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舌戰二陳

  第26章 舌戰二陳

  「呂將軍。」

  陳登年輕敏銳,當發現呂布歸來,搶先起身行禮,而旁邊坐著的陳珪,一副老態龍鐘模樣,顫顫巍巍起身一半又落下,跟著微微點頭致意。

  陳珪故意賣老,呂布並不介意,但他想起高順的人走空,便猜出陳家父子提前來了。

  究竟是內鬼通風報信?還是兩人有別的事情?呂布掛著帶滿問號的臉,不咸不淡地問:「二位,有事?」

  「聞聽將軍死期將至,特來弔喪!」陳珪捋白須微微點頭,如老中醫般端詳病患。

  呂布原本聽了陳宮提點,對徐州陳家已內心生恨,好不容易在路上調整了心情,卻不想進門就遭到陳珪語言攻擊,頓時就像吃了蒼蠅般難受。

  腦門一黑,喜形於色。

  「大夫,何出此言?」呂布冷聲回問。(大夫,本為古代官名,後泛指官僚階層,用法類似稱呼領導、老總等)

  陳珪挪了挪被壓褶的衣袍,再徐徐說道:「溫侯初掌徐州根基不穩,讓劉備居小沛以為掎角,南可拒淮南袁術之兵,北可防兗州曹操之眾,本來是上上之策,但將軍自斷臂膀,豈不是死期將至?」

  「斷臂?」

  面對堂內陳珪倚老賣老,呂布便居高臨下矗立門口,根本沒有入內『受教訓』的意思。

  「小沛便是下邳臂膀,袁術與溫侯結親在前,派紀靈攻打小沛在後,如此明顯的斷臂之計,莫非將軍看不出來?」

  「袁術與劉備本就有隙,兩家之間的相互攻伐,與呂布嫁女有什關係?大夫言重了。」

  陳珪夾槍帶棒的揶揄,被呂布直接懟了回去,同時也表明了立場,隨便袁術、劉備怎麼斗,自己兩不相幫。

  「此言謬矣,以淮南軍力之盛,恐怕將軍與劉備合力,也未必能敵,一旦被袁術襲破小沛,徐州則則危」陳珪說到激動處,後面開始吞吞吐吐。

  「則危矣」呂布見陳珪模樣,忍不住出聲補全,但緊跟著駁斥:「我與袁術結為姻親,即便劉備為其所滅,關徐州危亡何干?」

  「哎呀,將軍好糊塗哇,父子兄弟尚能反目,何況區區姻親?素聞袁術欲稱帝,難道他會無意徐州?那時袁術必為百姓唾棄,將軍也成了反賊親眷,天下哪裡還容得下你?」陳珪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呂布覺得非常刺耳,他認為陳珪說出『父子兄弟反目』,似乎在內涵自己誅殺丁原、董卓,心說這老賊真以為我好脾氣?

  那黑廝憑本事罵罵便罷了,你這老傢伙憑什麼?

  「徐州危如累卵,請將軍早拿主意,別說袁術無意徐州,那廣陵郡就是例子.」見呂布不說話,陳珪繼續趁熱打鐵。

  「大夫心系徐州安危,所以就指使你從弟,暗中破壞我和袁術聯姻?真是大仁大義啊。」呂布帶著誅心之語,突然大步向內走去。

  「公瑋(陳瑀)?」陳珪尚不知糧草遇襲,所以聽得當即怔在原地。

  陳登見呂布氣勢洶洶,擔心父親是不是說錯了什麼,急忙起身迎了上去擋住,拱手謙卑地問:「呂將軍,您剛才說什麼?我從叔.」

  呂布個頭比陳登高許多,見對方擋在自己身前,便俯視冷笑:「數日之前,在下相縣境內,袁術的聘禮船隊,被伱從叔一把火燒了,十餘萬斛糧食都餵了魚蝦,你們作何解釋?」

  「不能吧?」

  陳登聽後立刻否定,但見呂布言之鑿鑿,語氣便不那麼堅定,他身後坐著的陳珪,就像吃了『蓋中蓋』一樣,很麻利地站了起來,一掃剛才的老邁模樣,並用質疑的眼神盯著呂布。

  呂布餘光瞟到陳珪的舉動,又冷冷地補充道:「徐州各地近來收成差,營中將士每日都吃不飽.我平生最恨糟蹋糧食.」

  「溫侯的情報沒問題吧?公瑋昔日敗給袁術,所剩不過千餘兵馬,至今都沒安身之所,哪有能力去燒糧船?」陳珪率先冷靜下來,立刻提出心中質疑。

  原來陳家父子坐著,呂布就居高臨下站立,現在對方站了起來,他又借著『勝利者』的氣勢,大步走到主位坐下。

  「袁術只三四百兵護送,陳公瑋千餘兵馬還不夠嗎?」

  「人言捉姦拿雙、捉賊拿贓,既然溫侯說是從叔所為,莫非抓到了俘虜人證?」陳登思維敏捷、反應極快,他推斷即便是陳瑀所為,在兵力絕對優勢的情況下,是不會留下俘虜的,只要死不承認就沒事。

  呂布捋須看著陳登,意味深長地說道:「你從叔兵多馬快,又是在夜裡放火偷襲,袁術的人哪裡去抓俘虜?能活下幾個指認就不錯了,元龍(陳登)以才思敏捷著稱,應該明白遊走於廣陵邊緣的兵馬,會是誰的軍隊吧?」

  「呃廣陵大半被袁術占據,會不會是他為了對付劉備,又不想給將軍兌現聘禮,故意派人自燒自船,用一石三鳥之計,滅劉備、絕糧悔婚、誣陷我從叔,實際船上根本沒糧?」

  陳登這邊話剛落音,陳珪便報以肯定的眼神,好像在說吾兒回答得妙。

  「袁術自燒自船?以淮南豐腴的人力物力,至於用這般下作手段,大費周章去誣陷陳瑀?而且還要搭上我女兒的名聲?」呂布虛起眼連續反問,語氣已變得相當不客氣。

  「溫侯勿惱,諸侯間爾虞我詐,元龍所言並非不可能,咱們應該小心去求證。」陳珪先是陪著小心行禮,然後又顫顫巍巍的,被陳登扶著坐回原位。

  「元龍顧慮的確周詳,但袁術的糧船並未全毀,剩下八艘已被張遼接回,船上所載糧食此時正在碼頭卸貨,那船上無糧的推論就.」

  「這也只能證明這幾艘船上有糧,那些沉入泗水的船上不好說,應該派人去打撈查證。」

  陳登秉承著死不承認,無論呂布的言語多麼犀利,他都能從中找到漏洞辯解,只要對方沒有實質性證據,就與陳家人沒關係。

  「元龍讓誰去打撈?總不能讓我餓著肚子的將士,去泗水中打撈吧?況且今夏雨多,秋水泛漲.」

  陳珪見呂布今日咄咄逼人,自己這邊又的確理短,便起身打斷曰:「溫侯不必說了,今日爭論毫無意義,既然將軍營中缺糧,我父子還是立刻回家去,想辦法湊些糧食給將軍應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