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摩天輪升到高處的時候，卿卿貼在玻璃上，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裡滿是驚艷。
「好高啊哥哥~」
傅月辭打開手機，一連拍了好幾張。
各種角度都有，他前兩天還特意去小綠書上學習了拍照構圖大法，學的很用心。
現在這幾張照片就很能看出水平。
拍完後他自己欣賞了一會兒，然後挑了幾張好看的，反手發給了蕭青黛。
他把手機塞進口袋裡，坐卿卿旁邊。
看著小糰子嚮往的側臉，他湊近笑著問，「妹妹在想什麼。」
這麼浪漫的場景，傅月辭覺得，如果卿卿說在想他的話，他能開心到飛起來。
但是小糰子沒說，她看著底下黑壓壓的一堆人，拖著小奶音。
「哥哥，他們好小，像小螞蟻一樣~」
「是啊。」
可惜他來的時候下面沒有一個人，整個園區空蕩蕩的，沒有一點人氣。
只有他爸坐在對面陪著他。
一點也不浪漫。
回憶完小時候，他再次看向身邊的小奶團。
卿卿恰好也收回視線，她坐著，水汪汪的大眼睛裡有些不解，盯著傅月辭。
「哥哥，剛才舅舅為什麼不讓我說話呀？」她拖著稚嫩的腔調，奶聲奶氣地問。
傅月辭怔了片刻，揉了下她的小腦袋。
「你知道啊卿卿。」
「嗯嗯！」
她又不是小傻嘰。
她湊近了些，把零食放在桌子上，然後抱著傅月辭的胳膊，仰起軟白的小臉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哥哥，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她有點擔心，但是她剛才想了很久也沒想出來，到底是哪裡說的不對，所以才問的。
「哥哥，你跟我說說唄，我下次就不會說了。」
傅月辭抬起手，蜷了下指節，蹭她軟白的小臉。
「沒事啊卿卿，你沒說錯話，那怎麼能是你的錯。」
傅月辭的心偏到沒邊，他一本正經地數落起來。
「首先，是那個小孩的錯，他的媽媽沒教好他，也有錯。然後就是咱爸，他怎麼能在你面前開槍呢，咱爸也有錯。還有爺爺，他也跑不了。」
想了想，他又補充，「其實我和蕭叔叔也有錯，我就不該跟那兩個人說那麼久，蕭叔叔也是……」
他數落了一圈，當時在場的或者不在場的都點到了。
總結下來就是，除了卿卿之外，所有人都有錯。
小姑娘驚訝地張開小嘴，精緻可愛的小臉上有些呆滯。
「是、是這樣的嗎？」
傅月辭的表情很嚴肅，「是的，就是這樣。」
卿卿盯著他看了幾秒，抱得更緊了。
她好像什麼都懂，小奶音放輕，「謝謝哥哥，我知道了。」
她不想給家裡惹麻煩，她在幼兒園的時候聽到一件事。
班上的小朋友說黃浩軒要轉學了，他們還說是因為她。
卿卿不相信，她就帶著溫佑去問。
她在隔壁班找到了黃浩軒，但是黃浩軒很討厭她。
他說她媽媽和爺爺都是很壞的人，會傷害別人，比電視裡的反派還要壞。
他還說都是因為她，所以他才要轉學，去別的幼兒園裡。
在卿卿的心裡，她媽媽和爺爺都是好人。
媽媽把她生下來，還找了她好久。爺爺雖然喜歡騙她，但是也對她很好。
卿卿不相信，她溫柔漂亮的媽媽和幽默風趣的爺爺會傷害別人。
但是黃浩軒都說哭了，她又有點相信了。
溫佑姐姐說每個人都有秘密，她還拿自己舉例子。
其實她的爸爸媽媽經常在家裡吵架，他們之前還說要離婚，但是為了她沒有離開。
雖然爸爸媽媽吵架了，但他們都很愛她。
所以溫佑沒有問，這件事就是她的秘密。
卿卿聽完之後決定了，她也要把這件事藏在心裡，就當做不知道。
除了溫佑之外，她誰都沒有說。
這是她的秘密。
她雖然很小，但是她也能感知到外界的人對她的態度。
她對自己的身份有一個很模糊的認知。
她媽媽和爺爺很厲害，他們會保護她。
可能他們兩個的做法有些過分，但都是為了她。
而且他們是很厲害的大人，大人的想法一定比她這個小孩子要正確。
所以卿卿不會指責他們，也不會生他們的氣。
她能做的就是管好自己，不要說錯話傷害了別人，也不能給媽媽和爺爺添麻煩。
她發現了，因為她的家人很愛她，所以她的每一句話他們都會認真去聽。
不管發生什麼事，都沒有一個人覺得是她的錯。
就像今天這樣。
她只是問了一句，哥哥那架勢，都好像要去審判全世界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