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爸爸」,讓男人背影肉眼可見一怔。閱讀
隨後,不待男人轉過身,洛禾就主動撲了過去。
「爸爸……」
洛禾撲在男人懷裡,淚眼汪汪地抬頭看著他。
快十五年了,昔年叱吒風雲的沈家家主,如今滿頭白髮,臉上也多了些歲月的痕跡。
眉眼間比從前多了幾分洛禾看不懂的神韻。
不過……依然丰神俊朗。
是她,記憶中的爸爸啊。
沈煜看著懷裡哭成淚人的小丫頭,眼尾泛紅,一下子就認出來了這是誰。
這是他的寶貝女兒。
「木木。」他輕輕喊了一聲。
洛禾哭得更大聲了。
沈一凌在一旁也被氣氛感染,不覺紅了眼睛。
和殷北深相視一眼,先走了出去。
走廊上,沈一凌才敢對殷北深說詳細情況。
「爸一直被囚禁在金氏那裡,金氏給他下了慢性毒藥,每個月需要定時輸入緩和液抑制病發……」
生生把他們父親,變成了一個受他們控制的傀儡!
殷北深眉眼暗沉,看不出情緒,他低聲道:「解藥,在洛家手裡。」
沈一凌立即道:「那我們要立馬查出洛天的下落,爸爸……最多只有一個月時間了!」
才說完,風起忽然拿著手機過來。
「九爺……是顧家主!」
殷北深看了一眼手機,朝風起點了下頭。
然後風起便按下了擴音鍵。
手機里,立馬傳來顧希維戲謔的聲音,仿佛已經知道沈一凌帶沈煜回到了不夜園。
「恭喜你們啊,大團圓了。」
沈一凌激動逼問,「解藥!」
顧希維輕笑一聲,「急什麼,我爸剛被判了死刑,我心裡正難受呢,難道還要給你送解藥過去讓你們開心團圓?」
「嘖……越說越諷刺,你們要是我,也沒這麼大方吧。」
沈一凌聽懂了顧希維的意思,他毫不猶豫回道:「只要你們願意把解藥給我,你爸爸的罪,我親自去申請減刑。」
「說到做到!」
雖然顧源死都不夠報沈家仇的,但是,為了救爸爸,放顧源一命又如何!
顧希維似乎並不意外沈一凌的承諾,沉默了幾秒後,才悠悠道:「行,不過我要你和你妹妹一起過來,我把解藥給你們。」
聽到要木木過去,沈一凌當然不同意。
顧希維就像一隻還沒完全成熟的狐狸,雖然沒有顧源那般老奸巨猾,但是也是狡猾得很,更何況他對妹妹的心思昭然若揭,沈一凌毫不猶豫地拒絕,「我去就行了,你讓我妹妹去幹什麼?」
「嘖,那麼緊張幹什麼,我對心思不在我這兒的女人沒多大興趣。」顧希維冷冷笑著,「只是想見見她罷了,估計也就是最後一面,當老朋友告別。」
沈一凌還是不放心,顧希維卻道:「你們倆一起來,少一個都不行。」
「如果你們不想救沈煜的話,那就當我什麼都沒說。」
顧希維頓了頓,知道殷北深也在旁邊,對殷北深又說:「殷北深,我去看過我爸了,他老人家是寧願死都不想救活沈煜呢。我們這次交易,我全是看在小禾……啊不,或許該叫她,沈一木的份上。」
「你們自己掂量清楚,我只給你們明天一天時間考慮。」
不待殷北深和沈一凌說話,那邊已經掛斷。
無影上來報告:「九爺,查不到位置信息。」
殷北深擺了擺手,讓其他人都下去了。
沈一凌握緊拳頭,心裡掙扎得很,「我去可以,但是木木……我真的不放心,萬一出什麼岔子——」
他怎麼捨得用妹妹冒險!
可是,顧希維又把話說得那麼絕,拿到解藥,必須他們兩兄妹去!
殷北深站在那兒,一言不發。
陰鬱的臉色象徵著心裡的不安寧。
如果是自己,他寧願自己涉險,也不會再讓洛禾有一點受到傷害的風險!
可是——這不關於他。
殷北深一根煙抽完,踩滅菸頭,臉色冷峻道:「一起商議吧。」
小丫頭今天還提起解藥的事情,其實殷北深知道,如果讓洛禾知道顧希維的意思,她一定會去。
事已至此,別無他法。
殷北深推開門,看到趴在沈煜旁邊乖巧的女孩兒,眼神一瞬溫柔了下去。
一步步走近他們,直到兩人都察覺他的到來,抬頭看向他。
沈煜目光微凝,落在殷北深身上打量了一會兒,小丫頭忽然就起來,開心地拉著殷北深到了沈煜面前。
「爸爸,這是北深哥哥,你還認得出來嗎?」
沈煜眼睛含笑,點了點頭,無奈看著洛禾,「哪怕變了樣子,看到你這麼粘著他,也知道他是誰。」
能讓寶貝女兒從小就認定的,除了殷北深,還能有誰。
更何況,殷北深其實也沒變多少,那一身清冷強大的氣場,從小就不同於常人,沈煜一眼就認出來了。
聽到沈煜還能打趣她,洛禾嬌憨地哼了一聲,有些不服氣,心想她現在可比小時候值錢多了。
殷北深低頭,恭恭敬敬地和沈煜正式問候,「岳父。」
沈煜欣慰地點了點頭,「都長大了。」
洛禾附和道:「是呀,都過去快十五年了。」
說完,忽然看到沈煜眼中一抹痛色,洛禾心裡也是一痛,氣氛頓時變得低沉起來。
「爸爸……你別太難過,我們現在都在一起我就滿足了。」洛禾哽咽道。
沈煜壓抑住了心底里的情緒,平靜地點了點頭,「我這十四年,也是想著你們可能都還在,才苟延殘喘活下來的。」
沒人知道沈煜這麼多年過得有多煎熬,昔日大家主,後來階下囚……
對於沈煜而言,其實十四年前直接死了更自在。
可是,他捨不得。
沈煜轉過身,再次看向了病床上的女人。
殷北深知道沈煜最心系誰,在一旁道:「岳母情況良好,甦醒只待時日。」
沈煜點了點頭,想說什麼,最終還是沒說。
他不想讓孩子們擔心,他頂多只能活一個月了,希望這一個月,能看到夫人醒過來,他就知足了。
不枉這十多年,苦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