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溯嘆了口氣，說起此事時心情苦澀。
「她本來對小孩就有一種執念，卿卿又這麼可愛，大姐見了她自然是喜歡的。」
傅斯淮的目光落在遠處被一群人包圍在中心的小奶團，骨節分明的手指在盒子上無意摩挲著，贊同地點頭，「確實。」
以前從來沒有覺得小孩子可愛，平時聽到助理或者其他合作方討論育兒的問題時，傅斯淮總能想到家裡那四個小時候的樣子。
頓時連交談的欲望都沒有了。
也就小雪安靜一些，其餘三個像野人一樣。
直到現在有了卿卿後他才發現，原來養女兒和養野人是有區別的。
看到他臉上的表情，蕭溯心裡有點酸澀，失落地說：「我小外甥要是還活著，現在肯定跟卿卿一樣可愛。」
聽到這話，傅斯淮收回視線，許是覺得這個話題太沉重，他打了個岔。
「今天顧書晏怎麼沒有和你一起來，你們平時不是形影不離？」
他本想打破這個氣氛，誰知問了這話後，蕭溯的臉色瞬間變得怪異了起來。
「誰跟他形影不離了。」
「鬧矛盾了？」傅斯淮見怪不怪，他以為蕭溯是氣前兩天顧書晏跑他家門外放煙花的事。
誰知他卻搖頭，滿臉嫌棄。
「那事我早不放在心上了，我是嫌棄他一大把年紀還不結婚，上次去他們醫院找他的時候，聽到他科室里的小護士在八卦，說我們倆是一對的，給我噁心壞了。」
傅斯淮沉默了一會兒，很誠實地說：「你結婚也行。」
蕭溯說不結，他的視線無意間掃過大廳里的一個人，眼睛突然亮了起來。
秉持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原則，他興奮地站起來。
「我看到顧老爺子了，我去跟他說兩句，讓他回去催顧書晏相親去。」
說完，他連忙走過去，笑眯眯地攔下顧老爺子。
這邊，小卿卿乖巧地坐在譚鴻儒身邊，手裡攥著幾個爺爺給的棒棒糖，別人問什麼，她答什麼。
她看這些爺爺奶奶們頭髮花白，但長相慈眉善目的，和帶她看小貓的爺爺很像，因此也不覺得認生。
聽著大家夸卿卿聰明，譚鴻儒又是搖頭又是擺手的，實際上心裡別提多開心了。
半截入土的人了，身邊無兒無女，連個照料的人都沒有，誰知現在多了個小糰子，還會奶聲奶氣地喊他師父，這不直接把譚鴻儒拿捏的死死的。
「師父~」正在他這樣想的時候，小姑娘聲音軟軟地喊他。
譚鴻儒剛回神，手裡就被塞了許多硬邦邦的東西。
他低頭一看，原來是小傢伙手裡的糖拿不下了，就給他分了一大半。
原本灰色樸素的衣服上滿是花花綠綠的糖。
「我又不吃糖，都給你留著啊，待會兒我給你爸拿去。」
他雖然有些傲嬌，但說話時眼神里柔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身邊有人笑著打趣他，「老譚，你現在可是雙喜臨門啊。」
「研究出了成果，又收了個機靈的小徒弟。」
「是啊是啊，我們都有些羨慕你了。」
譚鴻儒清了下嗓子，故作嚴肅地繃著臉，「哪聰明了，就是個小笨蛋，現在還在上幼兒園。」
卿卿軟白的小臉上一片茫然，不解地盯著師父看。
小笨蛋，說她呀？
大人們和她的關注點完全不同，他們聽說卿卿還在幼兒園，追問道。
「在京城讀書嗎？」
譚鴻儒搖頭說不是，「跟她爸一起在A市。」
「A市啊。」一個身上帶著書卷氣的老人笑眯眯地說，「那幾個學校我都有認識的人，回去了交代一聲讓他們對孩子上點心。」
說完，他滿臉慈祥地摸了摸卿卿的小腦袋，叮囑她。
「小卿丫頭長大了就考爺爺們的學校，熟人多，沒人欺負你。」
小卿卿眨巴眨巴眼睛看著他，問，「和爺爺們一起上學？」
這句天真的話說出來後，幾個老人都被逗笑了。
「我們倒是想跟你一起上學，但恐怕活不到那個時候。」這話說得樂觀坦然。
怕卿卿聽不懂，他們用小孩的思維和她解釋。
「我們是當師父的，師父們一起上學，徒弟和徒弟們一起上學，所以呀，你要和我們的徒弟們一起上學。」
「哦~」這下小卿卿聽懂了。
她仰起小臉，聲音里有些期待，「現在不可以和他們一起上學嗎？」
「現在不行。」一人忍著笑回，「他們都在大學裡面，你要上了大學之後才能和他們一起。」
「好吧！」小傢伙並沒有多想，她那個小腦袋瓜也想不明白。
站在幾位老人身後的警衛員都在心裡暗自唏噓。
就憑這幾句話，這小姑娘以後的人生可敞亮著呢。
平常豪門想給自己孩子鍍金，其中一個辦法就是給他們找一個名師，而在座的幾位可都是他們想都不敢想的人。
有一個罩著已經不得了，光是譚教授一人的人脈就已經夠這位小姐一路扶搖直上。
現在又多了這麼多大佬，真是各個領域都是熟人啊。
關鍵是小姑娘輩分還挺高，今天來的這些人里，還有幾個要喚她一聲師叔的。
果然，投胎是一門技術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