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謹言這句話讓崔鎮浩挺費解的。
你是紅燈區大佬好不好,清涼里至今還是你的國度,對於看貨這種事不是應該比誰都理所當然嗎?不自己做這生意就不錯了……
不過話說回來,「我唐謹言罩著的公司」,這話是沒錯的。崔鎮浩已經拿唐謹言的名頭搪塞過很多人了,至今為止整個Apink都保護得很好,甚至比當初依靠CuBe的時候還更輕鬆一些。絕大部分自以為很了不起的「大人物」,聽到唐謹言的名字,臉色都變了。
崔鎮浩暗自琢磨唐謹言忽然提這樣的話是什麼意圖,是不是洪瑜暻的事傳到他的耳朵里?不過他和那位不是一個陣營嗎?
「這自是唐會長的氣魄。」崔鎮浩笑道:「唐會長的威名是參天的大樹,這些孩子得益良多。」
兩人站在門口閒聊,身後肅立一堆大大小小的理事和唐謹言的部下,這等聲勢Apink不可能一直注意不到,朴初瓏停下了舞步,和鄭恩地交換了一個說不清什麼意思的眼色,然後帶著姐妹們齊齊迎了出來。
唐謹言正在和崔鎮浩說:「沒有我也有李康煥,或者張三李四,總要有人支撐。你們開娛樂公司的如果任由別人把這裡當窯子逛,也不用玩了。」
崔鎮浩笑道:「找到人支撐也是要付出代價的。」
對於崔鎮浩來說,或許鄭恩地就是他支付給唐謹言的代價,唐謹言沒有多說,只是目視迎上來的Apink,看著鄭恩地。鄭恩地低下頭沒有看他。
「前幾天的歌糟透了。」唐謹言忽然道:「什麼叫《明知道要分手》?」
鄭恩地瞪大了眼睛,她沒想到他居然會在大庭廣眾下提起這樣的話題,看似輕描淡寫的一個玩笑,她不知道他到底是有沒有介懷。
看起來……像是沒有。和以往的表現真的不一樣了……
只是……他還是有關注我的新歌啊……鄭恩地暗自嘆了口氣,不知道覺得解脫呢,還是該失落。
崔鎮浩在一旁解釋:「那是我安排的,和許閣的合作歌曲,可不是恩地自己要唱這種主題。」
唐謹言笑了笑:「不知道許閣哪位,不過wuli恩地唱得還是很好聽。 」
崔鎮浩哈哈笑:「那是當然。」
鄭恩地眨巴著眼睛,不知道怎麼回應。
本來這時候朴初瓏作為隊長應該帶隊行禮,可朴初瓏也低著腦袋悶頭不言,連看唐謹言一眼都不敢。崔鎮浩非常納悶地使眼色,可朴初瓏低著頭哪裡看得見?
崔鎮浩氣得要吐血,唐謹言卻沒事人似的說著:「時間過得很快啊……距離初次見到你們七個,快一年了吧。好好加油,期待你們七個大紅大紫的那一天。」
朴初瓏迅速抬起了頭,她聽出了這話里的意味。這回不用她領頭,七姐妹異口同聲:「謝謝唐會長。」
崔鎮浩顯然更不可能聽不出來,唐謹言在為「七人」站台。聯繫之前那些話,唐謹言此來的目的昭然若揭——還真是為了洪瑜暻!
崔鎮浩的目光落在朴初瓏臉上,皺起了眉頭。從這丫頭的表現看,唐謹言是她招來的?
越來越放肆了啊……這幫臭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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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視察沒有繼續,隨便鼓勵了Apink幾句,唐謹言便跟著崔鎮浩到了社長室喝茶。
崔鎮浩的神情也沒有了之前的賠笑感覺,顯得有幾分嚴肅。他給唐謹言倒上茶水,沉默了好一陣才道:「唐會長讓我為難了。」
唐謹言啜了口茶,悠悠道:「娛樂公司運營,我自知並不在行,並且在Acube的股份我終究不多,所以並不願意插手崔社長的管理。」
崔鎮浩點點頭,唐謹言只是暗示而沒有強迫,他不得不承認唐謹言還是尊重他的主權,對外也充分的顧及了他的面子。他嘆了口氣:「這幫丫頭全部出自CuBe,而且都是老洪從JyP帶出來的親信人馬,有時候老洪都能越過我直接對她們下指令,我這社長當得憋屈。要是這樣,搞子公司幹嘛,直接做CuBe的其中一個部門不就得了?」
「我理解。」唐謹言笑了笑:「但這終歸與這幫丫頭沒關係,她們決定不了什麼。拿她們立威,恕我直言,不太好看。」
崔鎮浩想了一陣,搖頭道:「既然唐會長不希望Apink減員,那麼和老洪的矛盾我可以另尋手段,但洪瑜 暻的事……」
唐謹言擺擺手:「這事人家洪河鍾自己能夠應對,又不需要你扛,你不過借題發揮罷了。——說不定還因為她姓洪,看了特別礙眼?」
「哪有那麼無聊。」崔鎮浩苦笑道:「不過這事我以為你會站那邊的立場。」
「我說過,我罩著的公司,沒人能把它當窯子。不過這事如果洪河鍾自己能扛,我們倒也沒必要多事,兩不相幫即可。他要是扛不住再說。」
「我明白了。」
「也許愛屋及烏,我覺得這幫丫頭還是很有前途的。」唐謹言喝完杯中茶,笑道:「崔社長多多費心,我可還等分紅收益呢。」
「哈哈,既然唐會長這麼說了,這張專輯會提前出爐的。」
當然會提前出爐,事實上新沙洞老虎那邊新歌已經出來了。既然沒有踢人的破事,也就不用等塵埃落定才開始製作,更無需等踢人後的冷卻,甚至現在就可以開始籌備製作,等鄭恩地的新劇和孫娜恩的《我結》賺夠了話題,專輯就可以推出了。整體計劃大概能提早兩到三個月。
話雖如此,崔鎮浩心裡還是挺憋屈的。本來就有個太上皇洪勝成,難道還要再加個攝政王唐謹言?這還玩個鳥?
說起來唐謹言這人確實有分寸,以前從來是不會隨便插手的,這次……
客氣地送唐謹言一路出了公司,崔鎮浩在門口靜靜地站了一陣,轉身走向練習室,吩咐助理:「把朴初瓏喊出來!」
剛剛上車準備回去的唐謹言敲了敲腦袋,忽然想起了什麼,嘆了口氣:「停車,回頭一趟,有些事得打個補丁,不然有人要悲劇。」
朴初瓏緊張地捏著衣角,站在崔鎮浩面前,她知道這次背著社長自行其是,讓社長惱火了,沒有管理者能忍受這種下屬完全失控的感覺。
崔鎮浩臉色鐵青地看了她一陣,顧忌唐謹言,倒也不好像以前那樣破口大罵,只是淡淡問:「唐謹言是你招來的?」
朴初瓏囁嚅道:「是、是的……」
「你也和他有一腿?」
這話可難聽,朴初瓏白著臉道:「沒有……」
「有也好,沒有也好,便是有,也不過一時玩玩,你還真以為能受寵多久?」崔鎮浩冷冷道:「仗著這層關係,你居然敢插手公司權力爭奪?是不是要給你個理事做做?」
「不、不是那樣的……」朴初瓏帶著哭腔:「我、我只是擔心團隊……」
「這是你該管的事?每個人都要認清自己的位置!」
「對、對不起……」朴初瓏抽泣著:「我真的沒有那種意思……」
「別以為靠上唐謹言我就不敢動你,他是股東,也圖公司賺錢,我就是打了你,他會為個玩玩的女人找我麻煩?」崔鎮浩越說越氣,揚起手掌作勢要抽。
其實只是恐嚇,沒打算真抽下去,他還真不敢賭唐謹言對這丫頭有多寵。只是想敲打敲打,別讓這丫頭以為有了靠山就能翻天而已。結果手臂剛剛揚起,就感覺被鐵鉗箍住了。
崔鎮浩心中一咯噔,轉頭一看,對上了唐謹言面無表情的臉。
「特意回來知會崔社長一聲。」唐謹言淡淡道:「你打了她,我還真會找你麻煩。」
崔鎮浩感覺手腕就像被萬斤巨石反覆碾來碾去一樣,火辣辣的疼,骨頭都像快要裂開,大冷天的,冷汗卻瞬間就疼得掉了下來。他臉上抽搐了一陣,勉強維持著風度開口道:「只是嚇嚇初瓏,我怎麼可能打人呢……」
「呵呵……」唐謹言也不拆穿他以前就打過人的事,他倒是看得出這次崔鎮浩只是恐嚇,捏得這麼重也只是給他以前的舉動一些教訓。聽了這話,他便慢慢鬆開手,淡淡道:「崔社長或許誤解了一件事……Acube股份收益,那點毛毛雨我真看不上。之所以願意罩著這家公司……無非是為了罩著她們。若是讓我覺得找老洪合作對她們更好點兒,Acube以後可未必姓崔了。」
崔鎮浩手臂復得自由,揉著手腕齜牙咧嘴,半天都說不出話來。唐謹言最後一句話擊中了他最擔憂的地方……單單得罪唐謹言還不要緊,找點關係還能說合,可一旦唐謹言和洪勝成合作起來,那就真沒他什麼事了。他心中憂懼,借著吃痛縮著身子,心中飛速盤算對策整理措辭。
唐謹言的目光落在朴初瓏身上,朴初瓏怔怔地抬著頭,已經看了他很久很久,秋水般的剪瞳里,清晰地倒映著他雄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