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永凱經歷了倉庫和今晚的事後,對紫微大帝下凡是深信不疑,他面色通紅,雙手微顫地端起水杯,隱約瞧見一絲絲白霧從水中冒了出來,趕緊一小口一小口地抿起來。
「啊,果然是聖水,感覺喝下去之後身體都輕鬆起來了。」他心裡想到。這時他卻見魏敬國、李敬思等幾個端起杯子一口牛飲喝的乾乾淨淨,末了好像還沒嘗出什麼味來,砸吧砸吧嘴羨慕地看向他自己的杯子。
「嗞」嚇得他趕緊將杯子裡剩的一口喝完。
劉錫命看著他們一個個跟喝了牛牛一樣的興奮表情,哈哈一笑道:「大家不要爭搶,往後日子還長,只要大家誠心祈求,上仙必然還有賜福。今晚就到此為止,大家先回房休息,如今後屋已經收拾出來,明日卯時二刻,所有人都要早起打磨身體,先散了吧。」
說是這麼說,不過看眾人的樣子,怕是好多人今晚都夜不能眠了,劉錫命嘿嘿一笑,明天起不來的自有冰刑伺候。
現在總算把建立隊伍的第一步邁出去了,不過這後續到底怎麼訓練、怎麼管理,說實話劉錫命還是心裡沒底,畢竟在現代他也就是個打工的,最多也就大學時參加過軍訓。
不怕,他心裡給自己鼓勁到,現代軍隊也是從冷兵器時代一步步走過來的,總會有內在的邏輯規律可以推演,自己好歹也是工科生,邏輯思維能力應該不差,是時候展示真正的技術了。
見劉錫命坐在書桌前冥思苦想,老三劉錫賢滿是疑惑地趴在他旁邊問道:「二哥,你如今在家中弄出這麼大事來,到底是圖的什麼?」
「老三老四,你們可知道這天下越來越亂了,就在咱們北邊的陝西,從崇禎二年到現在,已經有幾十萬人造反了,朝廷的兵馬鎮壓了五年多,造反的人卻越來越多,如今更是流竄到了河南,過不了幾年整個天下都要被他們攪亂起來。這些農民軍雖然起兵之初多也是些活不下去的可憐人,不過征戰幾年下來,已經變成了殺人如麻、惡貫滿盈的強盜暴徒,咱們四川可離這幾個地方都不遠,要是哪一天這些人打了過來,你們說我們家怎麼辦?
「不是還有官軍嗎?」老四被吸引過來,在一旁小聲問道。
「哼,官軍,你可知道於永凱兄妹的身世?他們家正是被所謂的官軍屠了個滿門,老一輩人常說『匪過如梳,兵過如篦』,就是講的官匪一家、官不如匪。」劉錫命不屑地嘲諷了一下官軍。
「接著剛才繼續說,這還只是內亂,眼下更有遼東生番諸申,茹毛飲血,其發猶如鼠尾,其酋首號為黃台吉,視漢人為兩腳羊,逢之若不殺戮,便要掠為奴隸。遼東自太祖以來,人口遷徙已有數百萬之多,至此族興起,遼東漢人已被屠戮殆盡,最近幾年甚至攻入長城,四處殺戮,擄掠人口,將來若是這些豺狼禽獸打過來,我們又當如何是好?」
眼見兩個弟弟聽了嚇得臉色有些發白,劉錫命嘆了口氣繼續說道:「如今他人皆不足恃,唯有靠我們自己自強不息、自力更生,不然漢人有千千萬萬,為何只有我家有紫微大帝賜福,此所謂天欲受命,必有所重。正所謂打虎親兄弟,你們兩人也是劉家子弟,自此以後理當發奮用功,待亂世來臨之時,才能助我一臂之力。招攬這幫少年就是我走出的第一步,你們以後切記不要輕看人家,要當做自家人來看待,免得寒了人心。」
「放心吧,二哥,從今往後我們都曉得了。」
劉錫命見他們兩個繃著小臉一本正經地回答,臉上滿是笑意,想到要繼續教育兩個弟弟,乾脆讓他二人在自己身邊坐好,一邊記錄,一邊緩緩對他二人說道:「現在我們有了他們十八個人,再加上李彪,已經可以建立第一支軍事武裝。我這便將我的一些想法說與你們,你們不管聽不聽得懂先記住就行,將來有了機會再去琢磨思考。」
「人與人之間的爭鬥,往小了說是打架,往大了說便是戰爭。就打架而言,如果只有兩個人一對一地打,要想取勝,考量的是身體是否壯碩、裝備是否精良、勇氣是否充足、武藝是否高強;如果是兩波人馬互毆,要想取勝,除了剛才所說四點,還要加上人數是否眾多、陣型是否整齊、號令是否嚴明、將帥是否明智、地形是否有利等。如果能將這些全部考慮,並在平日裡加以訓練,那打架一定可以勝利。就戰爭而言,要想取勝比拼的就是雙方國力,包括軍隊多寡、國家貧富、後勤優劣、君臣賢愚等方面。」
劉錫命頓了頓喝口水繼續說:「現在我們十三歲以上的加上我只有十二人,其餘人年紀都還太小,因此我想把這十二人作為一隊。但是大家畢竟只有十幾歲,氣力不如成年男子,又沒有經過廝殺,現階段便主要以體力訓練、隊列訓練為主,等過一段時間再學習如何用竹槍刺殺,這樣一來只要不是碰上帶弓箭的大隊人馬,總會有一戰之力。」
老三老四露出懵懵懂懂的表情,不過也許是喝了兩個月的靈水有些開竅,相比起同齡人來說,他二人到還是模模糊糊有了些關於隊伍建設的印象,劉錫命也不強求,大家都從來沒有學過類似的事情,想要一蹴而就是肯定不可能的,好在現在才崇禎七年,還有幾年時間供自己慢慢種田。
他手下加快了速度將所想的一些訓練方法記了下來,便拉著兩個小傢伙早點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一大群睡眼朦朧的少男孩童就被他從被窩裡拉了出來,反正這個年代晚上大家都睡得很早,也不存在什麼睡眠不足的現象,所以幾個六、七歲的小傢伙也被他一起叫了起來,昨晚上大家才喝了靈水,不鍛鍊鍛鍊怎麼吸收呢。
早上的活動就是圍著屋子後面的空地慢跑,一直跑到吃早飯為止。
等吃過早飯,劉錫命將李彪、於永凱等十一個年紀稍大的少年叫在一起,將他們按個子高矮排成一排站好,又將昨晚上教導老三老四的話挑了寫合適的說給他們聽,見於永凱、穆敬難等幾個靈泛的若有所思,繼續對他們說道:「從今天起,我們這十二個人就是一個隊,我做隊長,大家記住自己兩邊的人,以後站隊就按這個順序,待會兒按照聽從我的指令進行隊列訓練,訓練最好的人就是副隊長,聽懂了沒有!」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穆敬難和於永凱對視一下小聲回道:「聽懂了。」
劉錫命努力作出嚴肅的表情,大聲吼道:「以後要大聲回答『喏,隊長』,現在我將訓練要點進行挨個講解,你們都要看仔細了,今天學的好的,中午多吃一塊肉!」
一時之間,劉家屋後傳來了一陣陣「向左轉」、「向前看」的聲音,時不時還夾雜著劉錫命氣急敗壞的怒吼聲「這邊才是左邊,你們怎麼連左右都分不清楚!」
沒辦法,大部分人都不識字,你要讓他們說清左和右的區別那還真是一件難事,劉錫命只好讓分不清的人將左腳鞋子脫了進行訓練。
現在總算知道以前軍訓的時候,教官們一臉懷疑人生的表情是為什麼了,等訓練了半個時辰,劉錫命癱坐在地上想到。
但是他知道隊列訓練是必須的,哪怕再困難都要堅持下來。作為鍵盤俠,劉錫命很清楚正規軍和非正規軍最大的區別就在於能否令行禁止和列隊作戰,別看現在各地農民起義軍鬧的厲害,但是真碰上了精銳官軍,卻常常是幾萬人的農民軍被幾千人的官軍到處追著跑,為什麼,還不就是官兵懂得結陣更兼裝備精良。
當然現在去想官軍和農民軍的事還是太遠,劉錫命現在主要是想通過隊列訓練讓手下第一支隊伍養成現代軍隊的軍事作風,並培養他們團結一致、令行禁止的作戰意識,以後甚至還要加入站軍姿等環節鍛鍊他們的堅強意志,一旦這個頭開好了,將來再有其他新人加入進來時,他們就會不自覺地被這種習慣帶動前進,最終沉澱為軍隊的靈魂。
嗯,感覺自己棒棒噠,劉錫命歪歪起未來,不由得咧嘴傻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