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生一見,眉頭皺了皺,不屑道,「我說呢,原來是黔南密族的棄子,犯了族規,受那千蟲毒蝕,被貶而出。閱讀」
「滾!」對於這類人,顧長生可不想沾染,真心臟了手。
他一道氣勁迸發,隨同毒霧,一起轟在莫承安的面門。
毒霧激發,竟然讓那面孔中的毒蟲活躍起來,瘋狂啃噬他的皮肉,翻肉鑽骨,場面可怕至極,而那莫承安更是痛苦跪在地上翻滾,「啊啊啊……」
「饒命,饒命!」
「前輩饒命!」
可顧長生,早已給過他機會了。
低垂一側的左手,靈氣震盪竟然聚集成一把無色長劍,他慢慢走去……
而此時,莫承安也感受到殺機蕩然,強忍痛楚看來,腦中幾乎失去了思考能力,出於本能驚呼,「你,你……長夜將至。」
顧長生一頓,「你知道我?」
莫承安似乎受到巨大衝擊,「不,不可能是你!你是魔神,長夜中的魔神,你早已死了,有人說,你早已死了,葬於黎明。」
死了?!
顧長生發笑,自己每百年遭遇天道封印,自然銷聲匿跡,而時代更迭,一代代人化作塵土,唯有自己與天地同壽;所謂黎明,無非是自己衰弱之時,那些無聊之人想出的時代封號罷了。
黔南密族,一群土雞瓦狗,數次遭遇滅族,卻還在祖訓中將自己立為魔神……但不崇拜,一心想要復仇,真是可笑至極。
「饒了我,饒了我,我奉你為主!」莫承安又回過神來,痛苦呼喝。
「奉我為主?你族中稱我為魔神,你確定,你要奉魔神為主?那可是背叛了你的信仰啊!」顧長生笑道。
「不,只要能活,晚輩絕不背叛……」
「可是。」顧長生劍已然盪出,「你太弱了,尚未有為奴為仆的資格。」
唰。
一柄無形長劍,在莫承安身上打開一個窟窿,鮮血狂涌時,長劍便隨風飄散。
顧長生再不去看那人,只是抬頭看著不遠處……
所有人早已呆凝。
安哲更是嚇得坐倒在地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被他奉為陸地神仙的莫師父,只在一分鐘內就被碾壓,那顧長生是什麼人?對,魔神,莫師父說,他是魔神!!
顧長生看他神態,搖了搖頭。
凡人而已,殺他,又有什麼意思呢?
今夜之舉,那安哲已然不敢進犯,螻蟻命數,早有天定。
轉身。
顧長生走了,依舊騎著那小電動,化作常人,漸行漸遠。
一眾人不可置信。
「他,他沒殺我們……」
「我們,我們活下來了!!」
劫後餘生,眾人臉上掛著淚與笑容。
「安,安爺。」親信將安哲拉了起來,「我們走吧,趕緊離開,顧長生……不是我們能惹的。」
安哲眼神混沌,只是發自本能的道,「對,對,走,活著,活著比什麼都強!」
可就在這時。
「咳咳。」遠處傳來痛苦的低吟。
眾人猛地回頭,竟然發現莫承安沒死??
安哲也仿佛靈魂歸竅,不知所措起來,可那莫承安也強撐力氣微弱喊道,「安小子……你在等什麼?還不來救我?」
虛弱間,那聲音卻迴蕩著致命恐懼。
所有人面面相覷,只等著安哲做抉擇……
可要真說逃跑?
他們敢嗎?
會死的!
一定會死的,如果莫承安不死,將來找到他們,他們就會死,至於說一走了之,賭他死在荒野,安哲賭不起。
考慮了許久,安哲還是硬著頭皮,「還愣著幹什麼,快去救莫師父。」
一眾人隨著安哲過去,來到莫承安身邊。
莫承安真容展現,令所有人頭皮發麻,一副孔洞面龐,裡面全是毒蟲,這樣一個人又是如何活下來的?完全超出了他們的理解範疇,以至於安哲都忍不住倒退一步。
「安小子,你怕了?咳咳……」
「沒,沒有!」
「怕了就怕了,無妨……但我好奇,你為什麼考慮了這麼久,若是我不出聲,你是不是不會來救我啊?」聲音中,帶著質問。
安哲快哭了,「莫師父,真的沒有,我,我怎麼可能對你放任不管?」
「那就好!你放心,我還死不了,來,你們一起扶我起來。」
事到如今,他們也不敢不從。
眾人協力,攙扶著莫承安站了起來,而莫承安的臉上也再度露出了笑容,那笑容比人皮面具還要詭異,似乎每顫動一下面孔,那些蟲子都要掉落下來……
「呵呵呵,安小子,謝謝你了,你救了老夫,老夫必要感謝你。」
「不,不敢。」
「沒什麼不敢的。」莫承安凝視著他,卻又露出惋惜之色,「但是,這輩子,老夫肯定還不了你了。」
「什麼?」安哲正錯愕著。
可莫承安,已然探出了手,一把扣住了他的頭顱。
化勁運轉竟然發生抽吸,僅在瞬間,便讓活生生的安哲,面孔塌陷,瞬間衰老,生命精氣全部流失,被莫承安所吞噬。
這一刻,他已然無需旁人攙扶了。
而一眾保鏢也見鬼似的大吼,「跑啊,快跑!!」
「跑?你們若跑了,我可就真活不了了!」莫承安咬牙,趁著體內汲取一絲氣力,瞬間抓住幾人,抽吸了個乾淨,任由那些人跑向車旁,但最後一人還是被他抓住。
故技重施,以邪法恢復體力與傷勢。
等那最後一人也化作乾屍,他立即盤膝坐下,化勁運轉調息。
這一恢復,便是整整大半夜。
當他重新睜開雙眸,已然是月上中天之時。
「總算活了,但這傷情,除了族內長老,無人可以救治。」他神情中掙扎無比。
顧長生沒說錯。
他那臉上孔洞,正是族內懲罰所致,從前年幼無知,偷盜秘術犯了大忌,才遭此磨難,被永世逐出族內,不得返回。
可現在,他沒了辦法。
低頭看看血洞,他哭笑不得,「若非我練功走了岔路,心臟發生位移,恐怕早已死了。」
「但天不亡我,便是給我機會!」
「回去,長夜將至,以這個消息報告族內,或許能換我一線生機。」
「魔神,回來了!若不加以準備,別說復仇,黔南密族恐有再次滅族之危。」
莫承安痛苦的站了起來,將一輛車開到遠處,又下車走了回來,將那屍體收斂,堆積在其他幾輛車旁,化勁激發……
「咳咳。」他痛苦不已。
但一輛車的油箱轟然爆炸,引起連鎖反應。
轟轟轟!
荒原中,火光沖天,世上再無安哲眾人的痕跡。
莫承安望向西南,「歸族,長夜將至,他……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