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在做夢啊爸爸,每次我只有在夢裡才能夢到我回家了,和爸爸在一起……」
想到這幾年來自己怎麼都跑不出那座深山,這場醒不過來的噩夢,硬生生的把應小蝶折磨瘋了。
清醒過來後,她怎麼都想不到,自己竟然還能活著回來。
應小蝶一時間抱著兩鬢斑白的應總,哭得歇斯底里。
仿佛要把所有的痛苦和絕望,全都宣洩出來。
雖然已經回到了自己做夢都想回來的家,但是當應小蝶摸到自己那條被打斷後,姿態呈扭曲的外翻狀態的小腿時——
想到她不但以後徹底殘疾了,還屈辱的被迫跟個和她爺爺差不多歲數的老頭子,生下兩個孩子的她,心裡充滿了絕望。
她非但早就不是爸爸曾經被捧在手心裡的那個小公主了。
她的回來只會給應家蒙羞,讓爸爸丟臉。
她的人生早就在被拐賣的那一刻,就徹底的毀了!
她寧可自己死在了那座深山裡!
而不是帶著這副殘破的身體,和可恥的回憶回來!
是,她早就應該死了。
就在應總還沉浸在重逢的喜悅和對女兒遭遇的心疼中時,應小蝶看到旁邊茶几上的果盤裡放著的那把水果刀,紅著眼的拿起來朝著自己的胸口就刺!
知知後覺的應總撲過來想要阻攔時,已經晚了。
關鍵時候,顏箏一腳把水果刀踢飛了出去後!
緊接著,她抬手就毫不客氣的甩了應小蝶一巴掌!
眾人被這接連的突發事件都整懵了。
被打懵了的應小蝶臉上掛著淚,呆呆的看向顏箏。
「腦子清醒點了麼?」
顏箏冷著張臉,毫不留情的訓斥道,
「我來回坐了四天的車,為了救你被全村圍攻,和豬婆鬥法。
警力和軍方全都出動了,費這麼大的勁才把你們這些被困朱村的人解救出來!
你居然一回來要在這鬧自殺?
你是對得起你自己當初,死也要逃出去的決心,
對的起你父親多年來白了頭的等待,還是對得起我們所冒的風險?」
「可是我的人生已經徹底完了,我拖著這副殘破的身體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我接受不了別人看我那種異樣的目光。
不管是同情還是嘲笑,我想想就不知道該怎麼活下去!」
應小蝶說著,滿是干紋和裂口的手捂著臉,大哭起來,
「我那麼相信他,他為什麼要騙我。他毀了我的整個人生……」
應總心疼的抱緊她,
「不管小蝶你變成什麼樣,都是爸爸的心肝寶貝。
我們不在乎別人說什麼,大不了我們不出門,爸爸陪著你一輩子!」
顏箏完全不贊同,愛女心切的應總說的。
她看著一臉生無可戀的應小蝶,明亮的眸子蘊著清醒的冷靜,
「應小蝶,你非但不能待在家裡,還要勇敢的走出去!
被拐不是你的錯,那些記憶固然痛苦,但它也可以成為你協助警局打拐——
通過宣傳講座告訴其他女孩,提醒她們防止被騙的經驗。
如果你找不到活下去的意義和價值,那麼防止更多的女孩經歷你所經歷的噩夢,難道不算一件有意義的事麼?
你還可以學習心理疏導,幫助你自己,也幫助那些被拐後心靈創傷的女孩們。
治癒她們,更治癒你自己。
只要你願意,這些都可以支撐著你活下去,走出去。
只有懦弱的人才會一心尋死。而努力活下去的,才是真正主宰自己人生的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