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劉錫命的專門叮囑,蘇謹對造紙一事顯得非常上心,加上現在劉家村的工匠團隊已經今時不同往日,只用了五天時間,造紙坊所需的浸泡池等便竣工完成。
經過十天的等待,用仙宮竹為原料製作出來的第一批紙張總算成型了,蘇謹馬上帶著樣品興沖沖地跑去找劉錫命匯報。
「少爺,這紙造出來了,你請看!」
劉錫命有些奇怪蘇謹怎麼這麼激動,順手便將他手裡的紙接了過來。
「這……」,然而劉錫命剛剛上手,立刻便目瞪口呆地看向蘇謹,「這是用仙宮竹造出來的?」
蘇謹滿臉激動地點點頭,連話都不知道怎麼說了呃。
劉錫命再次低頭看看自己手上這張紙,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一般形容上好的宣紙都是用「韌而能潤、光而不滑、潔白稠密、紋理純淨」等詞語來形容,但是劉錫命覺得只用這些詞語恐怕還不夠完全描述出自己手上這張紙的特點。
只見整張紙不止光潔稠密,紋理純淨,更重要的是整張紙的表面呈現出一種晶瑩的感覺,而且不同於一般紙張的白色和黃色,劉錫命手裡這張紙竟然是一種類似玉石的淡綠色,看上去仿佛有點瑩瑩光輝。
臥槽,這紙不會有輻射吧,劉錫命腦海里第一時間冒出這麼個想法,嚇得他差點兒沒把紙甩掉。
隨即他一下子反應過來,這玩意兒說不定也是空間靈氣的效果。
想到這個,他拿起狼毫輕輕在紙上寫下一個劉字,只見上好的煙墨力透紙背,但是卻又凝而不散,仿佛被鑲嵌進紙張一樣。
「哈哈哈,好紙,如此一來,咱們預想的防偽效果就完全沒問題了。」
蘇謹有些念念不舍地將目光從紙上挪到劉錫命身上,沖他拱手道:「如此寶物,還請少爺賜名。」
嘶,劉錫命倒吸一口涼氣,又要起名,這簡直就是想要我多掉點兒頭髮。
「既然此紙視之如玉,觸之如石,那便叫玉落吧,取自玉落凡間之意。」
「妙哉,妙哉,玉落之名配得上此等寶物。」
劉錫命嘿嘿一笑,對這個名字也頗為滿意,「聽說行之先生書畫雙絕,便請你為我畫一幅畫像,以此作為錢票的正面,再將我劉家村規劃圖畫出來,作為錢票的背面圖案,如何?」
蘇謹有些猶豫地問道:「錢票也不過是阿堵物而已,人揣手磨的,主公將自己畫像印在上面,是不是有些不妥?」
哈哈哈,劉錫命一下子樂了,這可是領導人的特權,現在竟然還被蘇謹鄙視了。
不過這到正合劉錫命的意,萌朝的讀書人都是這般固執,如果不趁現在勢力未成先將這些事情定下來,將來人多了,恐怕阻力更大。
他馬上搖搖手道:「先生怎麼也學這些腐儒之見,錢錢錢,命相連,百姓因之以生,國家因之以存,這幫官紳士人個個都號稱清高之輩,如果真讓他們破衣爛衫,你看他們哪個又肯。」
「錢票乃國之利器,其效類比九鼎,如此物事,不用我的頭像用誰的。」
由於蘇謹早已表過衷心的緣故,劉錫命在他面前放的比較開,加上他一家人都在劉家村,說起話來也沒有那麼多顧忌。
蘇謹聽到這話眼前一亮,終於不再多說什麼。
「只不過」,劉錫命有些奇怪地問道:「尋常造紙都需百日才能成紙,你們這怎麼這般快?」
「哈哈哈,少爺不知,一般造紙坊產紙數目頗大,往往需要百日才能將竹木泡散,咱們量小,而且我觀這仙宮竹不似一般竹子那樣粗苯,我便直接讓匠人用石磨將其碾磨成漿,是以成品才如此之快。」
劉錫命眉頭一展笑道:「如此說來,咱們的產量應該還能再提高一些,先生讓工坊的匠人想想辦法,我看這玉落紙不沾俗氣,想來會受文人雅士喜愛,到時候又是一條好財路。」
「這,這玉落紙不是用來造錢票的嗎,要是流落出去……」
蘇謹有點兒跟不上劉錫命的腦迴路,這怎麼想到一出是一出。
「嘿嘿,咱們用來造錢票的紙張大可以再加點兒別的東西進去嘛,只要能夠區分就成了,有錢不賺王八蛋。」
既然仙宮竹的效果這麼好,想來空間中種植的水稻、棉花等根莖也會有同樣的效果,這麼一來也不怕被外界仿製了。
快到月底的時候,經過劉家村一幫匠人的精心製作,劉家村錢票終於新鮮出爐了,為此劉錫命專門召開了一次管理層會議,讓大家見識見識新式錢票的模樣。
荀博文頗感新鮮地將手裡的錢票翻來覆去地查看,這張錢票大約長五寸,寬兩寸半,通體呈現出一種淡綠色,正面是二少爺的畫像,背景好像是紫微垣星座圖,上面用簡數寫著100元,背後則是樓閣層疊的劉家村展望圖,和前面同樣的位置也寫著100元字樣。
整張錢票看上去十分精美,搖起來甚至嘩嘩作響,配合上逼真寫實的圖案,讓荀博文有些愛不釋手。
他頓時明白了二少爺推廣錢票的底氣在哪裡,這樣的美物就算收藏也夠回本了吧。
當然,讓荀博文非常後悔的是,雖然他早早地意識到了這第一批錢票的收藏價值,但是卻沒有付諸行動,最後等到共和國古董收藏市場日益興盛的時候,這批錢票已經上漲到數十萬元一張了。
劉錫命看著大家拿著錢票捨不得放下來,笑了笑大聲解釋道:「這批錢票共有五種面值,分別為1角、5角、1元、10元和100元,之所以用角和元來稱呼,是為了避免與朝廷寶鈔雷同,被別人抓住馬腳,在兌換的時候,1角可以兌換1文,1元兌換10文,100元則可兌換1000文。」
阿拉伯數字,也就是被劉錫命稱為簡數的數字早已經在劉家村得到推廣,十進位的換算也非常便捷,這會兒大家一看就明白。
見大家似乎沒有異議,劉錫命敲了敲桌子將這件事定了下來,「「會後值房將錢票樣品張貼在食堂門口,同時安排人員做好解釋工作,工房將錢票的相關製作工藝和人員全部移交給帳房的錢票局進行管理,爭取下個月的全員薪資全都用錢票來發放,大家明白沒有?」
「是!」,有了實打實的樣品擺在前面,眾人的信心一下子被點燃了。
「咦,這是什麼,王叔,我進去看看去?」
等到正月二十五的中午時分,焦同跟著工坊里的王福王大叔一起下工走到食堂門口,往日裡人來人往的大門口,現在卻被一群人堵得嚴嚴實實,他好奇心一下子上來了,三下兩下的就往人群裡面鑽。
人群裡面值房執事劉錫禾的二兒子劉嘉章正在大聲念道:「大傢伙兒聽好了,近來帳房反應每月發放月俸太過麻煩,受二少爺,也就是我二叔的安排,工坊新做了一批錢票出來,以後大家的月俸就用錢票來替代……」
焦同聽劉嘉章說了一半,剩下的時間精力全都放在了貼在告示欄上的那幾張綠油油的錢票上,這東西看起來好像也不錯。
王福從人群中擠了過來,一把拉住他朝食堂裡面走去,「吃飯要緊,這種事情你問王叔我不就成了嗎,站在這兒人擠人幹什麼。」
「怎麼,王叔有什么小道消息?」,焦同一下子反應過來,這王叔可是原張家灣村人,跟吳嬸這些執事、幫辦都有香火情的。
「嘿嘿,剛才那玩意兒叫錢票,二郎說了,往後村子裡都只准用它,銀兩銅錢全部都不在發放,只有要出村辦事的時候才能兌換。」
「那不就是寶鈔嗎,這玩意兒誰要啊。」,站在兩人前面排隊的人聽到這話轉過頭插話道。
王福下意識地反駁道:「那你是沒看過這錢票長啥樣,再說了二少爺不是說了嗎,這錢票出村就可以兌換,劉家多有錢你又不是不知道,就你這三、四兩銀子,二少爺能看得上?」
「這,那我也還是想要銀子」,這人有些說不過王福,只好自己低聲嘀咕著往前繼續打飯。
「鼠目寸光」,王福有些不屑地輕飄飄地說了一句。
焦同這會兒倒是有些犯起了嘀咕,「王叔,那你說這錢票怎麼辦,咱們要還是不要?」
「不要?」,王福差點兒沒笑出來,「這村子裡什麼時候輪得到你說了算,再說了聽上面說,以後望仙酒樓、恆順布莊這些地方全都只收錢票,你拿著銀子也沒地兒花去。」
焦同頓時有些無語,這麼說來還真是這麼一回事。
類似王福這樣的小道消息傳遞者劉家村中還有很多,老劉同志作為後來人怎麼可能不知道輿論陣地的重要性,類似的風聲緊跟著就開始在村子裡傳言起來了,各種引導性的消息直接將村民們對錢票保值的擔憂沖淡了。
加上有劉家村高層的認可和支持,劉錫命新研發出來的劉家村錢票雖然有一些小波折,但是也還算順利地在村子裡推廣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