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很難聞。

  銀白色月光自兩人身後將他倆影子拉長。

  「啊……」撕心裂肺的慘叫聲自地牢深處傳來。

  深夜裡，悽厲聲音令人毛骨悚然。

  嘭——

  鐵門自商晚星身後閉合。

  黑暗吞噬。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牆上壁燈一盞盞亮起，直至深處，昏黃而又恐怖。

  這是沙嶼島上最陰暗的地方。

  仿古歐洲地牢的設計，牆上浮雕也都陰森可怖，宛如煉獄。 .🅆.🄲

  突然——

  「救命、救救我、我不想死……」一個男人滿身是血的從暗處爬出來，拖行著不能動彈的下半身，兩條腿像肉泥一樣，還不斷冒著血，在地上留下長長血痕。

  被血糊住的眼模模糊糊看到兩道身影，費力爬過去。

  「救我……」

  抬頭。

  卻看到了這世上最令他刻骨銘心的恐怖畫面！

  「啊啊啊啊……」

  坐在輪椅上的司遇白低頭漠然看著那人，就像在看個螻蟻，低調奢華的黑色襯衫襯得他更是滿身駭人冰霜。往日裡就與和善二字扯不上關係的男人此時更是逼迫森冷。

  司遇白的眼像淬了寒冰。

  冷惻刺骨。

  「袁三。」

  司遇白對空薄唇輕啟，濃重壓迫感交織血腥味，一劍封喉。

  面無表情青年於暗處走來。

  袁三：「司爺。」

  他恭敬立在司遇白面前，視線沉沉掃過商晚星。

  司遇白：「自己下去領罰。」他看了袁三一眼，面色漠然沒有半分變化，卻在無聲演繹著沉默暴戾。

  袁三：「是。」

  他知道，自己故意放出這人來嚇唬商晚星的動作被司爺識破，他自願領罰。

  「啊……魔鬼…

  …司遇白你這個瘋子……變態……」

  男人破音絕望的嘶吼，卻被袁三一把薅住後領在地上朝地牢深處拖行。

  癲狂的慘叫聲越來越遠。

  卻不斷在地牢里立體聲迴蕩。

  商晚星看著地上那攤血痕陷入沉思。

  司遇白抬頭看著她時，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畫面。

  霎那間，他周身森冷，整個人看起來危險無比。

  「怕了嗎？」司遇白的聲音聽起來冷幽幽的，他的身上有種血腥陰冷的東西附著著。

  商晚星慢吞吞抬頭，「我能問個問題嗎？」

  司遇白：「問。」

  「袁三和袁一袁二是兄弟？」商晚星是真的很好奇。

  袁一和袁二她還能從臉上找到相像痕跡，這又突然蹦出來個袁三？

  袁媽媽真的好能生啊！

  司遇白：「……」

  她剛才表情那麼認真，就是在想這個？

  他還以為……

  司遇白：「不是。」

  「我就說嘛！」商晚星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隨後又回歸到那副漫不經心的散漫狀態，「後面不會還有四五六七吧？」

  司遇白：「……」

  猜挺準的。

  「袁一袁二是親兄弟，其他人……」片刻，司遇白開口。

  「我懂，你懶得記名字。」商晚星懶散開口，繼續推著輪椅朝前走。

  司遇白：「……」

  他難得啞口無言。

  每往前走，地牢兩側都不斷有手伸出來，鬼哭狼嚎求饒。

  卻在見到是司遇白時，悽厲咆哮。

  從頭到尾，商晚星都面色不改，甚至無聊睏倦到打起了哈欠。

  透過鐵牢縫隙看到這一幕的被關押眾人：「……」

  天使面容，蛇蠍心腸。

  不愧是司遇白身邊的人，小魔頭！

  司遇白的目光一直落在商晚星身上，片刻後，商晚星嘆了口氣，停下腳步，「司爺，你老看著我幹什麼？」

  「你不想問點別的？」

  例如……這裡關著的都是什麼人？ .🅆.

  「不想。」商晚星回答的很直接。

  「……」司遇白沉默。

  商晚星低頭看著司遇白，他的表情隱匿在了光影暗處，叫人看不清，原本蓋住他腿的薄毯不知何時滑落了一半，她彎腰將黑色薄毯重新給他蓋好。

  兩人視線平行對視。

  「因為司爺在我眼裡做的任何事，都是對的。」

  不對也對。

  不容於世也對。

  「所以，被關在這裡，一定是他們的錯。」

  她就是這麼護短！

  在來的路上曾設想過千百種糟糕可能的司遇白，卻唯獨沒有想過會在這個少女的身上再輕易不過的得到這樣一份相信。

  他乾涸的心臟似被什麼戳了下。

  「啊……」

  背後牢籠里的哀嚎聲破壞了氛圍。

  「閉嘴！」

  司遇白表情陡然陰沉起來，毫無感情的聲音里蘊藏著嗜血危險。

  哀嚎聲戛然而止。

  噤若寒蟬。

  四周靜悄悄的。

  原本還掙扎伸手的眾人此時害怕的蜷縮在獨立牢籠的角落裡，瑟瑟發抖，司遇白的聲音對於這些人來說，比洪水猛獸還要可怕。

  「他

  們都是壞人……」司遇白頓了下，「很壞很壞。」

  商晚星極有耐心的哄著，「是是是。」

  「惡貫滿盈那種。」

  「好好好。」

  繼續朝前推著他，每往前走一段身後的暈黃壁燈就會滅掉，讓牢籠重新陷入到黑暗。

  「去他娘的，老子不就殺了幾十個戰地記者，劫走了給F州的救濟糧餓死了幾百個小孩嘛！我惡貫滿盈個屁！」

  「干他的，老子也只是把人像定位技術賣給了M國，被用到戰場死了幾萬人嘛！」

  「我也，只是把解密的軍工信息……」

  「放我們出去……我不想死……」

  悽厲哀嚎繼續響徹黑暗……

  ………………

  最後一間暗室內。

  司滾滾盤在一旁，紅紅眼睛危險豎瞳，冷冷注視著已經陷入昏迷滿身傷痕的家庭老師。

  門開。

  哈——

  司滾滾朝門口兇狠的警告，卻在看清楚來人後先是一愣，隨後維持張嘴的動作將嘴嘴兩邊努力咧上去。

  笑~

  兇殘大猛獸瞬間化身乖順小貓咪。

  「……」商晚星沉默片刻。

  這倒也是Duck不必。

  「司爺。」袁三悄無聲息出現。

  常年不見陽光的臉上面無表情，絲毫不像領了二十鞭刑的樣子。

  他進來時，司滾滾正化身萌寵用自己的大腦殼頂著商晚星的掌心，尾巴尖尖討好的在地上拍拍拍拍。

  袁三：像條蠢狗。

  袁三：「家庭老師是被司德權夫婦收買，讓小少爺成為司朗的對照組，烘托司朗天才神童的形象。因為是老夫人送來的人，屬下……」

  司遇白面色陰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