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每一個人的大腦里,幾乎都在不由自主重複的那句話——
蔣經理……
不是被開除了嗎?
蔣晨離職的時間不長,就發生在過年前夕。
而如今,也不過春節後復工不久,一個年節讓大家之間的距離拉長了許多,以至於不少人已經忘記了這件事。
更何況,一個中層的離職,並不算什麼大事。
且蔣晨被迫出走,全是出自馬齊的計策與金總的手筆,大老闆親自開人,可沒人敢於妄加議論,不知不覺,這件事就被淡忘了,而蔣晨的離開對其他人而言,也沒有造成什麼影響。
可現在……
一語驚醒夢中人。
眾人才反應過來一個事實……
蔣經理早就不是公司的人了,那他為什麼會來?而且如今站在了這個台上,手持麥克風。
臥槽。
難道是砸場子!
是誰給他透露的消息……
在公司這麼關鍵的時刻,跑出來撒潑?
死一般的寂靜,並沒有持續多久,就在半分鐘後,一道怒喝響起,「蔣晨,你給我下來!誰讓你上去的,我看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膽……」
伴隨著一聲怒喝,金佳俊的秘書已然衝到了台前。
台子並不高,所以也沒必要直接衝上去,而一個成年人更不會隨意動手了。
兩位新老總都看著呢。
表忠心可以,但不能過激了,否則就是不穩重的表現啊。
呼喝聲落下,死寂的場面瞬間活了。
餐廳內再一次瞬間炸了鍋……
「蔣晨怎麼來了?」
「他還在出雲?臥槽,我以為他春節後就回家了。」
「噝,他可是公司元老,最後悽慘退場……我聽說展依依還是他拉過來的呢!」
「聽說?什麼聽說,自信點好不好,把『聽說』兩個字去掉……展依依就是蔣經理拉來的,只不過啊,功高蓋主,不動收斂,且他手上的股份不少,金總肯定要把他踢出局了。」
「那他現在是來鬧事?臥槽,憑他拉來展依依的功績,就算是新老總也得認帳啊,之後續約的事情,都得靠他了!」
「呵呵,那都是走了狗屎運而已,他真有那麼厲害……也不會被開除了。」
事實就是如此。
明眼人稍稍一過腦就能想明白,蔣晨要真有本事,被金佳俊趕出公司的第一時間,就可以聯繫展依依施壓。
但事實上呢?
展依依說過半個字嗎?
哪怕說了半個字,他也不會被趕走,反而金總要像彌勒佛一樣把他供起來,一天三炷香拜著都不嫌禮多人怪。
「那他來鬧事,又有什麼用?」
「哎!」有人嘆息,約莫是一種感同身受,「蔣經理這一番遭遇,可謂是從平地升入天堂,又從天堂跌入地獄,我就問你一句,你要經歷這一番遭遇,還能穩得住心神?恐怕早就暴走了吧!」
「他能到現在才出來,已經很能忍了,而且既然來了,就不會無所作為,必定抱有什麼目的。」
議論聲,傳入金佳俊與馬齊的耳中,引得二人瞬間變色。
這種醜聞見不得光,更別提是在錢總與顧先生面前顯露,金佳俊倒還罷了,如今已經算是光榮退休。
馬齊就糟了……
陰謀算計元老,這是奸臣的嘴臉。
接下來還怎麼在新老闆的面前混下去?
「蔣晨!你耳聾了嗎?問你話呢!」馬齊也急了,頓時大喊起來,面紅耳赤,生怕自己的老底被揭穿。
而蔣晨,只是淡淡轉過頭,瞥了馬齊一眼……
他整個人穩若泰山,眼神中更是透露著古井無波的韻味,似乎平淡無奇,卻又仿佛深邃無底。
眼看他不說話,又有一名職員開口,「蔣經理,別鬧了,下去吧!之前的事情也不怪馬哥跟金總,公司急缺資金,需要融資你又拿不出錢,那按照合約辦事,當然要讓你退股了 。」
「而且,你不是也拿了好幾百萬嗎?」
這人是馬齊的親信。
真要細論,當初也是要把蔣晨喊一聲師爺的。
馬齊是蔣晨的徒弟,而此人是馬齊的徒弟,即便大家年齡相仿,但論及『職場輩分』就是如此。
所以,眼見如此場景,他自然要發聲為自己的老大站台,忠心護主。
如此一幕。
眼看有人搶占先機,其他人也不甘示弱,職場之中……舔狗舔到最後可是應有盡有的。
「哇,幾百萬?他配嗎?」
「呵呵呵,拿了幾百萬還不知足,果然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蔣晨,別鬧了,金總與馬總給你安家費夠多了,你想想,當初是公司拮据成那樣,你要走,公司還給你一筆退股金,這可是雪上加霜了,現在你來鬧,且見到公司發跡了,是不是有些不太地道啊。」
擁護聲,逐漸變化,成了譏諷與討伐。
扭曲事實,顛倒黑白。
幾百萬?
蔣晨攏共拿到了一百萬而已。
那可是全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啊!
蔣晨目光掃過那些人,依舊面無表情,他此刻仔細體悟,實話實說,心中翻不起任何波瀾……
但是,卻有一種暢快的感覺。
不是爽,是暢快。
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此言落於此,恰到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