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軒也是心頭一驚,但他比母親要更沉得住氣,表面儒雅溫文,只是眸色漸濃。
律師在裴老爺子身後站定。
祁宴眼神頗為玩味的看著律師,越發覺得裴家這頓飯吃的有意思,他下意識朝司遇白看去。
那張顛倒眾生的臉依舊妖孽,褪了陰鷙的他安靜將眼神落在商晚星握住他大掌的小手上,不知在想什麼,讓祁宴實在是沒眼看。
「嗬。」不甘心被冷落的小包子拽拽商晚星衣角。
星星抱魚魚~
商晚星想也沒想鬆開司遇白的手,將委委屈屈的小包子撈進懷裡。
「……」司遇白臉色瞬間轉冷,黑的能滴出墨,滿身裹挾著的冰碴子朝人無差別砸來,像是察覺到祁宴目光,冷冷朝他看了眼。
祁宴:「……」
「看來,裴老有家事要宣布,那我……」商晚星話說的無波無瀾,只是告辭的話還沒說完,就已經被裴老打斷。
「還請商小姐留下。」裴老又是悶咳兩聲,臉色似比剛才又灰白許多。
聞言,司遇白抬頭看了眼裴老。
像是已洞穿一切。
裴老心中不由湧出四個字:深不可測。
「這是我的遺囑。」裴老自律師手中接過已重新公證過的文件。
桌下,裴家二女兒的手不由攥緊,目光死死盯著那份密封著的遺囑,早已經沒有被突然叫回來的不悅。
裴老抬頭眼神示意律師。
律師:「根據統計,裴老先生名下動產不動產……」他當著面前所有人的面一一列舉,有些就連裴子軒都是第一次聽說,倒是裴景之,腦袋放空一整個神遊,人看起來完全在狀況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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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總計3856.23億……」律師抬手扶了下眼鏡,「以上是裴老先生的個人資產。」
二女兒倒吸了口涼氣,下意識瞪了眼商晚星。
不明白老爺子為何要當著外人的面,將自己名下資產公布。
商晚星淡著臉色,只差把『沒興趣』寫在臉上,看在裴家二女兒的眼中,卻只覺得她裝。
誰會對錢無動於衷?
律師繼續說,「裴老先生作為裴氏集團最大股東,個人擁有裴氏51%的股份,並身兼董事長一職,將股份換算過來的話……」律師緩緩說出一個數字。
一個對於普通家庭來說幾輩子都賺不到天文數字!
「外公……」裴子軒覺得有點不太對勁,抬頭眼神複雜的看了眼表哥。
一直以來,他都知道外公對表哥的偏愛,就因為是他的親孫子,而他是外孫,哪怕自己為裴氏做的再多,也不過是虛的。
「爸,這些我們可以私下說。」裴家二女兒臉上堆著笑,心臟狂跳。
她不認為在這個家裡除了自己的兒子,還有誰有資格得到這些。
尤其是在景之爸媽早已死的前提下。
「因為身體原因,這兩天我會向集團董事會請辭,從董事長的位置上退下來。」
裴老話音剛落,神遊太虛的裴景之回神,「老……爺爺你身體怎麼了?」他別彆扭扭開口,與之撞到一起的,還有裴家二女兒脫口而出的那句『具體哪天?』。
場面
一度有些尷尬。
商晚星嘴角不動聲色的譏諷勾了下。
「我沒事……」裴老爺子看著裴景之,蒼老的臉上淡定,「只是快死了。」
先聽了前半句的裴景之,「哦……」
下一秒,猛地起身,連帶著身下椅子都被帶到地上。
哐——
一聲巨響。
「你……」裴景之睜大眼,眼睛瞬間充血通紅,表情里滿是不敢相信,他換顧一圈,所有人臉上都是這麼淡定,「星姐你也知道?」
商晚星不否認,「知道。」
她不僅知道,還知道老爺子的死期原本就在這幾日,她意味深長的看了眼裴老。
「你先坐下,聽我把話說完。」
裴老嘆了口氣,抬手示意裴景之。
「我死後,會將我名下所有財產贈予我遺囑內所指定的人選。」
「什麼,指定?」
裴家二女兒心中不祥預感愈加擴大,她看看父親又看看裴景之,哪怕老爺子還沒把話說完,她也已猜到,這些都是留給他的好大孫,裴景之的!
氣血上涌,險些就要被氣的喘不過氣!
「爸,你指定的誰?不會是景之吧?你是想要毀了裴氏嗎?」她努力壓著火氣,可是聲音怎麼聽怎麼都更像是質問,像個瘋婆子,哪裡還有半點貴婦姿態,「你是不是老糊塗了?」
「媽,聽外公把話說完。」裴子軒臉上依舊掛著那副溫文儒雅的笑,哪怕心裡已是翻江倒海,看著表哥裴景之的眼神里摻雜了幾分晦暗。
此時這對母子已經完全顧不上
商晚星一行人,看著被握在裴老手中的遺囑——
答案,顯然就在裡面!
「就算他給我我也不要!!」裴景之低吼,換來的卻是裴子軒在心裡的嗤笑。
不要?
嘴上說的好聽,誰能對這麼大筆錢不動心?
「我不會拿裴氏開玩笑,自然也不會把公司交給景之。」裴老爺子沉聲開口,聽到這句的裴家二女兒卻絲毫沒有放心。
「我不信,除非爸你把遺囑給我看一眼!」
她凝視遺囑。
裴家二女兒想知道,上次在公司,老爺子叫律師來再度修改的部分是什麼?也想要知道,遺囑裡面,關於自己和子軒的分配如何?
裴老深眸看她,他蒼勁的手壓著桌上遺囑,下一秒面無表情朝女兒的方向一推。
「看吧。」
裴家二女兒:???
看著被推到自己面前的遺囑,她不敢相信,心臟劇烈跳動。
老爺子竟然鬆口了?
就連裴子軒對此都吃了一驚,暗自在桌下踢了踢母親,好叫她回神。
「裴先生……」祁宴單手撐臉,面帶微笑,「你踢的是我。」
裴子軒:「……」
「我相信,我指定的這位人選,能力遠超於我之上。」裴老聲音里飽含著意味深長,他的眼越過其他,最終落在某一處。
另一邊,裴家二女兒一把將遺囑拿在手中,打開,一目十行的看著白紙黑字,直到找到自己最想知道的那個名字。
「這不可能!」她錯愕尖叫,「怎麼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