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鬼火、悲愴與夜曲

  下午四點。

  滿頭大汗的李佑,背著睡眼朦朧的鄭秀晶,從山頂走了下來,回到了停車場裡。

  「啊,終於到了,我快餓死啦!」女孩麻利的從李佑背上下來,捂著肚子道。

  「咳咳!」李佑雙手扶著膝蓋氣喘吁吁,看著女孩無語道:「還說呢,讓你保留點體力你不聽,剛下山就說沒力氣,纜車不坐非得讓我背,你想謀殺嗎?」

  「嘻嘻!」鄭秀晶三兩步靠近李佑,雙手摟著他的脖子,嬌笑道:「對不起啦,可憐的oppa!」

  說著,女孩湊過嘴唇,在他嘴角輕輕吻了一下,笑著道:「獎勵你嘍!」

  李佑滿臉通紅的撫著嘴角,呆愣愣的看著女孩,腦海中不斷回憶著,剛剛那種細膩柔軟的觸感,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嘻嘻,oppa真像個呆頭鵝!」

  驀地,他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段記憶,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在耳邊輕聲呢喃著,朦朧而又清晰。

  「是以往做過的夢?還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李佑有些驚疑不定,他感覺剛剛那些記憶,真的太熟悉太真實了!

  他的臉上滿是茫然之色。

  「oppa,oppa…」

  鄭秀晶推了推呆頭呆腦的李佑,暗道:「不會興奮傻了吧?」

  李佑回過神來,道:「怎麼了?」

  鄭秀晶眯著眼睛,仔細打量著他,半晌才道:「oppa沒有談過戀愛?」

  李佑搖了搖頭。

  「剛剛那是oppa的初吻?」

  李佑再次搖頭。

  「那你發什麼呆?」女孩愣了愣,心裡有些酸澀,臉上的表情也有些複雜。

  「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心裡有些感慨罷了!」李佑淡淡說道,嘴角浮現一抹自嘲般的笑容。

  鄭秀晶強忍著心酸,有些鬱悶的問:「oppa沒有談過戀愛,那初吻給了誰?」

  「奶奶啊!」

  「哎西,oppa真是壞死了!」鄭秀晶悄然鬆了口氣,故作鬱悶的拉開車門,一屁股坐在了副駕駛上。

  「呵呵!」

  緩緩駛離停車場後,現代轎車如離弦之箭,飛快的向著明洞方向駛去。

  「oppa,吃完飯去咖啡店吧,我還沒見過你彈鋼琴呢!」

  李佑點了點頭,笑著應了下來。

  深藍色的現代轎車,化作一道幽藍魅影,在寬闊的馬路上急速奔馳著,穿過一條條大街小巷,以極快的速度靠近著明洞。

  鄭秀晶無精打采的半躺在副駕駛上,眯著眼睛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很快就睡著了,嘴角處流出一絲晶瑩!

  「呵呵!」

  李佑放緩了速度,四平八穩的駕駛著,大半個小時後,停在了678烤肉店前。

  今天他確實累壞了,特別是下山的時候,鄭秀晶雖然嬌小玲瓏,但體重可不算輕,再加上路阻且長,此刻已飢腸轆轆了,必須得大吃一頓,才能補充流逝的體力。

  「秀晶,醒醒!」

  「哎呀,別叫我,上課還早呢!」女孩嘟囔了一句,癟癟嘴繼續睡。

  李佑哭笑不得,伸手捏住女孩的鼻子,笑著道:「小懶蟲,吃韓牛啦!」

  「韓牛?等等我啊!」女孩瞬間驚醒,使勁吸溜了下嘴,瞪著眼睛打量著四周。

  「哈哈哈哈,真是個小吃貨,聽到韓牛比誰都快,乾脆改名鄭秀圓算了!」

  鄭秀晶愣了愣,旋即勃然大怒,揪住李佑的耳朵使勁轉了一圈,氣鼓鼓的道:「大壞蛋,你欠揍是吧?」

  李佑連連告饒,才得以逃脫魔爪,通過後視鏡看著自己充血的耳朵,不由得滿腹心酸、哀嘆不已。

  「哎西,真是自找苦吃啊!」

  他真想給自己一巴掌,惹怒了小丫頭,她肯定會變著法折磨自己,這下徹底完蛋了,估計接下來一段時間都會比較倒霉。

  鄭秀晶冷著臉、低著頭,眼眸中滿是笑意,心裡忍不住得瑟萬分:「這下知道怕了吧?敢叫我鄭秀圓,有你受的!」

  就這樣,一頓烤肉在李佑心驚膽戰中吃完,女孩依舊冷著小臉,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冰山氣場強大無比。

  「尊敬的公主殿下,晚餐已經用完了,接下來行程該如何安排?」

  鄭秀晶眼睛一眯,冷颼颼的看著李佑道:「早就說了去咖啡店,莫非你腦子不好使麼?李佑騎士長?」

  李佑抓了抓頭髮,帶著女孩走向隔壁。

  咖啡王子一號店。

  情侶卡座上,鄭秀晶繼續無精打采的坐在軟椅上,左手支著下巴,右手把玩著吸管,不停的攪拌著杯中的奶茶。

  李佑靜靜的看著窗外,手中捧著一杯熱氣騰騰的清茶,看起來非常閒適優雅。

  「咕嚕」一聲響,鄭秀晶啜了一口奶茶,抬起頭看向李佑,滿臉不爽的道:「oppa,你不覺得很無聊麼?」

  李佑搖了搖頭,平靜的道:「還好吧,就是有點吵!」

  「哎西,咖啡廳有什麼好的?值得你經常往這裡跑?」女孩有些抓狂。

  李佑道:「有美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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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呀,大壞蛋,你又在想含恩靜是吧?」

  然而,說曹操曹操到。

  「你們是在說我麼?」

  含恩靜笑著走了過來,旁邊還跟著一位身材臉蛋一流的美女。

  「呵呵,恩靜來啦,這位是?」李佑點了點頭,身體往裡面挪了挪。

  含恩靜也不客氣,拉著那位美女坐了下來,這才道:「朴孝敏,我的親故,怎麼樣?是不是很漂亮?」

  鄭秀晶嘟著嘴吧,右手不停的攪著奶茶,低著頭不言不語。

  李佑起身說道:「你好,朴孝敏xi,我是李佑,恩靜的朋友!」

  朴孝敏臉色微紅,有些羞澀的道:「李佑xi你好!」

  「要喝點什麼?」李佑叫來服務生,看向了含恩靜和朴孝敏。

  「奶茶!」女孩們異口同聲道。

  服務員很快就送來了兩杯奶茶。

  「最近忙什麼?」李佑看著含恩靜和朴孝敏問道。

  「上學、面試、演技培訓、做平面模特!」含恩靜聳了聳肩,緊接著說道:「上次代言咖啡GG賺了不少錢,就報名參加了演技培訓班,我現在可是很忙呢!」

  「孝敏xi呢?」

  朴孝敏笑著道:「我也是平面模特,平時也就上學和拍畫報,沒有別的事!」

  這時,鄭秀晶一旁弱弱的道:「oppa,你不是說要彈鋼琴麼?我都有些等不及呢!」

  李佑無奈說道:「那好吧!」

  他向女孩們做了個抱歉的手勢,然後起身離席,向中央的鋼琴走去。

  其他客人發現了李佑,立時都來了興趣,紛紛拿出手機調成錄像模式。

  剛剛還文靜的朴孝敏已經變了個人,不但拿出了手機,還從包里取出數位相機,李佑還沒開始彈奏,她就瘋狂的拍攝了起來。

  含恩靜有些無語,這個好友就是這樣,平時看起來挺安靜賢淑的,可她一旦開啟抽風模式,卻又是另一番模樣。

  鄭秀晶靜靜看著鋼琴前的身影,目光有些迷離,心中滿是甜蜜與酸澀,她知道自己剛剛嫉妒了,這兩個女孩都那麼的漂亮,身材都也超級棒。

  選好曲目後,李佑輕輕合上了雙眼,放在琴鍵上的雙手動了,只見他十指連彈,飛快地在鍵盤上揮灑著,華麗的動作和無懈可擊地演奏,很快就征服了咖啡廳里的客人。

  許多人都聽出了鋼琴曲的來源,正是李斯特的超級練習曲《鬼火》,這段曲子則是其中最華麗炫目的部分。

  三分鐘後,《鬼火》剛剛結束,還沒等掌聲響起,李佑便開始了下一個曲子,貝多芬的鋼琴奏鳴曲《悲愴》,他選取了第三樂章進行彈奏。

  李佑雙手在琴鍵上飛舞著,時而輕快如蝴蝶,手指與鍵盤接觸的美妙瞬間,令人為之神往;時而急促如蜜蜂,手指靈活的令人為之讚嘆;時而發出洪亮而巨大的音響,如同宣洩胸中悲憤的情緒;時而發出厚實而低沉的聲音,聽起來是那麼的痛快淋漓。

  一曲《悲愴》結束,李佑依舊沒有停下,繼續舒展手指彈奏起來。

  是蕭邦的《夜曲》。

  與剛才演奏《悲愴》時截然不同,李佑此刻的神情,變得無比優雅與輕柔,琴聲仿佛夢幻一般,帶著一絲不真實的美感,每一個音符,仿佛都是從心底流淌出來的一般。

  安靜。

  咖啡廳里的客人們,都輕輕閉上了雙眼,傾聽這美妙的琴聲,沒有人發出一絲聲響。

  美妙的琴聲,如同月光下潺潺的溪水,緩緩地從人們的心頭流過,帶走一切的煩惱和憂愁,只留下一片悠然與安寧。

  琴聲漸行漸遠,如同天剛破曉時,夜色在那一線曙光中慢慢離去,最後終於變得微不可察,然後徹底消失了。

  李佑睜開了雙目,靜靜地坐了幾秒後便洒然起身,向著屬於自己的座位走去。

  掌聲瞬間爆響開來,整個咖啡廳都陷入了狂歡之中,此時此刻,在場所有人不分男女,都將目光投向了他。

  含恩靜還好一些,畢竟她已見識過李佑的鋼琴水平,甚至還合奏過一曲,心中雖然驚訝與驚嘆,倒也不至於失態。

  鄭秀晶和朴孝敏則徹底呆滯了,兩個女孩仿佛呆頭鵝一般,靜靜的看著李佑彈琴,就連演奏結束,她們都不曾回過神來。

  「怎麼樣?還不錯吧?」

  李佑一屁股坐在鄭秀晶身邊,端起桌上的奶茶,狠狠灌了幾口。

  「你是怎麼做到的?」朴孝敏呆呆的看著李佑,滿臉不可思議的道。

  「什麼意思?」李佑有些詫異。

  「學習成績超棒,懂五種語言,鋼琴又彈這麼好,你還是人麼?」

  含恩靜笑著打趣道,惹得朴孝敏和鄭秀晶忍俊不禁。

  李佑搖了搖頭,頗為自戀道:「以後接觸的多了你就會發現,我還有更多的優點和才華,只是沒機會顯露出來罷了!」

  含恩靜和朴孝敏捂著嘴嬌笑不已。

  倒是鄭秀晶若有所思,她依稀記得初次見面那個下午,他曾用筆記本寫過小說,似乎就是前段時間大火的《你是我的命運》。

  「莫非…」

  電光火石之間,女孩就想通了其中的秘密,然後挑了挑眉,嘴角微微上揚,似乎抑不住內心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