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送藥

  第33章 送藥

  屋外橋婉還在思考的時候,屋內橋蕤開始有意敷衍,將對話內容慢慢轉移到他處。

  橋婉由於心虛不敢久留,對於針黹的疑問,也被剛才偷聽到的消息取代。

  回屋躺在榻上,橋婉水汪汪的眼睛望著黑夜,仔細回味起父母剛才的討論。

  原來大姐差點嫁給孫策

  那個貌似『愚鈍』的龍驤,腦子居然想到這麼多,自己都好像比不過.

  孫策真的會造反麼?

  大姐將來嫁給誰?

  自己的夫君又會是誰?

  無數的問題縈繞耳旁,讓十三歲的橋婉徹夜難眠,直到晨曦之光落到窗外,才迷迷糊糊閉上眼。

  橋蕤昨夜雖酒醉,但次日就跟沒事人一樣,用完早餐就帶著橋伷出門去。

  來到城外大營,橋蕤發現龍驤的帳外坐滿了人。

  走近才知道,他們是龍驤帶回來的兵,這些人盤腿坐在地上,不發一言。

  「父親,這是」橋伷一臉好奇。

  橋蕤也不知其意,便皺眉吩咐李屯:「你過去問問,伷兒跟我進帳。」

  「唯。」

  李屯點頭抱拳,橋伷則跟著橋蕤身後。

  進帳後,橋伷放眼觀察四周,只見龍驤趴在角落榻上,受傷的背上用麻布遮蓋著。

  「將軍,公子」

  唐虒照顧了龍驤一夜,剛才靠在榻邊打盹,察覺到響動便驚醒起身。

  橋蕤指著昏睡的龍驤問:「他怎麼樣?」

  唐虒抱拳回答:「司馬昨夜忽冷忽熱,後來找郎中來餵了些湯藥,快天亮才沉沉睡去」

  「重傷後易發寒熱症,營里的郎中都很有經驗,我家裡備了些療效好的傷藥,拿去給雲起多擦一擦。」

  橋蕤說罷轉身示意,橋伷便將背著的木箱解下。

  「末將替司馬謝過將軍」唐虒雙手捧下木箱。

  橋蕤聽後連連搖頭,「軍司馬這個官職,以後就不要再叫了,主公開恩不另做處罰,但云起要從軍司馬降回曲侯。」

  「末將省得了。」

  唐虒低頭抱拳行禮,心說雲起猜得果然准,打二十軍棍就矇混過關。

  橋蕤見唐虒低頭,以為對方心情低落,便好言安慰:「雲起降回曲侯,麾下將士只剩百餘人,當前這曲部的規模,已無法容納兩個曲侯,我給你換個地方如何?」

  「不必,此戰我等皆有罪,雲起既降為曲侯,末將自然該一同降級,還做回官長好了,其餘官長降隊頭,隊頭降為火頭」

  「也罷.」橋蕤點頭嘆息。

  唐虒跟著故作黯然,自言自語道:「可惜馮忠.」

  「人死不能復生,你得想開些,另外陣亡將士的家人,應該得不到撫恤,但我會慢慢想辦法的,讓他們耐心等些日子。」橋蕤拍了拍唐虒肩膀。

  唐虒輕輕搖頭:「將軍為我們已做得太多,撫恤的事就不要再攬身上,雲起此前已經吩咐過,我們活下來的同袍,會負責照拂陣亡兄弟的家眷.」

  「這」

  橋蕤聽後很吃驚,他感嘆龍驤的統兵能力雖差點,但收買人心的本事不小。

  想起帳外靜坐的將士,橋蕤不禁問道:「外面那些人是.」

  「雲起主動擔責挨罰,將士們心裡過意不去,便自發坐在外面等候。」

  唐虒回答完又補了句:「人很多嗎?」

  橋蕤淡淡道:「約麼百餘人。」

  「那就是全來了,將軍請勿見怪,等雲起醒來發下號令,他們就會散去。」唐虒微微一笑。

  橋蕤捋須點頭,心說至少在威望這方面,龍驤有點龍垣的影子,甚至做得更好些。

  「伱去揭開麻布,我看看傷得如何。」

  「唯。」

  唐虒抱拳轉身去掀開麻布,橋伷則跟著橋蕤上前探看。

  透過橋蕤、唐虒身軀中間的縫隙,橋伷看到那滿目瘡痍的後背。

  昨日聽母親、大姐講述,腦海中其實沒有概念,現在親眼所見,橋伷差點把早飯嘔出去。

  橋伷見龍驤後背已沒一塊好地方,擦乾淨血污的表皮如龜裂的土地,許多破損之處的肉已爛了,血塊與衣服的碎片黏合結成痂,隱隱還能看到一些線頭。

  「下手是夠重的,雲起得躺上一段日子.」橋蕤捋須嘆息。

  唐虒點頭附和:「傷筋動骨一百天,今年應該做不了什麼事」

  「不正遂了某人的意麼?」橋蕤微微一笑。

  「咳咳.水.水.」

  龍驤很湊巧地醒來,唐虒身體直接一激靈,手忙腳亂去取水。

  少頃,唐虒端著水碗回到榻邊。

  橋蕤看了身邊兒子一眼,吩咐道:「你忙了一晚上,此事讓伷兒代勞」

  「豈能讓公子」唐虒不知措施。

  橋伷則在父親凌厲眼神下,雙手扶住唐虒手中的水碗,誠懇說道:「我與雲起有兩年主僕情誼,如今餵一碗水也是應該。」

  唐虒不敢不從,並配合把龍驤往前挪動,讓頭部懸空至榻邊喝水。

  橋伷端著水碗蹲下,單手送到龍驤嘴邊,小聲道:「龍雲起,水來了,快喝吧。」

  龍驤身上一動就痛,只能像野獸般趴著飲水,但喝了兩口忽然停下,閉著眼表現得十分痛苦,額頭上瞬間就凝結起珠水,而後汗珠滴到橋伷手臂上。

  「不是喝水嗎?怎麼還往下滴?」

  橋伷低頭往上看,才發現龍驤額頭全是汗。

  龍驤看到橋伷擠出笑容,艱難地回答:「公子,你碰到我傷口了,嘶.」

  「啊?」橋伷驚得一退。

  唐虒忙從後扶住,順勢拿過碗說道:「還是末將來吧。」

  一旁的橋蕤捋須大笑:「雲起果真是條好漢,換著他人受這麼重的傷,恐怕早就哎喲連天,伷兒要以此為榜樣。」

  「嗯?痛不能喊出聲嗎?」橋伷滿臉疑惑。

  橋蕤正色說道:「當然可以,喊多悽慘都行,但在軍中得不到尊敬,你知道外面那些兵卒為何靜坐?」

  「為何?」

  「是因為雲起的個人魅力,這面不改色、不懼生死、敢於擔當的性格,試問哪個部下不願追隨?」

  「哦」

  榻上的龍驤聽到橋家父子對話,心說將軍你可以要再誇了,我一直在苦苦堅持,要不是用精神轉移大法,恐怕早就哎喲連天了。

  星爺在凌凌漆中有教程,龍驤受傷後便依葫蘆畫瓢,強迫自己回憶櫻花國動作片,結果還真有些效果。

  龍驤轉移話題:「虒伯,我們的人在外靜坐?還不趕回去睡覺?睡不著就弄去訓練,真是閒得他們,嘶」

  「怎麼了?」

  聽到龍驤發出這聲音,唐虒立刻又變得緊張。

  「剛才說話太激動,傷口可能拉到了.」龍驤閉著眼直皺眉。

  唐虒把龍驤扶回原位,一臉心痛地叮囑:「那您就別說了.」

  「要我不說也行,快把外面的人弄走,坐在帳外成何體統.」

  「誒,末將這就去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