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到末尾。
那聲色驟然冷硬了起來,也無疑是告訴眾人,顧某人真正的態度,不是跟你們開玩笑的。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鬧來鬧去,看似是奧美低頭了,可實際上,也只是奧美行兇不成,終止了計劃,但偏偏還要顧某人去念著奧美的好,順坡下驢的跑路。
開什麼玩笑?
老子華旗都不怕,能怕你們奧美?
同時。
顧長生的話也揭露了一個令所有人震撼的事情——
「什麼?」
「西多奧家的人要來?」
「真的假的?」
「他是如何得知的?」
旁人錯愕,注意力一時間都轉移了一些,落在了西多奧的身上,百年慶典早就有傳聞,西多奧家會現身。
但傳聞歸傳聞,都只是坊間猜測。
西多奧家的歷史,遠比百年要久遠,他們其實並不在意這點小事,奧美也只是他們名下的企業之一,在真正的豪門巨富眼中,可不會事事都太放在心上。
可現在……
顧長生這麼說,大家卻是信了。
並且,有人細細思慮斟酌,「對啊,他說的對,奧美能鬆口放人,肯定是西多奧家發話了,給予了首肯。」
「而且事情鬧到這一步……西多奧也有現身的必要啊。」
那人意味深長看向了薩利夫人與史密斯。
誠然。
他說對了。
顧長生方才一見薩利夫人神色不對,就知道西多奧家肯定到了,否則她一直以來都沒有變色,波瀾不驚的樣子,試問什麼最能讓她恐懼呢?
答案只有一個,西多奧家。
既然西多奧家來人了,顧長生自然沒必要走了。
如他所說,總要討回一個公道的。
此情此景。
庫什等人相視苦笑,對方到底是什麼腦子,竟然機關算盡,就連此事也被他參透了?
可偏偏,這麼強大的腦力,卻又不知進退,非要死磕到底?
咦。
也不對。
這麼聰明的人,真會做出這樣的傻事嗎?
如此看來的話……
卻是不太合乎情理啊!
反而給人一種,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的感覺。
與此同時。
周佳怡等人也是這麼想的,這一夜,事情多次反轉,令人應接不暇,而真要細數整個過程,似乎全部都在顧長生的掌控之中。
什麼時候,到哪一步,做什麼事,有條不紊。
更別提,他真會讓大家陷入險境嗎?
只說一點,別人他都能害,但肯定不會害佳怡啊。
照這麼說……
難道,顧長生還有什麼考慮與布置,可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薩利夫人同樣在思考著,眉頭深鎖,蒼老的皺紋一時間全然顯現在眼角與額頭上,可她想不通透的是……
西多奧家,可不會將這麼一個人放在眼裡。
而西多奧願意讓他走人,也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
薩利夫人鬧出的事情,西多奧家要親自處理,絕不會落於旁人,所以這次放過顧長生,也未嘗不可。
若是讓薩利夫人被帶走,那才是真的讓西多奧家顏面盡失啊!
可現在……
對方不打算離開,還一副有持無恐,要找西多奧家麻煩的樣子;薩利夫人實在想不明白,他有什麼底氣這麼做,又有什麼計劃與底牌。
旁人或許不會有這麼多的考慮,但如今也不敢隨便輕視眼前的男人了,即便顧長生對如今的結果不滿。
但至少在這些賓客眼裡,他已經大獲全勝。
能在奧美的面前做到這一步,實在難得,足以讓人說出敬佩二字。
此時。
顧長生看向了庫什,「所以,西多奧家的人什麼時候到?」
庫什眼神一凝,目光中冒出一抹憤怒。
不將薩利夫人放在眼裡,情有可原,甚至於對奧美輕視,也無所謂,但現在他要面對的可是西多奧家,卻還是一副淡然的作態,著實令人大為火光。
「顧先生,你確定你要這樣一條路走到黑了?」
「若是董事家族到來……」
「你可就真的退路全無了!」
「別說退走南洋,你們這些人,不可能離開這座島嶼的。」
顧長生呵呵笑了,卻是隨意指了指一旁,「搬過來。」
兩個莽夫兄弟愣了愣,旋即露出了笑容,與顧長生的樣子幾乎如出一轍,天不怕地不怕,竟然抬著遠處的餐桌就走了過來,又端來了椅子。
顧長生淡定一坐,自顧自倒上一杯紅酒,「我邊吃邊等,不急!與你們這些小人物廢話,也只是圖費口舌……」
一群莽漢天不怕地不怕,那是憨厚、愚蠢,不知這世界的真正可怕,又或者說,他們早就放下了生死。
但顧長生……
他顯然不是那樣的人啊。
他沒有理由不在意自己的生死,更沒理由罔顧一群親近人的安危。
也只在他落座時。
星空明亮的海島夜空上,傳來一陣噴氣飛機引擎的躁動聲,盤旋後在島嶼機場降落……
又在片刻後,遠方低空閃爍著警示燈。
直升機的響動,正在逐漸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