不好了。」演戲演全套,真要是把把穩賺不賠,就算不怕盧廣億跟田東翻臉,也得擔心這消息傳出去,引起有心人的矚目。
低調才是王道。
「三萬二,刷卡!」
「垮了!」
「一萬的這塊,刷卡……」
「呀,怎麼又垮了!」
顧長生連續賠了三次,儼然一副輸紅眼的模樣,「來,這塊,十二萬八的,切!」
滋滋滋。
切割機轉動,下一刻,石皮如干蠟卷掉一層。
一抹翠色再次顯露而出。
「漲了,漲了,水頭足,少說能值一百萬。」
「一把漲,之前賠本的全都賺回來了!」
賭客們眼紅嫉妒,有人已經開始自行腦補,然後大喊,「一定是這批原石精品率很高,大家別留手了,小心好東西全被別人搶走了。」
轟,圍聚在顧長生身邊的賭客,一鬨而散,恨不得自己也能像他一樣大賺特賺。
迄今為止,顧長生已經切出三塊精品,算上田東貢獻的五百萬,一夜狂賺兩千萬啊。
誰能不心動?
賭客遠去,顧長生嘴角苦笑,「沒想到反而給盧廣億帶火了氣氛?」
不過身邊沒人,顧長生就更能放開手腳了。
五垮一中,精品率高的嚇人。
盧廣億與田東對此也是懵懵的,看著賭客們瘋了一樣霸占切割台,短短二十分鐘,成交量頻頻上漲,多年不曾見到如此瘋狂的景象。
可就算如此,他們也對顧長生恨得咬牙切齒。
今夜賣得再多,這批石頭也得全部報廢。
而田東,更是不明不白損失了五百萬。
晚上十點。
顧長生停了手,在他身旁一個類似超市手推車裡,裝滿了切出來的翡翠玉石,可是羨煞旁人,估算總價值恐怕早已超過了五千萬!!
到了這時候,場內的翡翠精品,早已被顧長生洗劫一空,即便還有翡翠,也是成色一般的普通貨色,他還看不上眼。
而統計花費……
一百萬出頭,換來了五千萬的收益。
顧長生準備撤退了。
從工作人員手中接過了手推車,大搖大擺的準備離開。
可剛到門口,盧廣億與田東擋在了面前。
顧長生淡然看著二人,「二位這是什麼意思?不讓我走?!」
二人即便恨意滿滿,也不敢亂來,至少當著這麼多賭客的面,他們不能動手,田東道,「顧賢侄,你今日可是大賺特賺,但這些翡翠,你要來沒用,何不如變現呢?」
「四千萬,我全數要了,你看如何?」
四千萬?
錢多錢少顧長生可不在意,不過這報價明顯是低了的。
「四千萬可是不對吧,我雖不精通翡翠行情,但大概估值還是清楚的……」
可不等顧長生完全把話說完,田東冷笑,「就是四千萬!顧賢侄,做人切不可貪得無厭啊!」
顧長生懂了。
原來是強買強賣啊!
二人見他狂賺,心裡儼然是不平衡了。
「你威脅我咯?」顧長生偏著腦袋,不屑地看著他們。
可盧廣億卻往旁邊一讓,「威脅?當然不是,我盧廣億打開門做生意,絕不會玩黑吃黑那一套,不過如果顧賢侄沒有交朋友的意思,那出了這個大門,長夜漫漫,路途遙遠,事情可就不好說了!」
戚!
顧長生冷笑,「你來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