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故事

  番外故事番外(一)

  咱們國家的老一輩,大多有些根深蒂固的傳統思想。溫姥姥疼愛溫舒唯,為了讓外孫女和外孫女婿婚後更加的幸福美滿和和美美,老太太專程找大師,給兩個年輕人算了個適宜結婚的吉日。

  姥姥告訴溫舒唯,大師是她夕陽旅行團的一個旅友給介紹的,據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江湖人稱赤腳大仙,但凡是經他手合過婚算過吉日的小夫妻,每一對兒都恩恩愛愛,結婚三五年,吵架拌嘴的次數一隻手就數得過來,別提多神。

  彼時,兩個小年輕正在老太太家吃晚飯。

  聽姥姥義正言辭神秘兮兮地說完「赤腳大仙大師」的無數光輝事跡,溫舒唯忍不住抿嘴笑起來,道:「我說姥姥,我和沈寂本來就不會吵架呀,不用太講究這些的。」

  話音剛落,沈寂又是一塊紅燒排骨夾到她碗裡。他眼裡蘊著一絲很淺的笑意,淡聲道:「姥姥也是一番好意。日子這些,全都咱家老太太說了算。」

  溫舒唯動了動唇正要回什麼,姥姥卻先開口,接話道:「就是。你們這些年輕人啊,總覺得現在社會進步了,科學發達了,自己懂的就肯定比咱們老古董多。我告訴你,『黃道吉日』這四個字兒能在咱們中國流傳這麼幾千年,總是有道理的。」說罷,姥姥視線望向沈寂,只覺這個外孫女婿是越看越順眼,越瞧越喜歡,忍不住笑眯眯地點頭讚許:「還是我們沈寂同志懂事。」

  沈寂勾了勾嘴角,沒說什麼,又用公筷給姥姥夾了一塊兒糯蓮藕。

  飯後,兩人洗完碗收拾完廚房,又陪著老人看了會兒電視。快七點半的時候,沈寂看了眼表,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便向老太太道別,帶著溫舒唯離開老小區。

  三月初的雲城,雖已開春,空氣里卻仍殘留著一絲料峭輕寒。黑色越野從老街區駛出,沿大馬路徑直朝市中心方向駛去。

  一路車水馬龍,華燈熠熠。

  溫舒唯窩在副駕駛席上,玩兒著手機遊戲打發時間,忽然想起什麼,問道:「欸對了,你約的店叫什麼名字來著?」

  沈寂隨口回了個店名,是一串英文。

  溫舒唯沒聽清。

  沈寂便又重複一遍,語速稍緩。嗓音低沉好聽,非常純正的美式腔,字音清晰且自然。

  溫舒唯閒著沒事兒干,索性打開搜索軟體在輸入欄里把這個店名兒敲了進去,點擊搜索鍵。網頁彈出來。她拖動手機屏幕隨手往下劃拉,瀏覽著。

  大約過了十秒鐘。

  溫舒唯「唰」的一下抬起頭,目光從手機屏移到沈寂的側臉上,滿眼震驚,幾乎脫口而出道:「這家店是誰給你推薦的?」

  沈大爺開著車,側顏隱在暗處,一如既往的神色冷淡眉眼如畫。聽見她的話後,沈寂視線微轉看了她一眼,懶洋洋回道:「我自個兒找的。怎麼?」

  溫舒唯著實好奇:「怎麼找的?」

  沈寂道:「按價格從高到低的排序推薦找的。」

  溫舒唯:「……」

  溫舒唯眼睛都瞪直了:「為什麼要把價格按照從高到低排序來找?」

  沈寂把著方向盤掃視前方路況,語氣漫不經心又隨意,淡淡的,「婚紗這玩意兒我沒什麼研究,也不太懂,前幾天就打電話問了一下老丁。」

  *

  數日前,鄰市某高檔度假村酒店內。

  彼時,特工小丁正左手一個倒著高檔紅酒的精緻高腳杯,右手一個可愛多冰淇淋,戴著墨鏡,穿著浴袍,伸展著兩條大長腿懶洋洋地躺在泳池旁的沙灘椅上。嘴角上揚,左一口紅酒,又一口冰淇淋,優哉游哉地享受著難能可貴的休假生活。

  忽的,叮鈴鈴,一陣手機鈴聲響起來。

  墨鏡沿著高挺鼻樑骨往下滑兩厘米,露出一雙漂亮狹長的丹鳳眼。丁琦掃了眼擺在腳邊桌子上的手機,來電顯示:沈。二十公分。寂。

  丁琦:呵,閻羅王來電,肯定又是要老子去跑腿賣命,啊呸!門兒都沒有!

  丁琦挑了挑眉毛,看看左手的紅酒,又瞅瞅右手的冰淇淋,思考幾秒後,非常果斷地放下了紅酒杯,邊吃可愛多邊接起電話,含混不清道:「我先把話說前頭啊,我這兒休假呢,幾年才撈著這麼一個長假,除非是有人要黑咱們國安局內網,否則老子絕不出山!」

  一把低沉嗓音冷冷淡淡響起來,沒什麼語氣地說:「我想試婚紗,有沒有推薦。」

  丁琦:???

  丁琦:What?

  那一瞬間丁琦以為自己聽錯了。茫然了差不多五秒鐘後,他瞬間眯眼,壓低嗓子惡狠狠道:「你個變態,還會口技?誰派你來的?把我們老沈弄哪裡去了!」

  聽筒對面:「……」

  對面沉聲:「我是沈寂。」

  特工小丁非常謹慎,冷哼:「你用什麼證明你是沈寂?」

  周圍氣壓莫名變低,連帶著氣溫都冷下好幾度。須臾,聽筒里傳出一句話:「你他媽休個假把腦子休抽了?」

  暴躁大佬在線懟小老弟。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警報解除。

  「誤會誤會。」丁琦乾巴巴地笑了幾聲,咬了口冰淇淋,邊在沙灘椅上調整了個坐姿邊說:「不是,老沈,好端端的你試什麼婚紗啊?有任務要讓你男扮女裝打入敵人內部?大雕萌妹,女裝大佬?」

  沈寂:「……」

  沈寂:「我要帶我媳婦兒試婚紗。」

  「……雖然一直知道大佬您惜字如金,但是麻煩你下次說話把不要說省略句OK?」特工小丁開啟碎碎念唐僧模式,苦口婆心道:「你知不知道這樣會引起多大的誤會?萬一我以為你是敵人呢?萬一我馬上就上報了呢?萬一我……」

  沈寂淡淡打斷:「掛了。」

  「誒欸!」丁琦一下急了,又開啟怨婦模式,「幹嘛這麼著急掛電話。你說你,自打清醒過來就只跟我聯繫了一次報了個平安,其餘時間不是在部隊就是跟你家小寶貝兒如膠似漆黏一塊兒,你想起過我麼?好不容易打個電話給我還是說要帶你家小寶貝兒試婚紗的事,咋的,兄弟的心不是肉長的啊?不會痛啊?」

  沈寂忍無可忍,咬著後槽牙從齒縫裡擠出兩個字:「丁琦。」

  「好好好……既然你誠心誠意地問了,我就大發慈悲地告訴你。」特工小丁捋了捋頭髮,深沉地吃了一口可愛多,答道:「婚紗嘛,我也不太了解。」

  話音剛落,吧嗒,電話就掛了。

  一陣秋風掃落葉的聲音。

  幾秒後,丁琦淡定地拿起手機,給沈寂編輯過去一條微信:姓沈的,老子忍你很久了。婚紗婚紗,我婚你大爺,你一個快結婚的人都不了解,跑來問老子這個萬年單身狗?咋的?能結婚了不起?有媳婦了不起?信不信老子一記耳刮子打得你@#¥……

  哐哐敲字敲到這裡,丁琦頓住,默了默,覺得自己心裡好受點兒了,又把整個編輯框裡的字全部刪了個乾淨。重新編輯道:寂哥,女孩子的婚紗嘛,我雖然不太懂,但我覺著吧,天底下任何東西都差不多,八成兒都是越貴越好!

  滴,發送。

  *

  講完,沈寂面無表情地說:「這家店是整個雲城最貴的。」

  聽完全部來龍去脈的溫舒唯:「……」

  溫舒唯扶額,默了默,然後抬起腦袋朝他擠出了一個微笑臉,「沈寂同志,我剛才看了一下,他們這家店的婚紗,現貨最便宜的都是六位數。咱們去她家買婚紗,是不是太奢靡了點兒?」

  沈寂說:「不是買。」

  溫舒唯:「?」

  沈寂:「是定製。」

  溫舒唯:「……」

  溫舒唯出離震驚了,瞪大眼睛道:「這位解放軍同志,請問你被哪個霸道總裁文的男主俯身了?咱們倆一直是走接地氣路線的,你能不能清醒點?」

  話音落地,黑色越野已駛入市中心某高端奢侈品商圈的地下停車場。

  車停穩。

  黑漆漆的停車場內,沈寂停車熄火,側過頭,貼近她。手指捏住姑娘尖尖的小下巴親昵晃了晃,又吻了吻她的唇,壓低聲,一字一句異常認真地說:「小溫同志,我很清醒。」

  溫舒唯心尖猛地一顫,望著他,眸光閃動,沒有出聲。

  沈寂直勾勾盯著她的眼睛,說:「我的溫舒唯,是全天下最好的姑娘。只要我能,我就要給你最好的,一切。」

  *

  沈寂挑選的婚紗店位於奢侈品牌商圈的最里端,獨棟一座玻璃房,四面通透,裝修風格低調奢華,燈火通明。

  溫舒唯之前在網上查過,這家店全球只此一家,沒有分店。婚紗店的店主姓戚,是一位全球知名的鬼才服裝設計師,曾為多位國際名人量身定製各類禮服。

  沈寂事先已與設計師約好了時間,距離八點還有五分鐘的時候,兩人走進婚紗店。

  侍者面含微笑,恭敬地將兩人迎入店內,將他們帶至等候區休息,並端上了精緻的茶果與點心。

  八點整,一個身著寶藍色西裝套裝的高挑身影從玻璃房的二樓走了下來。這人年紀在三十五歲以內,及肩黑髮在腦後綁成一個隨意的馬尾,身形修長高大,氣質冷艷,時尚感十足。

  設計師看了眼手錶,勾唇,「我喜歡守時的人。」

  溫舒唯禮貌地站了起來,笑道:「你好,你就是戚老師吧。久仰大名。」

  「叫我Joe就行。」設計師朝眼前的年輕姑娘禮貌疏離地笑了下,視線微轉,看向女孩兒身旁的男人。對方氣質冷硬,五官長得十分俊朗,雙目銳利鋒芒,不怒自威,渾身上下有一股子又冷又痞的鐵血狠勁兒,教人過目不忘。

  即使閱人無數,見慣各類大人物的戚杭,也不由多看了這青年幾眼。

  沈寂很淡地笑了下,「你好。」

  戚杭禮貌回應:「你好,沈先生。」

  這時,又一陣匆匆忙忙從店外傳來。屋內眾人轉過頭,看見一道嬌小身影急匆匆跑了進來,氣喘吁吁,懷裡還抱著一大堆保溫盒,像是來送飯的。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麻煩借過!」女孩兒忙慌慌道。

  看見女孩,戚杭眼裡跳出饒有興味的光,揶揄道:「喲,小女僕,又來給你家少爺送飯?有沒有我的份兒?」

  女孩啊了聲,一臉抱歉,「只有他的。」

  戚杭故作哀傷,「你這小冤家,可真是讓我傷心。」

  女孩動了動唇正要說話,一道磁性的嗓音卻從二樓傳來,冷冷地說:「再調戲她一次,你的名字就從這個圈兒消失。」

  戚杭癟嘴,小聲說:「切。」

  溫舒唯無意識地抬起頭,只見一道修長身影正懶散地靠在休息室外的牆上。那人穿著一身黑色襯衣,黑髮背頭,眉眼鋒利,皮膚是比沈寂還要淺兩個度的冷白色,唇很薄,唇色鮮紅,修長的脖頸上紋著一片荊棘刺青。

  病態暗黑又冷漠性|感。

  溫舒唯不由揚起眉毛,腦子裡冒出兩個字:妖孽。而後又皺起眉,只覺這張臉極其熟悉,很是面熟。

  女孩兒對那妖孽男顯然敢怒不敢言,鼓了鼓腮幫,默默抱著一堆保溫盒上了樓。

  男人轉身回了休息室。

  溫舒唯望著二樓方向,皺著眉若有所思,總覺得那個妖孽男,自己曾在什麼地方見過。就在這時,一道嗓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戚杭說:「溫小姐,麻煩你先去選幾件自己喜歡的成品,我看完才能判斷你最適合的風格。」

  溫舒唯收回視線,朝設計師笑著點頭,「好的,麻煩你了。」

  助理小姑娘上前,笑眯眯地領著她來到禮服區,挑選出了數條風格各異款式不同的婚紗,然後把她帶進了試衣間。

  「需要我在裡面幫你麼?」助理笑問。

  「後背的綁帶我出來你再幫我系吧。」

  「好的,有事請叫我。」

  門關上。溫舒唯從一堆天價婚紗禮服內選出一條抹胸款,套在身上。剛往上拎起,咔噠一聲,背後的門鎖開了。

  溫舒唯以為是禮服師,頭也沒回地笑道,「你來得正好,麻煩你幫我系一下。」

  那人沒說話,上前幾步替她系好。

  婚紗瞬間勾勒出溫舒唯婀娜曼妙的身段兒,她剛要開口說謝謝,腰卻被背後那人勾住,他手臂修長,很有力,往後一帶,她整個人瞬間被他裹進懷裡。

  溫舒唯聞到他身上熟悉的男性氣息和清冽菸草味,微側過腦袋,「我換衣服呢,你跑進來幹什麼?」

  沈寂雙臂環住她,低頭,從後面吻了吻她光滑的臉蛋兒,「我家寶貝兒第一次正兒八經穿婚紗,我當然得第一個看。」

  溫舒唯臉微紅,緩慢轉過身子面朝他,輕輕地說:「好看麼?」

  沈寂視線直勾勾落在她身上。

  他淺棕色的眼瞳專注,筆直,凝定,就只有她一個。

  半晌,沈寂笑了,「真好看。」

  溫舒唯望著他的眼眸,笑了笑,又問:「是不是比上回在南海上面看到的,更好看?」

  「都好看。」

  她促狹地揚起下巴,右手搭在他肩膀上,眸子垂低,一身華麗紗裙,就像童話故事裡高傲的女王,「說,我是不是世界上最美的人?」

  「是。」沈寂眼裡泛起濃濃的笑意,啄她的唇,貼緊她,低聲:「你是最漂亮的溫舒唯,最可愛的溫舒唯,最堅強的溫舒唯。讓我朝思暮想,把我迷得神魂顛倒的溫舒唯。」

  不知為什麼,兩人玩笑似的一番對話,卻在瞬間教溫舒唯紅了眼眶。毫無徵兆的,她咬了咬唇,伸出雙手抱住了他。

  姑娘悶悶地說:「誰告訴你我堅強的。」

  沈寂眸色一剎深不見底,沒說話,手臂死死將一身嫁衣的她擁緊。

  溫舒唯騰出一隻手打了他一下,話音出口竟哽咽起來,委屈道:「我告訴你,你欠了我一年的眼淚,這筆帳我還沒找你賠呢!」

  沈寂吻住她的眉心,柔聲哄道:「我把我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賠給你,好不好?」

  溫舒唯紅紅的眼睛望著他,思考片刻,嘀咕道:「這還差不多。」說著一頓,伸出她標誌性的小指,笑道:「拉鉤,說好了!」

  沈寂彎起嘴角,牽住她細白的小指,「一言為定。」

  溫舒唯心裡甜出蜜來,抱住他脖子,踮起腳尖吻住他的唇。

  *

  突的,

  「砰砰砰。」

  門外,助理小姐有些尷尬地道:「沈先生,溫小姐,請問婚紗試好了麼?需要我幫忙麼?」

  溫舒唯臉突的爆紅,這才想起他們還在婚紗店的試衣間,連忙推開沈寂,窘迫地清了清嗓子,朝門外道:「啊……那個,馬上就好了。」

  幾分鐘後,門打開。

  助理小姐滿面歉意,道:「本來是不應該催你們的。但是因為有一些突發狀況……」

  溫舒唯眨眼,「什麼突發狀況?」

  「這……唉。」助理小姐似有些猶豫,考慮再三後才壓著嗓子開口,對她說:「你肯定知道『孟越衍』吧?」

  短短几秒光景,一張冷漠性|感的妖孽臉跳入溫舒唯腦海,還有那片野|性十足的荊棘紋身……

  剛才二樓那個男人。

  孟越衍?

  「啊……」溫舒唯反應過來,脫口而出:「樂壇傳奇孟越衍?孟家大少孟越衍?」

  助理小姐點頭如搗蒜,「孟越衍是戚老師的朋友,今天來試時裝周的禮服,我之前不小心把他的衣服混在婚紗里抱進來了……」說著就衝進屋子找禮服去了。

  沈寂看一眼身旁的自家媳婦兒,語氣很冷淡,每個字音都慢條斯理拖長:「孟越衍?」

  溫舒唯握拳,興沖沖地解釋:「就是一個大明星,長得特別帥,特別特別帥!」

  沈寂:「不認識。」

  溫舒唯:「……」

  沈寂瞥她,輕輕一挑眉,「有你男人帥麼?」

  溫舒唯:「…………」

  溫舒唯認真想了想,抱住自家老公脖子,吧唧一口親在沈寂臉上,正色回答:「當然沒有。」

  *

  雲南,邊境某縣城。

  今夜無月無星,夜漆黑一片。一個快遞員騎著快遞三輪貨車晃晃悠悠地行駛在一條昏暗小巷內。

  不多時,快遞車停下,快遞員打了個電話,在原地等。

  幾分鐘後,一道挺拔人影踏著步子從老舊居民內走出來,徑直走到快遞車前。

  快遞員是個年過五十的中年人。他笑了下,滿是歲月風霜的面容上擠出道道褶子。快遞員說:「兄弟,國際件,墨西哥寄來的。」

  男人安靜幾秒,伸手接過來。

  快遞員又騎著有些破爛的貨車走了。

  男人從褲兜里摸出一根煙,點著,借著屋檐的昏暗燈光,眯起眼,去看快遞袋上的字體,寄件人那一欄隱約能看見Fei這幾個字母。

  他臉上沒什麼表情,眸色亦冷靜無波。

  忽的,遠處傳來一把年輕嗓音,喊道:「烈哥,等你呢!」

  「來了。」

  應一聲,他沒拆快件,轉身離去,背影很快便沒入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