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雞籠的巴塞族人有兩千餘人,在這些人臣服之後,游德高一聲令下,開始在雞籠島以南的海灣深處,也就是現代基隆市主城區重新修建城市。
這裡也被游德高命名為基隆,取自基業興隆之意。
但是雖然名字是這麼叫,實際上游德高等人並未將重點放在基隆。
北伐首先奪取這裡,無非是為了往後的大戰尋找一個穩定的基地罷了。
在全體8000將士和2000原住民的配合之下,到了七月份,基隆城已經初步完成了平整土地、安置下水道等工作。
新修建的基隆城不大,周長只有四里左右。
為了便於以後繼續擴大城區,也為了加快修建進度,整個城池只修建了木製城牆。
在初步新建了五十多棟木製房屋以供留守部隊駐紮以後,全體艦隊修整了三天,於七月十三日再次出港,只留下五百將士駐守基隆。
眼下淡水區域已經再次被原住民豐柔社控制,游德高不欲分散自己的精力,繞開淡水河的入海口,直奔澎湖。
他的首要目標依舊是勢力強大的鄭家。
此時的台灣依舊是蠻荒勝過文明,島上雖然有數百個原住民村落,但是都停留在刀耕火種、漁獵遊牧的狀態。
至於遷移到島上的漢人,此刻主要聚集在台灣南部的大員等附近,這也是為什麼後來國姓爺直接將承天府設在台南,而非現代的台北。
但是這個時候的鄭家依舊將經營重點放在福建泉州和澎湖列島上,台灣只是他們的一個後備選項。
直到幾十年後施琅攻台,整個島上也不過二十多萬漢民。
澎湖列島作為鄭家一直經營的據點,加上遠離大陸沒有朝廷耳目,這裡停泊了三百多艘各型船隻,裡面大多數當然還是商船,但是依然有七十多艘各型戰船。
軍情局這一年的時間裡也沒有白費功夫,他們早就偽裝成商旅對澎湖等地進行了多次刺探,因此游德高手裡有一份明確的澎湖列島海域圖。
距離澎湖列島北面一百里外的台中地區,伏波師艦隊正在一處峽灣內躲避暴風雨的襲擊。
不斷搖晃的孫武號上,游德高的艦長室中煙霧繚繞。
二十幾名伏波師高級軍官齊聚一堂,再次商議如何進攻澎湖。
游德高一拳砸在地圖上,手裡的香菸抽個不停。
「眼下呂宋新定不久,我們無法有效占據澎湖,能夠把台南納入掌控之中就已經不錯了,這裡有數萬漢人,有足夠的統治基礎。」
「因此本次作戰,主要是為了打擊鄭家的有生力量,他們的艦隊對咱們威脅太大,大家都有什麼好的建議?」
「既然是為了殲滅敵人有生力量,那麼咱們作戰最好依靠運動戰的方式」,趙敬勇的手指圍著澎湖畫了一個圈。
「澎湖周邊多有暗礁,咱們雖然有海圖,但是畢竟不如鄭家熟悉地理,在這裡作戰很容易落入他們的圈套,因此我建議最好將鄭家艦隊引出澎湖再說。」
「如果他們不出來怎麼辦?」,游德高雙目炯炯有神,「如果我是敵軍提督,眼見有不明艦隊來襲,第一要務便是安排人調查情況,而不是貿然出擊。」
「鄭家主要集中在馬公島上,那咱們便堵在西嶼島以南,西嶼以北和白沙、馬公之間的海峽暗礁更多,只能航行小船,我就不信他們不著急。」
姜保林搖了搖頭,「不妥不妥,如果鄭家派人返回泉州報信,到時他們兩面夾擊,哪怕咱們實力再強,也容易陷入危局。」
「他娘的」,船長室里一眾軍官氣得直罵娘。
澎湖就是這一點麻煩,全都是由島嶼組成,任何艦隊都無法完成全面封鎖。
思索良久,游德高掐滅菸頭道:「這樣,咱們還是派艦隊突襲進入馬公海域,能打沉多少算多少,打完就走,咱們再朝西邊去,直接去打泉州,讓鄭家顧此失彼。」
「到時倉促之下,鄭家必然要四下里集結艦隊,咱們正好可以發揮自身來去自由的優勢,分批殲滅鄭家艦隊,這麼幾個波次下來,鄭家艦隊實力大損,就算要決戰咱們也不怕了。」
「好,就這麼辦」,趙敬勇等一眾軍官思來想去也是這麼個理,紛紛點頭同意。
一幫人這又趕緊商量起具體的戰術打法來。
七月十九日,據瞭望手觀察,往後三天應該都是大晴天。
伏波師艦隊一大早便從海灣中拔錨起航,向著西南面的澎湖列島而去。
一路上,不斷有往來的商船發現這隻龐大的艦隊,伏波師是能夠攔截就儘量攔截,不能攔截的也要逼迫他們改變航路遠離澎湖。
因為有大量小型護衛艦護航,清理商船的行動還算順利。
但是茫茫海面,總會有漏網之魚。
等到伏波師的艦隊到達馬公島外時,赫然發現鄭家的艦隊已經集結起來,正準備朝海灣以外航行。
「方向西北306度,距離三十里,預計敵艦200餘艘。」
隨著前鋒戰艦上瞭望手高亢的喊叫聲,台灣海峽之間,這兩家東亞最強海上力量開始了第一次碰撞。
因為全部裝備有望遠鏡的緣故,伏波師比鄭家還要更早發現對手。
「艦隊一分為三,分路包抄。」
孫武號上,游德高一臉凝重地發布出了命令。
三十四艘戰艦的艦隊混合在一起,很容易出現顧頭不顧尾的情況,也會導致戰局更加混亂,因此他索性將艦隊分為三支。
隨著旗艦上的旗語傳來,吳起號、韓信號分別作為另外兩隻艦隊的旗艦,牽頭帶領各自麾下戰艦在海面上劃出一道道白浪分頭行動。
一直到相距二十里左右,鄭家艦隊才發現呂宋艦隊的蹤跡。
眼見對方艦隊一分為三,鄭家艦隊也隨之變陣。
鄭家艦隊的旗艦上,鄭芝龍的弟弟鄭芝豹有些焦躁地放下手中的單筒望遠鏡。
鄭家和荷蘭人打交道這麼久,自然也有類似的裝備,只不過和劉家高精度的八倍鏡相比可視度要差一些而已。
「入他娘的,這是哪裡來的艦隊,難道是紅毛鬼?」
鄭芝豹可是和鄭芝龍一起參加過料羅灣海戰的,現在他依然對荷蘭人的夾板船戰艦深有印象,要不是己方小艇眾多,只怕那一戰還不知道誰勝誰負呢。
現在見到外洋上又來了這麼多夾板船,鄭芝豹第一個念頭就是紅毛人又來了。
但是他轉念一想,「不對,紅毛沒有這麼大的艦隊。」
鄭芝豹眼中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自言自語地大聲喊了出來:「難道是呂宋人?」
呂宋將軍府這麼大一個勢力建立,而且就在離大陸不遠的呂宋島上,鄭家作為南海一霸自然對其十分清楚。
只是這一年來呂宋都在安心發展,跟自家沒有什麼過節,為什麼今天突然來攻?
鄭芝豹心中一片疑惑。
「哎呀,大人,該怎麼打趕緊給個話吧」,鄭芝豹手下大將施天福急的團團轉。
「怕什麼?」,鄭芝豹怒目圓瞪,「十年前咱們能打勝紅毛的夾板船,這次一樣能,還是老法子,先讓縱火船欺上去,其他大小船隻準備跳幫戰。」
「老子還不信了,這南海海面上還有能捋我家虎鬚的主,弟兄們,給老子好生打,回頭個個有賞。」
「吼」
鄭家不像劉家,由於缺少文人,因此沒有有效的行政力量進行管束,作戰也依舊保持著海盜式的風格。
可惜的是,他們這次遇上了火力強大且已經完成了冷兵器時代向火器時代戰術思想轉變的伏波師。
此前鄭家能夠在料羅灣大勝荷蘭人,主要還是占了荷蘭人遠道而來軍力不足的便宜。
要知道那個時候荷蘭人總共只有九艘西式戰艦,其餘的都是鄭芝龍的老兄弟兼老對頭劉香手下的人馬。
20里的海路說遠不遠,說近不近,也就兩刻鐘的功夫,兩家艦隊已經欺近到了六里的範圍。
這個時候,鄭家艦隊總算能夠完全一睹呂宋艦隊的真容了。
「嘶」
鄭家的大型鳥船上,鄭芝豹忍不住驚呼了出來。
「入他娘的,呂宋人的船比紅毛的還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