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謹言現和徐賢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時間居然也過得挺快的。 明明來得挺早,可一眨眼就到了上課時間。兩人停下了交頭接耳,開始認真聽講。
上周沒來聽講,九龍奪嫡的下半部分就這麼錯過去了,這堂課教授講的已經是雍正朝。關於皇帝怎麼治理江山,舉措和他老爸康熙有什麼不同,政治經濟人文一大堆,唐謹言現自己是真的完全聽不下去。轉頭看看徐賢,這丫頭眨巴著大眼睛一臉認真的模樣,其實也很明顯的透著迷茫。
唐謹言笑了起來,悄悄拿筆捅了捅她的手肘。
徐賢紅著臉低聲道:「幹嘛?」
唐謹言悄悄問:「你聽得懂?」
徐賢很尷尬:「聽不懂。」
「所以說你跑來聽這個幹嘛?」
徐賢低聲嗔道:「要你管!你都能聽我為什麼不能聽?」
「我是想認知自己祖國文化,你難不成想嫁中國去?」
「我們也有中國展,大家都在學中文!」
「學中文要聽歷史和古文賞析?你這大概就像小學生學習怎麼做飛彈一樣,雖然我也差不多。」
徐賢撲哧一笑,想了想,說道:「我們聽大學的中文或歷史,確實都太深了,你有什麼主意?」
唐謹言猶豫了一陣,低聲道:「我想試試聘請李教授做我的顧問」
「你指望一個知名的大學教授做黑社會的顧問?」
「不,我的貿易公司會做大,以後總需要一個企業文化顧問。 唔那時候再提,現在早了點。」
徐賢一怔,又驚又喜:「你想洗白?」
唐謹言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那麼高興幹什麼?」
徐賢表情僵了一下,到嘴邊的話又吞了去。
如果你不做黑社會了,我就向你表白啊
當然也許已經遲了。你說過你有喜歡的人。
徐賢暗自嘆了口氣:「你是為了你喜歡的人而洗白的麼?」
唐謹言更奇怪了:「怎麼會忽然這麼問?」
徐賢吶吶道:「仁靜歐尼告訴我,誰也不能要求一頭老虎為她收起獠牙,除非相愛。這是與你相愛的人希望你收起獠牙了麼?」
「你們女孩子的話題真奇怪。」唐謹言沉吟片刻,道:「我不是洗白。獠牙反倒可能更利了點。不過目前我的展,確實有部分原因是為了和她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徐賢神色微微一黯:「能知道她是誰麼?」
「呃,你應該知道她也是藝人,你們藝人對這方面挺忌諱的。沒得到她的同意。我不太方便宣揚。」
徐賢也不強求,她倒是挺理解的,如果自己和誰談戀愛,男朋友未經自己同意到外面四處說,她大概也會生氣的。不過她也有不解的地方:「她不會要求你做個好人嗎?」
唐謹言頓了頓。當初鄭恩地的話語掠過腦海「你如果不做壞事,我就做你的女朋友」。他微微嘆了口氣:「她也要求的。所以至今她還不算我的女朋友。」
徐賢認真地問:「既然她也要求,你為什麼不嘗試著改變呢?」
唐謹言冷冷道:「 因為那樣我會死。」
徐賢怔在那裡。
唐謹言把玩著原子筆,機械地在手指上轉著圈子,似乎在考慮什麼問題。直到轉了十幾圈,才緩緩開口:「就算不會死,也要失去所有。你們的身份與眾不同,覬覦你們的人不計其數,普通升斗小民如何保有?這可是你的親身體驗。真去夢想一個叼絲和女神的愛情?那是世上最大的意淫。」
徐賢無言以對。
唐謹言轉頭看著她,面容平靜:「溫柔是保護不了善良的。越是美好的東西,越需要不美好的手段來守護。」
徐賢有點艱難地開口:「他們做正業,也可以得到地位」聲音越來越弱,終於再也聽不見。
唐謹言笑了笑,從徐賢這猶豫的聲音里,他知道徐賢是懂的,她早已不是一個不諳世事的懵懂女孩了。
「所以說,徐賢,你為什麼還敢接近我呢?」唐謹言終於問出了他藏在心裡很久的疑惑:「我那次對你起了色心可不是假的,連我都不信自己的定力。你不怕我故態復萌?」
徐賢平靜地拿出了準備已久的答:「我做不到忘恩負義的與你劃清界限。」
「上次見你的憔悴,莫非是因為受了心靈的拷問?」
「是。你救了我,我卻說你是個壞人,是我不對。我很難過。」徐賢慢慢說著,聲音到了最後已經開始顫抖。
按這樣的說辭走下去,只要他說句沒關係,那麼就徹底走向朋友的方向了。
是應該高興,還是應該失落?
「嘖」唐謹言搖頭道:「其實那次是我說話重了,你沒說錯什麼。」
是嗎?原來是他說話重了嗎?徐賢有點辛苦地憶了一陣是啊。他說,只是玩玩你
徐賢覺得心又開始抽痛了,咬著下唇艱難地說了句:「你本來就只是玩玩,實話實說罷了。」
「其實氣話成分居多而已」唐謹言很認真地答:「那時候我真覺得你算我的女人了,所以那麼果斷的做出了抉擇,事後想要你,倒也覺得挺理所當然的。只不過我心裡明白你過神後肯定不會願意,我既然初衷是保你,強求豈不是違背初衷?於是也就算了。」
是這樣嗎?徐賢心裡砰砰跳著,緊緊捏著筆,指尖都抓得有點白:「你那時候為什麼會覺得我算你的女人?」
「因為你把初吻給了我。」
「啪嗒」原子筆掉在地上,徐賢匆忙側身彎腰去撿。唐謹言也下意識彎腰伸手,兩人的臉頰輕輕擦過,她的臉頰滾燙如火,好像要燒起來一樣。
「我我我你你」徐賢彎腰攥著地上的筆,吃力地說著:「那種事、那種事你不要介意,這都什麼年代了」
唐謹言坐直身子,嚴肅地看著她語無倫次的模樣。
曾幾何時,她還說過要把初吻留給男朋友,他相信那是她的真心話。
他又想起了當初吻她時那種違和的困惑。一個在娛樂圈混跡了五年卻依然保有初吻的女人,會是覺得這什麼年代了可以隨便的想法嗎?
徐賢緩緩坐直了身子,臉頰通紅地直視著講台,目光卻沒有焦距。
唐謹言默默地看著她,他懂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