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夫人什麼也沒說,關上書房的門出去後,回到自己的臥室。
黃婧想帶她出門去醫院看看,但心力交瘁的黃夫人不願意。
她只是讓人拿來了醫藥箱,簡單地處理了一下自己臉上的傷。
看到面前一直流眼淚的女兒,她仿佛看到了以前的自己。現在的黃婧就和以前被家裡當花瓶養的她一樣,遇到事情了什麼都不會做,只知道哭。
就比如現在,黃婧臉上的表情十分崩潰,「怎麼辦啊媽,爸他竟然動手打了你。」
她不知道方才書房裡面發生了什麼,但知道導火索肯定是因為自己被退婚的那件事,此時內心愧疚與害怕交加,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黃夫人將藥箱和好放到一邊,抬起眸憐惜地看著自己女兒,良久後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別害怕婧婧。」她只能這樣安慰她。
在這一刻,她的心中隱隱有一個決定冒出了腦袋,很淺顯,也很猶豫。
她女兒還這麼年輕,還有一個才五歲大的兒子,如果丈夫真的想不開和蕭家作對,到時候必然會殃及池魚。
兩個孩子的未來都將會毀在他的手上。
所以她這次根本沒辦法和以前一樣坐視不管。
短短几分鐘的時間,她臉上的表情變了又變,最後讓黃婧把藥箱放回原處,走了出去。
這兩天,黃嚴勝好像在做什麼隱秘的計劃一樣,經常早出晚歸,而且一回來就立刻把自己關到房間裡。
早晨,他又像往常那樣帶著司機走了出去,確認他離開後,黃夫人悄悄去黃婧的房間,關上門。
「媽,真的要這樣做嗎,萬一被爸發現的話,他會生氣的。」
黃婧的手中拿著一個精巧的盒子,雙手捏得很緊,骨節都在泛著白,臉上掙扎又痛苦。
相比之下,黃夫人的狀態倒是好了很多,她攤開手,示意黃婧把盒子給她。
裡面躺著的是一個很小的竊聽器。
黃夫人面容沉著,按照說明指示的那樣,將這個竊聽器裝在了書房的桌子下面。
明明是在自己家,兩人卻像是做賊一樣。
裝好之後,從書房內走出來的黃夫人覺得後背和額頭涼颼颼的,摸了一下,才發現上面早就沁出了一層冷汗。
黃婧的樣子比她還嚴重得多,她直接面色慘白,瞧著就一臉的不自然。
為了防止事情出現差池,黃夫人特意安慰了她好久,母女倆坐在一起。
「沒事的婧婧,不要害怕,你也別在他面前露餡,如果實在覺得壓力很大,你現在就收拾好東西,我送你去你朋友家住上幾天,等我叫你了,你再回來。」
黃婧搖搖頭,拉著她的手,強忍著害怕,「我不走,我走了萬一他又打你怎麼辦?」
聽到這話,黃夫人心裡暖暖的,但最後也只是苦笑了一下。
有了第一次就有無數次,只是現在還沒有惹到他。
下次他生氣,不管誰在身邊,他都會下手的。
晚上,從外面回來的黃嚴勝沒有察覺到任何不對,還是一進門就進了書房,並且叮囑了管家,所有人都不能打擾他。
他進了書房後,黃夫人也去了黃婧的房間。
她從盒子裡掏出跟竊聽器配套的接收設備,打開捧在自己手裡。
等了一會兒,裡面果然有聲音傳了出來。
黃嚴勝正在和別人打電話,或許是沒想到會有人敢在他的書房裡面安裝竊聽器,所以他講話的聲音一點也不避諱。
「找到人了嗎?你說的那個從無敗績的跑腿人。」
這是他的問話,停頓了十幾秒,應該是在聽電話另一頭的人說。
緊接著,他的聲音又傳了出來,「不接傷天害理的事?那你跟他說不是傷天害理的事,只是把一個孩子偷偷帶出來,就幾分鐘的事,我可以加錢,讓他儘管開價。」
聽到這裡的時候黃夫人的心都快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了,她震驚的捂著自己的嘴。
孩子,什麼孩子?
心中浮現了一個大膽的猜測,黃夫人手抖的更加厲害了。
書房裡的電話還在持續,傳出來的內容黃夫人越聽越心驚。
「地點我到時候會發給他,是一個小孩的生日宴,到時候我會想辦法把他弄進來的。」
「沒有任何風險,我也不會對那個孩子做什麼,你跟他好好商量一下,編一個理由讓他相信我們。」
「切記,這件事只能成功,不許失敗,所以必須要找這個從無敗績的跑腿人,一旦失敗,等待我們的就只有死路一條。」
黃嚴勝掛斷了電話。
隔著幾個房間的黃夫人驚出了一身冷汗。
她要消化一下剛才聽到的東西,太可怕了。
環顧了一眼空蕩的房間,黃夫人的心中生出些慶幸,還好婧婧此時不在這,不然以她的性格肯定藏不住事,很容易被黃嚴勝給發現。
不說是婧婧了,就連她都不敢出去面對黃嚴勝。
想了想,她決定保險起見,今天晚上藉口身體不舒服,沒有出去吃飯。
餐桌上,當管家在黃嚴勝耳邊說起這件事的時候,對方不耐煩的擺了擺手,一臉渾不在意的表情。
晚上黃夫人待在黃婧的房間裡沒回主臥睡,他也沒有過問過一句。
第二天一早,又像往常那樣讓司機開車出去了。
裝病的黃夫人跑到他的書房,把桌子下的竊聽器給拿了出來。
東西拿出來的那一刻,她和女兒都齊齊鬆了口氣,心中一塊大石頭終於落了地。
如果說前兩天挨那一巴掌,她腦海中的想法只是剛剛冒了頭,那麼現在,這個想法續航成了蒼天大樹。
她要和黃嚴勝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