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8章 東萊太史驚夏侯

  第618章 東萊太史驚夏侯

  至於平原地貌,沒有掩體?無法伏擊?

  三月的中原草長鶯飛,曹操為保證前線補給,強征百萬民夫搞運輸,致使許都周邊的屯區,也因戰事而荒廢。

  田間地頭新綠猛躥,將士們蹲在原地偃旗息鼓,沒有千里鏡很難發現敵情。

  何況曹性、龍驤以身為餌,會分散夏侯惇注意力。

  龍驤與眾將講完戰術,許褚凝著眉一臉苦澀,他望著手裡陌生的令旗,心說以前都是自己陷陣,沒想到竟有坐鎮中軍的一天。

  許都距潁陰不到七十里,急行軍大半日就能抵達。

  夏侯惇率領兵徐徐行進,由於麾下兩萬人基本都是步卒,到中午時分才堪堪走了一半。

  午後和煦的暖陽,烤頭頂令人昏沉。

  夏侯惇了解龍驤狡猾,出城之後一直高度緊張,長久獨目凝視容易疲累。

  堅持半日,終於眼皮猛眨。

  數次晃頭之後,夏侯惇仍在眨眼,於是連忙拉住馬韁,準備下令就地休息。

  剛剛駐馬,巡哨斥候突來示警。

  言西北方向兩里外,有一隊游騎在快速接近。

  夏侯惇聽有敵情,急忙抖擻精神凝目看去,果然有二十餘騎疾馳而來。

  「列陣,準備戰鬥。」

  傳下將令不久,那二十餘騎奔至眼前。

  為首那將裝扮如故,讓夏侯惇想起那件往事,頓時咬牙切齒露出兇相。

  「是你!」

  「瞎子,竟然真是你,你還沒死?」

  曹性壓槍扶鞍,望著夏侯惇大軍絲毫不懼,言語間滿是嘲弄。

  夏侯惇攥緊手中刀柄,眉下獨目之中寒光凜凜,仿佛從鼻孔中發出哼聲。

  「曹性,我正要報奪目之仇,不想你主動來尋死,來了就與我留下。」

  「就你?區區手下敗將,也想找本將軍報仇?哼哼,痴人說夢.」曹性留下一句狠話,忙拉轉韁繩疾走,「我們走,駕!」

  夏侯惇本以為吃定了,沒想到曹性走得如此決絕,反應過來立刻縱馬往追,他一邊追一邊提刀大罵:

  「匹夫,既不懼我,何故鼠竄?」

  「嘿嘿,小爺今天心情好,決定要放你一馬,可別妄想將小爺留下,小心你僅存的右眼。」

  曹性右手勾住馬頸,回頭朝夏侯惇晃動左手長弓,他輕鬆的表情及張狂的口氣,就像冰錐般刺在夏侯惇身上。

  夏侯惇見曹性單手舞弓,下意識勒韁控制戰馬的速度,但很快又催馬急追。

  「匹夫!休走!」

  就是這停頓的間隙,身後隨軍裨將跟了上來,大聲對夏侯惇提醒:「曹性來去匆匆,將軍當心其中有詐,有可能是龍驤之計,沒準前方有伏兵。」

  「此間平原,一眼到頭,有伏兵我看不到?」

  夏侯惇獨目仿佛要射出火焰,他反嗆裨將後跟著下達軍令:「傳令所有騎兵跟我追,你則帶著主力快速跟上,我今日就要手刃仇人。」

  「唯」

  那裨將不敢拂逆上意,只得遵夏侯惇令行事。

  夏侯惇在後急追,曹性於前方奔逃,他不時回首觀望,將雙方之間的距離,一直保持在兩丈左右。

  按說曹性兵少,夏侯惇追兵多,大可以迂迴截擊,或在後方騎射。

  這場面就像田忌賽馬,曹性的偵察營都是配的良馬,而曹操帶走了後方的所有好馬,留給夏侯惇的戰馬不能說奇差,但比前線騎兵坐騎的耐力速度有一定差距。

  至於騎射這種高級技能,曹營之中自有少量人掌握,多是在北方招降的烏桓精銳,曹操在平定河北之後,將他們編入虎豹騎用於陷陣,不可能留在許都閒置浪費。

  前方曹性走馬速度並不快,可夏侯惇追了八九里始終追不上,他追著追著心裡打起鼓來。

  曹性這匹夫,該不會真有謀?

  夏侯惇思考的時候,身邊親隨突然大聲提醒:

  「將軍快看,曹性援軍到了。」

  「嗯?」

  夏侯惇定睛一看,前方果然有數十騎兵,依舊和曹性一樣沒打旗號。

  果然有詐!

  夏侯惇有百餘騎跟隨,算上前方曹性的援軍,夏侯方依舊有兵力優勢。

  但想起這八九里的路程,認為曹性的舉動實在詭異,保不齊要引自己進陷阱。

  心中生出疑竇,手裡立刻有動作。

  夏侯惇剛剛拉緊馬韁剛剛,卻發現曹性也在放慢速度,並且招手對那支援軍大喊。

  「龍將軍,快來救我!」

  你這匹夫,也知道怕?哼哼

  不對,曹性呼喚龍將軍,那豈不是.

  龍將軍這三個字,讓夏侯惇停止內心揶揄,連忙用那殘餘的獨眼確認。

  只見剛剛幾十騎奔至眼前,年近三十的龍驤雖已蓄起鬍鬚,但五官已經刻在夏侯惇記憶中。

  沒錯,就是他。

  「龍驤!你這奸賊!」

  「哦?竟認識我,這瞎子好生眼熟.」

  龍驤槍指夏侯惇,故意迎上曹性詢問,輕蔑的表情渾然天成,仿佛真不記得。

  曹性心說好傢夥,您真是寶刀不老,表演得如此逼真,夏侯惇不氣得跳腳?

  「您不記得?他是夏侯惇,當年被末將射瞎.」

  「原來是他,現在還沒死?」

  龍驤高超的演技,就像當眾抽夏侯惇耳光,終於令其怒氣占領理智,狂躁的情緒在這一刻失控。

  「你死了我都不會死。」

  夏侯惇一聲大喝,縱馬舞刀直取龍驤,「我今日要生啖爾肉!」

  「口氣不小,得看你有多少斤兩。」

  龍驤目光一凜撥開曹性,驟馬挺槍直奔夏侯惇而去。

  當!

  夏侯惇重刀落下,被龍驤奮力用槍柄架開,然後喃喃自語起來:

  「這瞎子多年不見,力量竟然見長?不合理啊」

  「不搞偷襲,你龍驤啥也不是!」

  夏侯惇見龍驤言語生怯,正期待著第二回合的廝殺,對方竟然拉韁回馬要逃。

  「快走,瞎子武藝突飛猛進,不能繼續在此糾纏,可能許仲康才能與敵,咱們快去潁陰搬救兵!」

  嗯?龍驤自愧弗如,我與許褚武藝相當?哪還怕什麼?

  兩個仇人近在眼前,又被龍驤一頓反向恭維。

  夏侯惇瞬間熱血上頭,他那一刻認為自己幾無對手,所以不顧勸諫奮起直追。

  復走馬追敵四五里,龍驤與曹性中途左右分散,夏侯惇自然只盯著正主。

  這時候,西南方馬蹄聲急促。

  夏侯惇扭頭瞥了一眼,誤以為曹性去而復返,心說龍驤坐騎必是好馬,對方安心逃跑很難追上,不如退而求其次。

  「先殺曹性,再擒龍驤!」

  夏侯惇揮刀一指,調轉方向縱馬疾奔,想打曹性一個措手不及。

  須臾,兩馬交頸,雙兵交鋒。

  鏘的一聲脆響。

  槍尖挑刀頭如羚羊掛角,靈巧得讓人難以置信。

  夏侯惇這時看清對手,其人面容俊毅、長髯飄逸,與張遼口中的許褚不同,更何況許褚慣使大刀。

  這外貌!這槍法!絕非無名之輩!

  「汝乃何人?」

  「東萊太史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