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年關,氣溫寒涼……
而郊區山下更是透著一股徹骨的寒意。
正經的賓客早已逐漸離場,剩下的都是趙豐的自己人,以及周遭捧場的村民。
全程,趙豐都沒有露面。
所以顧長生也只是靜坐等候,只需確認那屋中之人沒走,就肯定還未下手。
至於趙豐的性命,自然與顧長生無關。
三百億拿到了手,那就要承擔相應代價。
顧長生沒有對他動手已然算是仁至義盡,要說再為他擺平難事,那真是痴人說夢。
當最後一抹夕陽落下,別墅莊園也亮起燈光,酒席非但沒有結束,等著村內的青壯打工回來,一聽有好吃好喝,反而愈發熱鬧,滿場都是酒醉的呼喊聲,還有孩童在莊園內的追逐打鬧。
平日裡,這些村民可進不來這莊園,如今算是長見識了。
與顧長生同桌的人,早就換了無數茬,也無人與他開口,直到一個衣著破爛的瞎眼老頭坐下,才第一次有人對他發聲,老頭道,「先生不似普通人。」
「目不能明,你又怎知。」
顧長生也是純等,也不怕與人閒聊兩句。
「天地有賞罰,老瞎子自幼失明,也開了天眼,就怕先生不信了。」
嘿。
天眼。
你TM怎麼不說你是神佛轉世呢。
顧長生根本無需多看,便有了感知,無非一凡人而已。
可老瞎子下一句話卻又頗為驚人,「自然,您是不信的……甚至我也不信,您竟非凡人,只是方才在村尾寺廟內禪坐,有了一絲感應罷了。」
「這喪宴,怕是沒有那麼簡單,老頭子總覺有大事發生,先生也必在此有一劫難,須得防範那一股陰邪之氣。」
「陰自西南來……罷了,喝酒,先生應當自由應對,全是老頭子廢話。」
顧長生愣了半晌,盪出靈念反覆確認此人的跟腳。
但卻無任何隱藏……
占卜掛算,凡人不可為。
可這老瞎子是怎麼搞的?
他也確認,這世間沒人能躲過自己的靈念,可偏偏……這人又能道出那黔南密族的出處。
要說他是黔南人……
一口地道的江府口音可騙不了人,更別提村民與他都認識,喊一聲瞎老爺,是寺廟祝守。
真要是黔南下的一盤大旗,那顧長生還真要吃驚了。
至於劫難……
那就純粹是危言聳聽了。
別說黔南殺上門來,便是他前去黔南走上一遭,也只是碾壓屠戮罷了。
滅族,也只在顧某人的一念之間。
酒席繼續。
老瞎子也不在搭話,一人喝了半斤,搖搖晃晃在一個孩童攙扶下準備離去。
臨走前又掐指一算,「先生須得多多提防,好自為之。」
只看那背影漸行漸遠,顧長生險些要跟上去看看情況,但又怕……這會是調虎離山。
真要放走了別墅內的那人,才是最大的損失。
於是乎,繼續等待。
午夜十二點。
一場酒席才準備結束。
村民們各自離去……
而別墅大門敞開,卻是還招募村民前去靈堂喊魂。
一晚八百八,可謂是爭先恐後,總共去了三四十人,而到了現在,趙豐也始終沒有露面。
這時候,顧長生也站了起來,跟著那些人來到別墅大門。
一個別墅女傭正在分發現金,領了錢就可以去靈堂跪拜哭喊……只不過正當這時……
顧長生靈念一動,那一直注意的人動了。
整整一天未曾動作,藏於別墅內,現在卻是向著別墅後院迅速移動。
而顧長生也趁著無人注意,身形往旁邊立柱一閃,瞬間化作一道肉眼不可分辨的虛影,融入旁邊的陰影,迅速奔行。
還未出那後門……
便傳來了一陣隱隱的怪叫,異常痛苦。
顧長生衝出大門,那聲音依舊還有很遠,整個莊園連接後方大山,那聲音分明是從山下傳來。
幾個閃身,竄出好遠。
靈光在夜色中乍現……
而那密林內的陰氣,似乎也察覺了他的到來,立刻準備撤離。
「想跑?晚了吧?」顧長生的聲音傳出,更顯得玄妙,並未擴散周遭,只是射向遠方,帶有一股道韻。
陰氣散發之人的動作頓時停滯了。
而顧長生,也終於看到了兩道人影……
一人正躺在地上,痛苦的嘶嚎,渾身被毒蟲撕咬,只剩本能掙扎,那聲音都不再像是人聲。
另一人呈現逃亡態勢,只不過如今也跪在地上,耳孔流出鮮血,正是被顧長生那道聲音所震傷,並且神魂被縛。
他正拼命抗拒,想要破了禁制,繼續逃亡。
顧長生也只是看了那趙豐一眼,便冷笑的向著那人走去,「黔南密族就派你一人來?膽子也太大了吧?」
「你一個暗勁巔峰,卻要比當日的莫承安差了太多……」
顧長生一邊說著,一邊走近,當他看到那背影,心底卻忽然生出一抹疑惑。
那身影,有些熟悉,似乎在哪裡見過……
心中疑慮時,神思也出現了停頓。
而此時,那人突破了禁制,猛的回頭。
只在二人對視的瞬間,顧長生心神一跳,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
「趙豐?!」
「不對,你不是趙豐!」
只見那『趙豐』嘴角流露鄙夷笑容,起手指了指顧長生的腳下。
嘩。
砰。
無數藤蔓破土而出,瞬間將顧長生的下半身束縛。
而周遭土地,也驟然散發出一陣血色光暈,組成一道巨大陣盤,又在身後……
那屍首忽然起立,沒了怪叫呼喊,以非人的速度,向著顧長生激射而來。
到了這時候,顧長生發現——
趙豐早已死了。
如今,只是被練成了屍人,一身血氣竄動,正在極速積鬱醞釀,而到了最後,必然是一次屍身靈爆!!
「埋伏……中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