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丟人現眼的東西，有人生沒人養的孽障，你離婚害我們一次還不夠啊！
現在還想繼續害我們！你知不知道你弟弟能進海城第一大學全是人家蘇蓉老公找的關係！
人家老公摸你一下，碰你一下怎麼了？你又不是沒做過丟人的事兒！
哼！你現在得罪蘇蓉老公，是想我跟你弟喝西北風嗎？」
蘇枝瞬間沒有了委屈。
十歲那年學校失火，她爸爸身為消防員衝進火海，不顧一切地將她救出來後，又返回了火場。
火滅了，爸爸卻再也沒有出來了。
後來，好吃懶做的媽媽帶著她跟弟弟住在爺爺家，仗著孤兒寡母的身份，霸占爺爺的養老金，帶著他們受了很多年的白眼。
她剛滿二十歲時，本想著靠自己的能力多掙一筆錢還給爺爺。
可是兼職都沒有做呢，她媽媽又看上了蘇家跟沈瀝川的婚約。
不經她同意，為了十萬彩禮硬生生地把她送去了沈家。
可是後來呢……
她遇到了那樣的事，幾乎是九死一生。
她媽媽還不知道反思，還要一次次地消磨她，用她來養他那個不成器的兒子。
蘇枝悲憤交加，強壓著哽咽，沉靜地打斷了對面，「媽，我銀行卡里的錢是你轉走的？」
「是我又怎麼樣？你弟剛談了個女朋友，需要花錢！你做姐姐得給他花點能怎麼樣？
再說了，你能有什麼錢啊，你的錢就是我們的錢！」
聽著媽媽這語氣，蘇枝咬了咬牙，不忿道：「那是我要用來給爺爺交住院費的錢！」
「一個女孩子家，管這些幹什麼！蘇家又不是沒人了，讓他們出啊！」
「蘇家的人怕承擔醫藥費，早就把爺爺趕出去了，你又不是沒看見！大伯他們靠不住，我們不能再放棄爺爺啊！」
「他們不出，我們也不出啊！我們孤兒寡母的，沒那個義務！我告訴你啊，趕緊回來給蘇蓉道歉！
還有……你陪蘇蓉老公一夜，他能給你五萬呢！五萬夠給你弟還車貸了！」
五萬？
這是要她賣身！
她的親生母親不僅重男輕女，還一點都不孝順，忘恩負義的不去管她的公公！
「媽，我不會把自己賣給蘇蓉老公的！我已經有結婚對象了！」蘇枝冷冷地說。
可電話那邊的女人卻根本不相信，聲音尖銳地喊著：「你一個二婚的，有誰會要你啊！」
「還有，你跟他說彩禮了嗎？就算是二婚，也不能不給錢！」
錢錢錢，在她眼裡全是錢！
蘇枝沒有繼續聽下去，直接掛斷了電話。
她知道，現在必須自己結婚，才能夠名正言順地離開大伯家。
而她離開了，她媽媽就沒有理由再用她換錢了。
這樣對他們來說，都算是解脫……
蘇枝想著，心裡一陣難過。
然而更難過的是，醫院這個時候也打電話了，年輕的護士不耐煩地說：
「九號床的家屬，你們怎麼回事？費用都欠了快三萬了！趕緊來繳費啊，不然就停呼吸機跟藥了啊！」
「不、不可以停！」蘇枝急哭了。
爺爺現在的狀態沒有呼吸機會死的！
而且蘇家，只有她願意給爺爺出錢，其他人早就放棄爺爺了……
他們放棄爺爺，她不能！
因為爺爺是唯一疼她的人，她怎麼能讓爺爺出事。
可是錢……醫院的錢……
蘇枝突然想到了剛才遇見的父子倆，他們說，領證可以給八萬八……
夠一周的費用了！
想到這些，蘇枝抹了把眼角。
那就去找他們，領證！
至於家裡的人，她不會再妥協了！
以前的她為了爺爺很乖很聽話，可是卻得到了什麼？
蘇枝深吸一口氣，重新將手機裝進了口袋裡，然後原路返回。
因為近視眼鏡壞了，現在她走路都十分小心，遠遠地看著，就像是一隻無助至極的小兔子。
沈瀝川看到她時，眸底不易察覺地掠過了一絲暗芒。
球球則直接要去找蘇枝，可是卻被沈瀝川攔住了。
蘇枝靠著模糊的視線，一步一步地走了過來。
她只是想來試試，看看這對父子還在不在，沒想到他們還在。
也幸好，他們在。
蘇枝鬆了口氣，扯了扯衣角，然後攥緊了手指，像是做了多麼大的決定一樣。
只是她還沒有來得及開口，沈瀝川清冷的嗓音卻先響了起來：
「想好了？領證？」
蘇枝皺眉，對方的語氣是料定了她會回頭找他？
沈瀝川凝望著她充滿疑惑的小臉，眼尾有些紅，像是剛才揉過了，又或者是哭了？
她還是跟五年前一樣，總是被人欺負。
總是會哭……
沈瀝川的臉色又沉了幾分，手指有節奏地敲著桌面。
蘇枝想自己也已經回頭了，那索性跟他說清楚，於是大著膽子說：
「是……我想跟你領證！但我是為了找到理由離開娘家！然後借你們那個紅包的錢……
還有……我不會跟你做真夫妻，我們不能……不……」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幾乎要低到塵埃里。
她不喜歡伸手問男人要錢的感覺。
五年前對沈瀝川是這樣，現在面對這個陌生人也一樣。
「我知道。」
沈瀝川淡淡地打斷了她，有些話她不說，他也猜得到。
一旁的球球總算是從大人的對話中確定了一點，那就是他爸比真的要復婚了！
他開心地拿著戶口本，催促著：「民政局還有三個小時下班，爸比，你跟阿姨趕緊去辦手續！」
聽到辦手續，蘇枝垂下了眼眸，瓮聲瓮氣地說：「那個……我是二婚，你……你介意嗎？」
「好巧哦，我爸比也是二婚！」球球生怕沈瀝川開口就把蘇枝給嚇跑了，趕緊搶話道。
沈瀝川面無表情的盯著蘇枝的眼睛。
她的眼睛其實很好看，清澈得像是海水一般，她的皮膚也很白，如同剝了殼的雞蛋一樣。
腰臀比更是完美。
他掌心仿佛還記著觸碰她時的感覺。
不過，沈瀝川還是有些嫌棄她身上的制服。
黑色的小西裝包臀裙，雖然是把她的優點都顯露出來了，卻太容易讓人生出慾念。
她這樣的小白兔，如果今天是遇到其他人，會被怎麼欺負？
想到那種可能，沈瀝川原本的猶豫也徹底消失。
他起身，靠近了蘇枝。
他們的身高差很合適，他稍稍的一低頭，炙熱的呼吸就能夠籠罩在蘇枝的臉上。
蘇枝覺得奇怪，眼前模糊的人影，看起來好像一個人……
可她又很快打消了那個猜測。
因為她知道，五年前發生那種事之後，她跟那個人之間就徹底沒了可能。
「戶口本帶了嗎？」清冷的嗓音有幾分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