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溯下去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應該是被顧書晏給絆住腳了。
後來有個阿姨上來問卿卿有沒有要幫忙的地方。
半夜，明月高掛，月光穿過閣樓的窗戶灑落在地上，照得屋裡亮堂堂的。
卿卿迷迷糊糊的時候，好像聽到房門打開的聲音。
門開了一條縫隙，幾秒後又輕輕地關上。
半夢半醒，她猜到那個人是蕭叔叔。
門關上之後，腳步聲漸漸遠去，卿卿又睡了過去。
清晨，一股夾雜著濕潤水汽的涼風從閣樓的窗戶里吹進來，風格外的大，固定好的窗戶被吹得有些顫動。
這股風一直打著彎把熟睡中的小姑娘給叫醒了。
她嗚了一聲，往被子裡縮了縮。
這麼大一張床，平鋪的被子只動了八分之一的地方，其他的都還好好的，連褶皺都沒有。
卿卿拽不動被子，她睜開眼睛緩了一會兒。
天色無光，霧氣茫茫，應該是五點多的樣子。
小姑娘慢吞吞地從被子裡爬出來，伸手拽過自己今天的衣服，放進還有餘溫的被窩裡暖暖。
暖暖、暖暖再穿~
覺得差不多了之後，小傢伙從被子裡爬出來，開始給自己穿衣服。
她身上就穿了一件薄薄的秋衣，外面又是一陣涼風吹進來，落到卿卿身上的時候，她猛地僵住。
好像有一股涼意順著脊背一直往上，涼得她打了個哆嗦，同時腦袋也炸毛了。
她動作更加利索，快速給自己套上衣服之後，跑床邊穿鞋子。
想了想，小姑娘走到衣櫃旁邊，拿了一件毛茸茸的外套。
這個款式像豪門太太的披肩一樣，小卿卿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配上毛茸茸的頭髮，像只凌亂小貓。
她打開房間的門，往樓下走去。
小閣樓里有一個陪夜的阿姨，在樓下保姆房住著，不過她還沒有醒，所以這麼大座小閣樓里只有卿卿一個人。
院子門在開著，卿卿走出去。
外面的花枝樹葉上落著晶瑩的露水，一陣風來，它們全都被抖落掉地。
空氣很清新，這種環境很容易驅散人的睡意。
小傢伙已經忘記昨天晚上來的時候走的哪一條路，她裹好自己的毛毛外套，也沒有目的地，在附近逛悠著。
走著走著，她聞到一股淡淡的桂花香味。
卿卿朝著香味的來源走過去。
一棵很大的桂花樹栽種在迴廊中間，一滴一滴小米大小的黃色花朵從葉子裡面冒了出來。
卿卿走到樹下，秋風拂過，桂花如雨飄落她的肩頭，白色的毛茸茸披肩上落滿桂花，像是點綴。
桂花味的雪媚娘糰子。
小姑娘看了看四周，確定沒人後，雙手捧著樹幹。
她看著樹，桂花樹好像也在注視著她。
秋風送著清甜的香氣飄香整個宅院。
卿卿鬆開手，攏緊自己的披肩，轉身準備離開。
就在這時，她面前突然下了一場桂花雨。
此時明明沒有風起，樹上的桂花飄飄全部落到她身上，贈她細香滿衣。
「不客氣啦~」小姑娘回頭甜絲絲地笑了一下，然後像小狗一樣晃了晃自己的小腦袋。
雖然也並沒有晃下來就是了。
裹滿桂花的小糰子蹦蹦跳跳地離開這裡。
此時，宅院最大的那座閣樓上，面容清冷的女子打開一樓某間房的窗戶，讓屋裡的血腥味往外散出去。
「家主，桂花開了。」她轉身，扶著一個身形清瘦的女人走到窗邊。
「今年的好香。」霜降聲音平緩，她搬來一個椅子放到窗戶邊上，等蕭青黛坐下之後，轉身出去搬了一盆花放在屋裡。
她將一切都收拾妥當，低聲說，「家主，我去叫下面的人來報帳。」
霜降轉身出去，關上房門。
屋內寂靜無聲，光線昏沉，透著一股腐爛敗壞的死寂。
蕭青黛靠在窗沿邊，消瘦得過分的臉上，只有一雙眸子出彩的過分。
是雙狹長又陰鬱的鳳眸，瞳孔像潑了墨般濃稠，沒有一絲神采。
像一望無際的雪域荒原，循跡而去只余死寂與蒼涼。
窗外三年如一日的景她已經看膩了，幾個弟弟為了哄她開心，每隔一段時間就要換換。
對蕭青黛來說，什麼景都一樣。
她這兩年尤其不喜歡見到太陽，在天邊泛起魚肚白的時候，她眯起眸子，準備離開這裡。
余光中，一片翠綠的花叢中，好像有什麼東西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