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禽獸不如

  唐謹言給她添上了酒,林允兒二話不說地一口喝乾,又把酒杯重重頓在桌上,長長吁了口氣。

  唐謹言皺起眉頭,意識到這傢伙今天心情很不對勁,並不是被摸了個腳的後遺症。

  「繼續啊。」林允兒看了他一眼,見他若有所思的樣子,索性自己奪過酒瓶倒酒:「不敢勞煩唐會長,我自己來。」

  唐謹言嘆了口氣:「什麼情況?下午遇到麻煩了?我沒聽到匯報啊。」

  「哪有什麼麻煩?」林允兒繼續喝了一杯,木然道:「你們男人不是都很喜歡灌醉女人嘛,在那裝什麼樣?」

  唐謹言靠在椅背上,默默看了她幾秒,搖頭笑笑:「想醉還不容易?來,乾杯。」

  「叮」,兩人碰了杯,各自一飲而盡。

  三杯紅酒下肚,林允兒有點難受地捂著胸口,喘了一陣又放開:「繼續。」

  侍者端上了新菜。唐謹言將酒瓶收到自己身邊,笑道:「我忽然又不想你醉了。相比於你喝酒的蠢樣,我更喜歡看你吃東西。」

  林允兒看了他一陣,低聲道:「你喜歡看我怎麼做,我就必須怎麼做嗎?」

  唐謹言一怔,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林允兒卻也沒倔強下去,默默低頭吃菜。唐謹言還是給她添了杯酒,林允兒端起輕抿一口就放下,總算復了正常吃飯的樣子。

  只是這會兒林允兒看似胃口不佳,隨意吃了一些就放下了刀叉,反倒端起了酒,靠在椅背上慢慢品著,就像之前唐謹言這麼品酒看她一樣。

  「你曾說過,藝人無論怎樣背負著陰影,可終究是向著光明。」林允兒忽然道:「可是這條向著光明的路,好難啊好像四面八方都是黑色的陰影,鋪天蓋地籠罩著你,只能把自己裹在虛偽的殼裡,艱難地向著眼前一點微光,慢慢的爬行,而心中卻明明知道那個出口遙不可及。」

  「何至於此。」唐謹言舉杯和她碰了一下,笑道:「你們女人總是會這樣一時悲感,你平時明明是個樂觀嘚瑟的逗比,在這玩什麼憂鬱?喝點酒,睡一覺醒來又是朗朗晴天。  」

  「那倒也是。」林允兒點點頭,和他幹了杯,笑道:「其實只是被你刺激了而已。」

  「被我刺激?」

  「嗯,感覺和你比起來,差得太多了。」林允兒眼裡帶了些酒意的迷離:「你知道嗎」

  「嗯?」

  「我挺崇拜你的。」

  「」

  「是真的,越了解就越崇拜。」林允兒笑笑:「你說一起加油,這很對大家都是在荒野里踟躕前行,雖然走的路並不一樣,不過你已經走得更遠,甚至可以引領我們的光明。」

  唐謹言已經聽人匯報了下午林允兒遇上全光鎮的事,或許林允兒因此有感而發,他搖搖頭,笑道:「所以還是一起加油。」

  「是。」林允兒點頭,舉杯致意:「乾杯,我的半個偶像。」

  唐謹言陪她喝了,問道:「什麼叫半個偶像?」

  林允兒喝完酒,眼神越發迷離了,上身有點搖晃。勉強喘了幾口氣,才道:「因為我也有一半的陰影,來源於你所以你做不了我的全部偶像。」

  唐謹言愣了愣,皺眉道:「你醉了。」

  「我沒醉」林允兒伸手去拿酒瓶:「再來。」

  唐謹言搖搖頭,奪走酒瓶。林允兒奮力一撈,沒撈著,身子伏在桌上就懶得動了。

  唐謹言站起身來,打算扶她走人。剛走到她身邊,就聽見她在喃喃自語:「『那是情調』其實是你內心的真意吧。你眼裡的騙不了人。和其他那些男人,又有什麼區別還不就是個該死的黑社會」

  唐謹言停下腳步,垂下了眼帘。

  「還是以前好飛機場很安全。」林允兒喃喃說著,慢慢的無聲無息。

  唐謹言靜立片刻,終於彎下腰,將她攙扶起來,慢慢走出餐廳。

  我有    ,但沒有打算實現。倒是你既知危險,為什麼還敢醉在我面前?

  他沒有把這句話問出來。出了餐廳,晚風一吹,林允兒酒意徹底發作,醉得跌跌撞撞,他知道跟醉鬼說什麼都已經沒有意義,只能半抱半扶地把她帶進了酒店,一路直達她的房間。

  林允兒把腦袋抵在門上,醉眼迷茫地翻包,好像在找房卡。唐謹言從口袋摸出了另一張,「滴」的一聲門開,林允兒直接跌撞進去。

  眼見要栽倒在地,唐謹言伸手一拉,林允兒又倒栽來,一頭撞在他的胸膛。

  「砰」。房門自動關閉,兩人靠在門後,時間在瞬間定格。

  林允兒喘息著,卻似是恢復了幾分清醒,喃喃道:「我就知道你還藏著我的房卡。」

  唐謹言抿嘴,沒有解釋。

  「我討厭你!」林允兒忽然大叫起來,伸手在他胸口拍打:「討厭你有女朋友還包情人!」

  「討厭你把小賢變了個人!」

  「討厭你一副很了不起的樣子!」

  「討厭你什麼都想要」

  唐謹言終於伸出手把她兩手捉住,張開左右,轉身摁在門上。

  林允兒張開嘴,惡狠狠地咬在他肩膀上。

  唐謹言不聲不響地任她咬了一陣,漸漸感到咬合力越來越低,低頭看看,這丫頭打了個酒嗝,再打一個

  唐謹言心中泛起不祥的預感,還沒來得及跳開,就見林允兒「哇啦」一下,直接在他身上吐了個稀里嘩啦。

  唐謹言額頭上青筋冒起,實在很想跟她說一句「幹得漂亮」。看看林允兒,吐完之後好像又進入失神狀態,垂著腦袋好像快睡著了。

  唐謹言又好氣又好笑,俯身將她抱起來,走進浴室丟進了浴缸,二話不說地剝了個一乾二淨,開始放水。那邊浴缸放水,他自己也脫了個赤條條,打開旁邊的噴頭洗澡,連看都沒看浴缸裏白花花的身體一眼。

  是個人都沒辦法忍受那一身的穢物帶來的沖天穢氣,夾雜著酒氣散開,噁心得要人命,根本不可能產生什麼那種,這種情況下還能硬的不是處男就是宅。

  自己沖洗完,浴缸水也正好放滿。唐謹言隨意抓了條毛巾,粗手笨腳地幫林允兒洗了一遍,又裹上浴巾抱出去丟在床上。從頭到尾林允兒都處於屍體狀態,不管他怎麼折騰都沒點反應。

  當然他自己也沒點反應。

  幫林允兒蓋上被子放好,他才有工夫找件浴袍給自己穿好,聞聞滿屋子的酒味,無奈嘆了口氣,打開窗戶透點兒清新空氣。

  曾經聽過禽獸還是禽獸不如的笑話,其實唐謹言覺得,除非自己也半醉了,觸覺僵化還能理解。若是自己清醒狀態下,俯身一吻,全是酒味餿味,這還能禽獸得起來也真是牛逼,寧願做個禽獸不如還好點兒。就像他現在一樣,甚至躺林允兒身邊都覺得難聞不想躺,說出去估計要被粉絲們罵死。

  所以說最理想的狀態是兩人都喝得七八分醉,既感受不到那些影響心情的怪味,也不至於把自己弄得不省人事,這才能借著酒意突破兩人的矜持來個酒後亂性,男同胞們謹記。

  站在窗前點了支煙,看著夜色里濟州島的霓虹,唐謹言微嘆一口氣。林允兒今晚的心情爆發,他半理解半不理解。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心事,除了神仙沒誰能真正看透人心。不過這沒關係,早晚看得分明。

  抽完了煙,他給金亦光打了個電話:「給我送兩套衣服來,一男一女,從內到外都要。嗯,我和林允兒的身材,你看著買。」

  金亦光在那邊淫笑著應了,唐謹言也沒做解釋。走到床邊默然看了林允兒一陣,林允兒臉色還帶著酒後的紅潤,神色卻睡得平靜安詳,精緻的五官真的跟傳說中的睡美人一樣。

  唐謹言就這樣默默看著,直到金亦光送來了衣服。

  他想了想,扯下床頭柜上的便箋,龍飛鳳舞地寫了一句話,穿好衣服大步離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