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謹言接了電話之後,整個人就變得很是沉默,目光幽幽地落在車窗外,一言不發。 含恩靜當然不可能感覺不到,她以為是他的正事遇到了麻煩,便小心翼翼地問:「oppa是遇上什麼麻煩了嗎?有沒有我們可能幫上忙的地方?」
唐謹言倒被逗得笑了一下:「你們?幫我的忙?」
含恩靜也知道她們真想幫他的忙是有點搞笑了,心虛地弱弱道:「不要看不起人」
「這件事上,沒人能幫我的忙。」唐謹言閉上眼睛,沒再多說。
就算隨便找個路人說,也不可能在tara姐妹面前說他對恩地的心,那才是人間奇葩。
他喜歡恩地,從來都避不了這個問題。即使時間過去這麼久,即使身邊有全身心放在他身上的女朋友,那份喜歡也只不過是潛伏在心底,從來就沒有消逝過。一旦有誰不經意的提起哪怕是諧音的東西,那個名字馬上就能從內心深處冒出來,攪得他的腦子七零八落。就像是在黑暗中睜開眼睛所看見的第一縷光芒,永遠烙印在心底抹之不去。
樸素妍知道,一直都知道。她日常的表現挺矛盾的,時而一副競爭到底的模樣,時而又總是流露出退避之心,歸根結底是因為她知道,他心中還是藏著恩地。不然又有什麼需要退避?
他特別顧忌樸素妍的心情,在日本和徐賢都走到那一步了終究強行忍著沒有真做,歸根結底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他覺得自己明明也是喜歡素妍的,只是和對恩地的感覺不太一樣,他分辨不出區別在哪,總之他絕不願讓素妍產生這樣的誤解因為你喜歡的不是我,所以才會與別人偷情。
雙方對於對方的心情都很是小心翼翼,因為中間一直都有一顆看似輕輕一觸就要爆炸的引信,叫做鄭恩地。
正如當初說的:他和恩地在一起的時候,中間總有一個樸素妍;而當他和樸素妍在一起的時候。恩地卻也從來都繞不過去。
在公關宣傳部長說出「apink」這個詞的時候,有那麼一瞬間他想脫口而出讓對方取消這個邀請,但終究還是沒有說。
他已經躲了很多次,在aube公司。在和素妍逛街時遇見劇組,他都在躲。這種感覺讓他很是惱火,似乎自己變得很窩囊一樣。如今作為堂堂公司總裁,邀請一組藝人前來表演,連這也要躲?這輩子的脊樑都慫到屁眼裡去了嗎?
於是他沒有阻止。認可了宣傳部長的商演邀請。
男人總是有些東西需要面對的。
這一夜唐謹言莫名跟著含恩靜出現在tara宿舍,大伙兒都很是高興。樸素妍興高采烈地撲了上來,當眾獻吻。生日那天已經當眾吻過了,有一就有二,大家這會兒倒沒再覺得這兩人在虐狗,表現自然無比,連李居麗都視若無睹,只是扯著含恩靜問:「你從哪把他撿來的?」
「東大意外遇見的。」含恩靜沒有去說他和林允兒徐賢的故事,只是笑道:「李玄河教授當眾稱oppa是他的得意弟子呢!」
「不是吧!」正在激吻中的樸素妍差點沒咬了唐謹言的舌頭,直接蹦了起來:「他不是小學文憑都沒有嗎?」
唐謹言悠然道:「私淑弟子要什麼文憑?」
含恩靜抱肩站在一邊。看著唐謹言的神情,心中嘖嘖有聲。剛才明明滿懷心事的模樣,這會兒一點都看不出來了,完全找不到一絲強裝的痕跡。含恩靜自認學了一輩子演技,也未必能在心中有事的時候表現得這麼神色如常,只能說怪不得他能在一群政客之中如魚得水,那才是真正的演技培訓大環境呢
「咦,對了。」唐謹言環顧一 圈,沒見李雅琳:「小八呢?」
「小八正式離隊了。」樸素妍噘著嘴,有些不舍:「下個月就高考了。她已經家全力備考。」(註:韓國高考時間是11月中旬。)
「她離隊在輿論上沒什麼波瀾吧?」
「沒有,我們特意開了歡送會的,有很多粉絲參與。」
「那就好。」唐謹言嘆了口氣:「是好事,祝福她才對。」
「嗯。」眾人都點點頭。終究是成員別離。團隊從兵強馬壯的八個人終於復了出道初期的六個人,這兩年的生涯仿佛一場夢一樣。大家都是女人,畢竟還是有點善感的,一時間大家都沒了太多說話的心情。
唐謹言伸了個懶腰:「別那副多愁善感的模樣。oppa餓了!」
姐妹們都搖頭笑起來,也知道他有意緩和氣氛的意思,含恩靜便問:「oppa要跟大家一起吃飯還是和你家素圓燭光晚餐?」
「吃飯什麼的隨意啦」唐謹言忽然沖她眨眨眼:「我倒是想到一件你能幫助我的事情了。」
含恩靜一怔。心裡倒很是歡喜,樂滋滋道:「就說我也是有些事情能幫上你的嘛!儘管開口沒問題!」
唐謹言摸著下巴:「小八既然不在,是不是多了一鋪空床?」
含恩靜沒反應過來:「是啊,怎麼?」
唐謹言非常誠懇:「麻煩你今晚睡那鋪吧。」
旁邊樸素妍臉上飛速升起紅霞,尷尬地別過腦袋不做聲。姐妹們呆愣了一陣,也一個兩個反應過來這廝要留宿!要把和素妍同房的恩靜趕到其他房間去睡!
說來好像很過分,可大家卻也沒什麼反應,畢竟是他啊
說是說讓大家別記著那件事,說是沒有欠他,可是只要稍微有點良心的人都不可能真的完全放下,當成沒那事的啊,那成什麼了?
為什麼大家會對他毫不設防,任由他隨意出入宿舍,熟稔到裸肩露背都無所謂,被他一個人全部灌醉也不怕出事?僅僅因為信任感?開玩笑呢,誰會真心毫無防備地信任黑社會的品格?無非只是因為潛意識中依然存有那種「萬一出了事就算報恩吧」類似的想法,這才是導致毫不設防的根本因素。
就連首當其衝看似被欺負了的含恩靜在反應過來之後也只是微微一笑:「沒問題,晚上別太大聲。」說著若有若無地瞥了李居麗一眼:「不然有些人會睡不著。」
李居麗抄著手臂,面無表情:「小八那鋪床以後也別撤了,說不定啊恩靜要常駐呢。」
唐謹言並沒有如大家所料的去做什麼很大聲的事情,實際上這一夜的tara宿舍安靜無比,甚至比往常更加安靜,因為平時還有些人偶爾會開門出來喝個水啊什麼的,這一夜大家都躲的嚴嚴實實,連個開門聲都沒有。
在這萬籟俱寂的氛圍里,樸素妍靠在唐謹言的胸口,低聲問:「你有心事?」
唐謹言愣了愣:「為什麼這麼問?」
「雖然你看著若無其事」樸素妍眨巴著眼睛:「但我可是你的枕邊人呢,瞞得過別人怎麼瞞得了我呢?」
唐謹言虛心請教:「呃,哪裡表現出不對嗎?」
樸素妍笑道:「你啊渾身都是野獸一樣的,平時早就胡天胡地了,還能像今天這樣一臉慈祥的摟著我聊天呢?」
「哈?」沒想到居然是這種原因露了破綻,唐謹言頗有啼笑皆非之感:「我家素圓真聰明呢。」
「哼」
「也算不上什麼心事」唐謹言收起笑意,低聲道:「我就不信了,這世界上真存在戒不了的東西!」(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