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錫命輕輕將這兩枚玉佩拿起,放在空中比對了一下。
「你們有什麼想說的嗎?」,劉錫命語氣有些複雜。
竇玉泉等人只是摸著臉頰不說話。
李彪咋咋呼呼地說了句,「這還用說啥,兩個東西一模一樣,這個姓盧的肯定跟收元教是一夥的。」
屋子裡的氣氛一下子被點燃了,竇玉泉面色沉重地點點頭,「李彪說的沒錯,盧家有很大嫌疑。」
杜良驥和趙向陽如今在府城讀書,他們也懶得再去找地方住宿,索性便和劉錫命等人住在一起。
兩人自從上次成都府事件後對於陰陽宗背後的事情也起了興趣,劉錫命便將他們也叫上一起討論。
杜良驥仔細梳理了一遍道:「目前可以肯定的是收元教和陰陽宗有關,但是單憑一個陰陽宗似乎也不足以給他們提供多大的支持,這麼說來盧家可能代表的是一股官場上的勢力?」
「官場上的人摻和這些做什麼?地方亂了對他們來說能有什麼好處?」,趙向陽感覺到有些荒謬。
劉錫命輕輕將玉佩放下,看向趙向陽笑道:「你忘了黃家的事了嗎,這幫地方豪族哪個不是勾結盜匪幹一些他們見不得人的事情,若是有人野心更大一些,似乎也不奇怪吧。」
「亂了,亂了,這天下真的要亂了」,趙向陽面如土色地不斷嘀咕。
劉錫命心情也頗為沉重,現在本來麻煩就夠多的了,再加上這件事情,他感覺自己已經捲入了川東北地區的一片旋渦當中。
難怪自己以前看地區縣誌的時候總覺得四川在明朝末年很是詭異,張獻忠、李自成、搖黃十三家這些妖魔鬼怪在這片土地上橫行多年。
現在看來,這裡是從上到下都爛到根子了。
似乎劉家村的發展工作應該再加快一點?
劉錫命思緒一下子發散,現在加上河西鎮,自己控制下的人口已經增加到兩萬五千人左右了,但是只有龍驤營這麼兩千人馬似乎還有些不靠譜。
「記得回頭提醒我擴編龍驤營的事情」,劉錫命朝李彪吩咐道。
李彪精神一振,又要擴編了,這可是天大的好事。
「我記下了」
「無疆,要不還是像柳御史匯報一下吧,他不是一直在查收元教的事情嗎?」
杜良驥見劉錫命只顧安排村子裡的事情,轉而提醒道。
劉錫命有些尷尬地說道:「這玉佩本來就是上次趁別人不注意黑下來的,要是就這麼去找柳御史,只怕回頭錦衣衛也知道了,到時候可就不太好收場了。」
劉錫命可還清楚的記得當時何天磊的表情,要不是他同意錦衣衛把龍驤營仔細搜查了一遍,只怕龍驤營上次就別想脫身。
這麼說來,現在這局面反而還是自己造成的?
真是造孽啊!
「咚」、「咚」、「咚」
門口響起一陣敲門聲。
李彪起身將門打開,發現是魏敬國站在門外。
「二哥」,魏敬國面色有些詭異,「那個姓盧的想要求見你。」
屋子裡一幫人相視一眼,隨即爆出一陣大笑。
「哈哈哈,看來是來討債的,咱們出去看看。」
劉錫命大笑著將玉佩收起,徑直朝門外走去。
「喲,盧大少爺怎麼有閒工夫到我這窮酸這裡來走訪啊?難道是來打秋風的嗎?」
親衛營的人也頗有眼力勁兒,直接將盧嘉鴻堵在門外讓他等著,劉錫命一出來看見盧嘉鴻滿臉煩躁地扇著扇子踱步,馬上出言嘲諷道。
盧嘉鴻刷的一聲將扇子收攏,指著看門的親衛大罵,「劉無疆,你帶的好奴才,連禮數都不懂了嗎,哪有這樣待客的道理?」
劉錫命臉色頓時變得難看,「他們是我的兄弟,不是什麼奴才,還有,正所謂朋友來了有好酒,豺狼來了有獵槍,你覺得你算哪一種?」
盧嘉鴻感覺心裡堵的慌,但是想到自家老爹出門前的話,他只好將氣壓了下來。
「別的不說,把我的東西還我。」
劉錫命一副裝傻充愣的樣子,「東西,什麼東西?你又掉東西了?不是我說你,科學研究表明,老年痴呆症在年輕人當中也有一定的發病比例。」
「你需要治療!」
劉錫命一臉正兒八經的說道。
盧嘉鴻有些氣急,「我說的是我的玉佩,那東西分明在你那兒,趕快還給我,否則我要你好看。」
「哦?你怎麼知道一定在我這兒,我記得今天可是當做眾人的面給你看過了的,莫非要我把林先生請來再對峙一遍不成?」
劉錫命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
盧嘉鴻咬牙切齒地用手指著劉錫命,「好,咱們走著瞧。」
望著盧嘉鴻遠去的背影,竇玉泉扇著扇子看向劉錫命,「這玉佩似乎對盧家很重要,會不會逼得他們狗急跳牆?」
劉錫命嘴角一扯露出一絲冷笑,「我正想試試他們的斤兩,要是能把幕後之人也牽扯出來那就更好了。」
「親衛團,這段時間做好戒備!」
「喏」
~~~~
「啪」
盧府之中,盧正豪聽到盧嘉鴻空手而歸,狠狠一巴掌直接扇在他臉上。
盧正豪滿臉狠厲之色,「真是孽障,做事簡直不曉得輕重,看老子回頭再好好收拾收拾你,趕快滾。」
「能殺進去嗎?」,盧正豪打了盧嘉鴻一頓將他趕出房門,轉身朝自己身後一個身著黑色勁裝的黃臉漢子問道。
這黃臉漢子搖搖頭,表情帶有一絲凝重,「已經派人查探過了,戒備森嚴,而且似乎都裝備有火器。」
「這麼說傳言都是真的了?」
盧正豪在屋裡來回走了幾步,「這劉家果然勢力如此之大?你說上次蓬州的事情與他們有沒有關係?」
黃臉漢子砸吧了兩下嘴,摸了摸自己滿是鬍鬚的下巴,「前段時間聽說柳建侯親自為這小子加冠我就覺得不對,柳建侯一個外地人,若是沒有大的干係,怎麼會摻和一個小秀才的冠禮。」
「上次行動對外宣稱是由錦衣衛負責,但是如今錦衣衛在順慶的人手不過幾百號人,劉家很有可能已經介入了。」
盧正豪猛地停步,臉上滿是驚惶的神色,「你說柳建侯會不會已經知道了?」
黃臉漢子眼見盧正豪有些失了分寸,趕忙安慰他道:「他們不一定知道這玉佩的作用,我已經安排人手將劉府盯住了,要是有人去通風報信,咱們馬上就會知道。」
「那就好,那就好」,盧正豪有些失神地坐到主位的椅子上,左手不自覺地在桌子上敲來敲去。
這一夜對於盧正豪來說簡直就是煎熬,生怕出一點點變故,他只能陪著這黃臉漢子在屋裡坐了一整宿。
到了早上,一個同樣穿著黑色勁裝的漢子跑了進來,在黃臉漢子耳邊低語幾句。
盧正豪明顯看到他臉色一松,緊跟著便聽他說道:「應該沒事了,昨夜劉府裡面沒有人出來。」
「呼」
盧正豪猶如被放了氣的皮球,一下子癱軟倒在椅子上,滿臉都是劫後餘生的慶幸。
誰知那黃臉漢子繼續開口道:「雖然如此,這東西還是得想辦法取回來。」
盧正豪一臉苦笑,「這小子油潑不進,就算是我去討要,估計他還是會裝傻充楞,這還能有什麼辦法。」
這黃臉漢子也陷入了鬱悶之中,論武力他是強項,要搞這些陰謀詭計,他確實沒什麼好招兒。
「誒,有了」,盧正豪正躺在椅子上,突地眼睛一亮。
「盧三,你死哪兒去了。」
一口茶的功夫,盧三連滾帶爬的跑了進來,臉上寫滿了小心。
盧正豪朝他招招手,在他耳邊低語幾句,便見盧三風風火火地跑出了盧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