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7溺(二)
沈寂隨手把迷彩外套脫了撂一旁,越吻越深,越吻越狠,溫舒唯腦子也越來越暈沉,原本瞪得圓圓的眼睛逐漸微閉起,被他禁錮在懷裡,沒有抗拒的力氣,也不想抗拒。閱讀М
他一手握住她的後頸耳側,另一隻手環著她的腰身,緊緊的,極用力,幾乎要將她囫圇個兒勒進自己的身體裡,與他骨血交融。
溫舒唯迷迷糊糊的,臉紅得要滴出血,大腦空白。察覺到對方微側身,將她從他腿上放了下來,而後摁在了沙發上。
沈寂閉著眼,唇從姑娘微腫的唇瓣上離開,緩慢游移,淺淺啄了啄她的挺翹的小鼻尖兒,又親親她紅彤彤的臉蛋。
胡茬扎在細膩光滑的臉頰上,溫舒唯又是害羞,又是怕癢,縮著脖子往後躲。
他控住她,唇一路追過去,沿著她的額頭眉心一路往下,逐一親吻她柔美的面部輪廓線,像個朝拜布達拉宮的虔誠信徒。
空氣里一片曖|昧旖|旎。
不知過了多久。
沈寂在最後一刻前拾回理智,唰一下睜開眼,眸色漆黑渾濁,從上往下俯視懷裡的姑娘。眼神直勾勾的,裡頭翻滾的情|潮猶如漫天海嘯。
溫舒唯連耳朵根都紅透了,頭髮亂蓬蓬的,也睜開眼,一雙晶瑩大眼蒙上一層霧,有些茫然又有些迷離地望著他。
這副模樣嬌媚柔弱得要命,輕而易舉便勾出沈寂心底深處,壓抑已久的欲|念。
他盯著她,不言不語,也沒有任何動作。那目光就像鎖定獵物的狼,仿佛下一瞬便要展露利爪獠牙,將她骨頭都不剩地拆吞入腹。
溫舒唯心跳砰砰,也看著他,須臾,自己都不知道怎麼的,竟鬼使神差般很認真地問出一句:「你是不是想?」
沈寂沒料到這姑娘會忽然有此一問,靜了靜,微微挑了下眉,「你說呢。」
溫舒唯:「……」
「小溫同志。」他微俯身,高挺鼻樑親昵地蹭蹭她鼻頭,唇隨之貼近她右耳耳垂,低啞道:「我想上你,想把你變成我的,想要你從心到身完完全全屬於我。想要你只想著我,只念著我,連眼睛裡都只能看到我一個。想得要發狂。」
溫舒唯聞言,眸光一跳,震驚和羞窘相交織,整個人都快冒煙了。她眼睛睜得大大的,瞪著白色的天花板安靜幾秒鐘。
下一瞬,深深吸了口氣又吐出,咬咬唇瓣兒,像是下定巨大決心、鼓起莫大勇氣一般,抬起雙手,輕輕抱住了眼前這個男人。
她說:「沈寂,雖然我平時看著大大咧咧沒心沒肺,但事實上,我是一個很較真的人。」
姑娘聲線輕柔軟糯,音量並不大,也是十分平和的語氣,但每個字的字音卻非常清晰有力,響起在沈寂耳畔。
話音落地,沈寂眼底極快地略過一絲詫異,身子稍撤開,垂下眸,視線直勾勾地盯著她。不語。
那眼神沉沉的,會壓人,鋒芒銳利,帶著一種似能輕而易舉看透人心的力量。
溫舒唯和他對視,目光沒有絲毫躲閃,繼續道:「我的原生家庭不幸福,我父母離異,從小到大,我對所謂的『愛情』其實不抱任何幻想。我一直覺得,兩個素不相識的陌生男女,因為一些機緣巧合相遇、相識,產生羈絆,這樣的『感情』就像海市蜃樓,太過虛幻。當新鮮感和激|情消失,一切就會被打回原形。」
沈寂安靜地聽著,沒有打斷。
「在過去的很長一段時間,我內心深處,排斥戀愛。所以……」溫舒唯說著,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停頓好幾秒,才支吾著續道:「接受你,我真的下了很大決心。」
沈寂微挑眉,手指捏住她的下巴輕輕一晃,有點兒似笑非笑地說:「我的小溫同志,你這段話的重點,想表達什麼?」
「我想表達的重點,就是……就是,」她一卡,原就紅透的兩邊臉蛋瞬間更燙,囁嚅著,聲量越來越低,「就是我對待感情的態度很認真,和你談戀愛,也很認真。」
沈寂「嗯」了聲,帶著濃濃鼻音,貼上去,鼻尖親昵蹭著她的唇,嗅似的輕觸。
「你對我而言,真的是很特別的人。」溫舒唯眼睛睜得大大的,接著又小聲補充了句,像是對他說,又像是自言自語。
沈寂聞聲,食指勾起她下巴,直勾勾盯著她眼睛瞧,低聲:「哪種特別?」
姑娘頓了頓,認認真真地回答:「特別喜歡的那種『特別』。」
沈寂眉毛高高揚起來,眼底漫開一絲很淺的笑,照著她挺翹的鼻樑輕輕一刮,聲調聽著漫不經心,「那是什麼感覺。」
這話由他問來,分明別有用心,但溫舒唯並未察覺,仔細思考了下,便一雙大眼看著他,老老實實地答道:「看不見你的時候,我不由自主就會想你,看見你的時候,我莫名其妙就會很開心;看見你笑,我心情再差都會變好,你不高興的時候,我也會很難過……」稍稍一頓,「總之,只要你在我身邊,我就會很安心。這種感覺,難道不是特別喜歡嗎?」
聽完最後一個字的同時,一個吻已經落在溫舒唯唇上。
毫無徵兆的,沈寂狠狠親了她一口。
「……」溫舒唯一怔,眸子微微瞪圓。
接著他又狠狠親了第二口,第三口……
接連不知道被狼吻了多少下之後,溫舒唯唇瓣兒更腫,都被親懵了。
沈寂抱著她,腦袋埋在她溫熱香|軟的頸窩裡,蹭了蹭,片刻,忽然低聲蹦出一句話,沉沉的,沒頭也沒尾,也沒什麼語氣:「真跟他媽做夢似的」
溫舒唯:「……」
溫舒唯:「?」
溫舒唯不解:「你說什麼?」
沈寂側過頭重重親了下她的臉蛋兒,力道之大,吮出『啵』一聲響。他啞聲說:「我惦記了你溫舒唯十年。我等你說這句話,等了十年。」
溫舒唯聽見這句,不知怎麼的,鼻頭忽然微微一酸。她抱住懷裡那顆大大的黑腦袋,也學他一貫的動作,湊過去,吧唧一口親在他側臉上,臉頰軟軟貼上去,蹭蹭他的:「我們還有很多個十年,以前的,可以補回來。」
男人一米九的高大個兒,大寬肩大長腿,溫舒唯身形嬌小,跟他在沙發上膩一起,被襯得跟個娃娃似的。
沈寂畢竟人高腿長,在姑娘懷裡窩久了,四肢舒展不開,渾身都不自在。他鬆開她,微動身子坐遠了點兒,脖子左右扭轉,抬手揉後頸,然後,盯著她,隨手在自個兒大腿上拍了兩下。
小姑娘臉紅紅的,乖乖爬到他腿上坐著,兩隻小手抱住他脖子,自動調整成一個較為舒適的坐姿,在他懷裡窩好。
沈寂低頭,環著他的姑娘,額頭和懷裡丫頭緊觸在一起,閉上眼,半晌不再言聲。
兩人安靜相擁。
過了幾秒,
忽的,一根細細白白的指頭翹起來,試探性地、輕輕戳了戳他的手臂。
「嗯。」沈寂眼睛都懶得睜,手裡把玩著她另一隻小手,從鼻腔里應出一個音。
溫舒唯仰起脖子,親親他稜角分明的漂亮下巴,小聲問:「今天又不了嗎?」
沈寂:「?」
沈寂掀開眼皮,低眸。
懷裡的姑娘小小一隻,趴在他懷裡,揚著頭眼巴巴地瞧著他,一雙眸子晶亮晶亮。看著可憐兮兮。
沈寂俯身,在她可愛的小鼻尖上輕輕咬了口,「不什麼?」
小丫頭似呼難以啟齒,兩邊臉頰更紅了,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說出個啥,幾秒後,終於吊住他脖子往下一勾,嘴唇貼到他耳邊,小聲說道:「你不是想要嗎?」
沈寂:「……」
她退開幾公分,大眼睛瞧著他,定定的,而後做個深呼吸,把牙一咬把眼一閉,英勇就義似的:「來吧!」
沈寂讓這傻裡傻氣的丫頭整得低笑出一聲,大手在她毛茸茸的腦袋瓜上揉了把,「合著你剛鋪墊那麼多,是想睡老子?」
「……」溫舒唯緋紅的臉蛋上流露出一絲茫然。
幾秒後,她默了默,側身指了指被沈寂脫下,隨身搭在沙發靠背上那件作訓軍服,很平靜地問:「你們蛟龍突擊隊的其它同志,知道他們勇猛無敵的老大實際上不僅是個流氓,還是個無賴嗎?知道他們老大臉皮比城牆道拐還厚嗎?」
她真想在心裡給這位大哥鼓個掌。
居然能「做夢都想開車」這個設定都想甩鍋給她,如此毫無痕跡地顛倒邏輯混淆黑白,不愧是狠人中的狠人,大佬中的大佬。
沈寂眯眼,沒說話,兩手猛地下勁兒掐她腰。
溫舒唯本就怕癢,噗一聲笑出來,縮著躲到旁邊。沈寂貼過去,追著她的手臂和脖子咬,兩個人差點兒一起滾地上去。
沈寂怕她摔,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整個人撈進懷裡緊抱住。他靜默好片刻,微抬手,食指輕輕勾了下她的臉蛋兒,道:「你欠我的我都給你記得清清楚楚,早晚找你討回來。」一頓,嗓音沉幾分,「現在還不是時候。」
溫舒唯原本還笑容輕鬆,聞言,嘴角弧度微微淡下幾分,靜了靜,盯著他道:「你還在想那束放了炸|彈的花?」
「先是沈建國,再是你。」沈寂眸色微寒,「這事兒沒那麼簡單。」
溫舒唯眸光突的一閃,反應過來什麼,驚道:「你覺得我和沈叔叔先後遭遇危險,這兩件事有聯繫?」
沈寂食指繞著她的一縷髮絲,眸垂著,眉目冷靜,好幾秒沒言聲。
良久的死寂後,
他忽然出聲,淡淡地說:「你還記不記得,我背上那道刀傷。」
溫舒唯一滯,「記得。怎麼?」
「當天晚上那伙人里。」他掀起眼皮看她,目光很沉也很靜,沒有絲毫波瀾,「如果不是幻覺,我也隱約瞧見有一個小姑娘,不到十歲,穿的裙子。」
「……」溫舒唯錯愕瞠目。
窗戶分明關得嚴嚴實實,她卻覺有一陣冷風順著領口鑽進來,陰陰森冷。
沈寂淡聲:「當晚和我交手的兩個人,身手都不差,但按理說,他們傷不了我。你踩,是什麼讓我分心走了神?」
溫舒唯搖頭。
「那天晚上,我聽見了宋哥的聲音。」沈寂說。
「……」只一瞬,溫舒唯全身汗毛倒豎,聲音出口,幾乎有些發顫:「怎麼可能?宋哥不是好幾年前就……」
沈寂:「所以,當晚跟我說話的肯定不是宋哥。」
聽到這裡,溫舒唯隱約已經明白幾分。她皺緊了眉,道:「我記得,今天我在那間花店裡,也聽見了花店婆婆的聲音,所以才放鬆了警惕……」她一頓,音量突的拔高几分,腦子裡蹦出一個離奇猜測:「咱們遇到的小孩兒應該是同一個!她會偽裝各種人的聲音?」
「咱們行內管這叫『口技』,天賦和後天訓練,缺一不可。」沈寂手指輕撫著她的發,繞起一縷青絲纏在指尖,寒聲道:「那小女孩兒絕不是個簡單角色。」
「太不可思議了……」溫舒唯怔然,「只是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怎麼會這種技能?而且還殘忍到這種地步。」
「這件事我已經跟丁琦說過了,他那邊一有消息會立刻跟我聯繫。」沈寂說。
話音剛落,一陣手機鈴聲忽然響起來。
溫舒唯一愣,循著鈴聲找半天,從沙發縫隙里找到手機,拿起來一看。
看清來電顯示,她臉色明顯微微一僵,頓半秒,才起身走到旁邊,劃開接起,「媽媽。」
何萍的聲音從聽筒里傳出來,難得有些急切:「你現在在哪兒?」
「外面。」溫舒唯不想讓母親知道自己險些被炸開花的事,回答,「剛才出來跑了個新聞,怎麼了?」
「……那就好。」何萍那頭明顯鬆了口氣,說,「剛才我一個朋友給我打電話,說她中午的時候路過市中心,那兒發生了一起爆炸,還說傷員里有個女孩兒和你長得很像……你沒事就好,可嚇死我了。」
溫舒唯微愣,睫毛顫動了一瞬,沒有說話。
何萍又說:「我這會兒在姥姥家,陪她看電視呢。你下了班早點回來,咱們聊聊你那個新處的對象。」
「……好。」溫舒唯應了聲。
電話掛斷。
她捏著手機站在沙發旁,還有點兒出神。
記憶中,只是母親第一次向她這樣直接且強烈地傳達出「關心」這種情感。
須臾,溫舒唯甩甩腦袋,迴轉身,看見沙發上空無一人。沈寂不知何時已經回了臥室。
她狐疑,動身跟過去。
臥室門沒關。沈寂側對著她,垂著眸,正在換衣服。他換下了軍裝襯衣,從衣櫃裡取出一件純黑色的男士襯衣,套在身上。一顆一顆地扣扣子。
溫舒唯臉微熱,強迫自己無視那隱約瞥見的巧克力狀腹肌線條,好奇地問:「你要出去麼?」
「嗯。」沈寂整理著銀色袖扣。
「去哪裡?」
「你家。」
溫舒唯:「……」
溫舒唯目瞪口呆,「你去我家幹什麼?」
「讓你母親和姥姥見見我。」沈寂慢條斯理地說,「免得之後你搬過來,她們有意見。」
溫舒唯:「?」
溫舒唯依然目瞪口呆:「我搬過來?過哪兒來?」
「我這兒。」他很冷靜,「在所有事情完全解決之前,你的安全我來負責。你不能離開我視線。」
「……你的意思是,我多了個私人保鏢?」
「我的意思是,」沈寂衣服換好了,側過身,抬眸看向她,輕輕挑了下眉,「我要和你,同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