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突然不覺得大哥嚇人了。
大哥害怕雞,但她不害怕,所以她比大哥膽子大。
小姑娘在腦子裡仔細想了想,覺得很合理。
「大哥好可憐。」她說,順帶提了個建議,「讓爺爺把雞送到山上去吧!」
可不能讓雞欺負大哥了。
傅月辭幻想了一下那個場面,兩隻活雞剛丟過去,就被裡面的生物撕得粉碎。
他有點為難,「不太行,會被裡面的生物當成口糧吃掉的。」
「好叭。」
小姑娘沒吭聲了,她腳邊的小狐狸哼哼唧唧的,一直伸爪子扒拉她,急得都快開口說人話了。
給它吃呀!
它喜歡吃雞,被養得渾身都是靈氣的雞更喜歡!
可惜沒人能理解它的意思,傅月辭甚至把卿卿抱了過來,然後威脅不安分的小狐狸。
「你要出去玩自己出去,別老扒拉卿卿。」
小狐狸站在地下盯著他看了幾秒,然後轉身跑了。
自己去就自己去,它饞那兩隻雞好多天了。
外面正在造雞籠,兩隻雞暫時沒有被關起來,還跟什麼也不知道一樣在滿院子溜達。
一有人靠近,它們就開始叫,特別吵。
小狐狸比剛來蕭家時聰明了許多,它看到了傅老爺子,就蹲到他身邊,默默聽他講話。
「待會兒把雞籠放個離昭昭房間遠點的地方,可別再嚇到他了,不然我真要把它送走了。」
「好的家主,我這就去吩咐。」
那人走了,傅老爺子轉身時瞧見了個一閃而過的白色影子。
他喊了聲小狐狸,但那白色影子沒有停下,老爺子也沒太在意。
小東西自從吃了血參葉子後,就變聰明了許多。
現在和它說話它也聽得懂,腦子還會轉彎,跟幾歲小孩一樣。
它知道自己把雞吃掉會挨罵,或許還會像上次偷吃人參葉子那樣挨打。
但是如果雞把人嚇到了,它再衝上去保護人類把雞咬死,它就不會挨罵了,大家還會誇獎它,給它更多好吃的。
想想就是一樁美事。
有了計劃,小狐狸就開始在家裡各個房間亂竄,確認傅老爺子口中的那個昭昭是誰。
另一邊,卿卿和傅月辭正在插花。
小姑娘把滿是靈氣的薰衣草遞給她哥哥,用滿是信任和期待的眼神看著他,同時鼓勵,「哥哥加油!剩下的就看你的了。」
傅月辭頭都沒抬,自信至極,「放心,小意思。」
然後就把那瓶花插得亂七八糟。
薰衣草是在隔壁蕭家拿的,裝飾用的樹枝是隨手剪的,花瓶是按照他的審美挑的最好看的。
插之前幾十萬,插之後路邊攤。
當他興奮地捧著自己的作品問卿卿好不好看的時候,小姑娘兩眼一黑差點沒暈過去。
「好、好難看……
善良的卿卿害怕自己說話直白傷到她哥哥,於是連忙解釋,「其實看得時間長了……」
對上傅月辭期待的眼神,她最後還是沒能夸出來,苦著一張小臉,用最慫的語氣說出最有個性的話。
「也還是挺難看的。」
傅月辭的心咔嚓一聲碎了,他捧著花瓶自己欣賞了好久,「不難看啊這也。」
一想到要把這樣的東西送給大哥,小姑娘就覺得丟人。
雖然她年紀小,但她臉皮薄啊。
送人東西怎麼能送這樣的,換個角度來想,誰收到這樣的東西會開心啊!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
她拽住傅月辭的手,微微攥緊了些,清澈的大眼睛裡滿是懇求和真摯。
「我們找別人幫忙吧哥哥,大家都可願意幫我們的忙了,真的!」
「不要。」傅月辭很任性地拒絕了。
他還反過來教育卿卿,「大哥不是那種膚淺的人,比起旁人插出來的完美插花,他一定更喜歡我們兩個合作插的。」
小姑娘小嘴微張,微愣著看向他。
「……」早知道不跟哥哥合作了。
傅月辭對他的花有一種迷之自信,他彎腰把卿卿抱起來,一隻手托著她,一隻手提著花瓶,往卿卿之前的房間走去。
他太貼心了,知道大哥睡不著,所以特意搞了這瓶薰衣草,誰見了不誇他一句。
去的路上,他們兩個遇見了傅老爺子。
老爺子停下,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眉頭皺了皺,有些不滿的樣子。
最終還是沒忍住,開口喊了他,「小月,你扔垃圾還帶你妹妹幹嘛,放下!」
傅月辭:「?」
他低頭在自己身上看了一圈,也沒看出來哪個是垃圾。
「爺爺好莫名其妙。」他小聲吐槽了一句,然後去徵求小姑娘的意見,「對吧妹妹。」
卿卿把小臉貼在他肩頭,一聲不吭,自閉了一樣。
莫名其妙的是哥哥。
兩人走到房間門口,傅月辭把卿卿放下,然後耳朵貼近房間門,鬼鬼祟祟地在門外聽了聽。
「沒動靜,是還沒醒?」
他有點失落,但小姑娘的心情卻截然相反,她有種逃過一劫的慶幸感。
「那我們回去吧哥哥,我們下午再來好不好?」
傅月辭眼神堅定地搖搖頭,「不要。」
他拎著花瓶繞了一圈,最後走到外面的窗戶旁邊,下樓搬了個凳子上來,站上面用手推了下窗子後,眉眼一喜,朝不遠處的小糰子招了招手。
「快來卿卿,你剛好能從這裡進去。」
下面還有一個大桌子,桌子旁邊有個低點的椅子,剛好夠小孩慢慢爬下去。
小姑娘不太情願,一步三挪,慢吞吞地挪過去。
傅月辭把手裡那瓶亂七八糟的雜草遞給她,傳遞聖物那樣鄭重其事的。
「待會兒哥哥把你放進去,你就把這瓶花放大哥的床頭,然後回來,我抱你出來。」
懷裡亂七八糟的樹葉子有些戳臉,精緻可愛的小姑娘欲哭無淚,試圖最後掙扎一下,「一定要送嗎哥哥?」
「說什麼笨蛋話,來,哥哥抱你進去。」
傅月辭彎腰把她抱起來,從窗戶放進去。
「夠到桌子了嗎,夠到的話哥哥鬆手了。」
卿卿雙腳安穩地落在桌上。
看了眼懷裡的花,有點生無可戀。
這輩子就沒送過這麼難看的花,感覺大哥半夢半醒間看一眼,再接著睡就會做噩夢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