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夫妻夜話
呂布帶著醉意回到大堂,夫人嚴薇為他熱了參湯,用以解酒。
「有勞夫人了。」
呂布略微歉意的說著,大半夜裡薇娘還在等著自己回家,令他胸中升起了濃濃感動。
「夫君說得哪裡話, 這不過是妾身的本分。」
嚴薇將參湯遞給呂布,隨後走到背後,給呂布捏肩。
酥軟的感覺從肩上傳來,舒爽無比。
呂布喝了口參湯,索性腦袋後仰,靠在夫人懷中, 閉上雙目緩緩養神。
嚴薇便貼心的給他揉摁起兩旁穴位, 猶豫小會兒後, 她丹唇輕啟,輕聲問著:「夫君近來,似乎有所煩心。」
呂布享受著嚴薇的揉按,也不睜眼,道了聲:「還不是讓那幫朝臣給鬧得,薇娘你也知道,為夫在關中根基較薄,一旦出了事情,朝堂上也沒人替我說話。」
聽得夫君難處,嚴薇娟起秀眉,猶豫了稍許,小心翼翼的開口建議起來:「大兄在家閒賦年余,夫君大可以讓兄長來長安幫你。」
當年董卓入京的時候,嚴禮有先見之明,最先辭官離開洛陽, 輾轉往北回了并州。
如今董卓大勢已去,天子百官在夫君的護送下, 成功入駐關中。
期間, 父親多次來過書信, 他拉不下臉來求呂布,只好讓女兒吹吹枕邊風,讓呂布提拔一下他的這些舅哥們。
今非昔比。
如今的呂布已不是當年那個任老爺子怠慢的愣頭小子了,而是手握重兵的溫侯、右將軍。放眼整個天下,也是威名赫赫。
婦人不得干政,呂布倒不在意這些。對他而言,能夠真正傾述心聲的人,除了戲策,也就只有這位和他同床共枕多年的愛人。
話說回來,嚴薇這話倒是提醒了呂布。
近兩年他先是想著應付董卓,後來又忙著關中和西涼的大小事務,以至於忽略了他的舅哥們。
「嗯,薇娘你說得不錯,是該如此。」
呂布不假思索的答應下來,寬大的手掌覆在妻子白皙的手背上,輕輕拍了拍:「明日我便修書一封,讓人帶去并州交給老爺子,讓他把舅哥們遣來長安,也好同我有個照應。」
到底是娘家人,即使再不親,也總比外邊的那些人要好得多。更何況,嚴禮和嚴義都曾數次幫助過呂布。
呂布如此爽快的答覆,令嚴薇心中舒了口氣。畢竟一方是父親,一方是夫君,她不想讓兩頭難堪。
「過完年後,我可能要去趟漢中。」
過了小會兒,呂布出聲說著。
「不多歇些時日嗎?」
嚴薇手中的動作頓了一下,美眸中流露出失落。
如今的呂布可以說是身居高位,也封了侯,作為妻子的嚴薇只希望呂布能安安心心的呆在家裡,陪伴著她和孩子。
然則,家國大事,從來都不是她一婦人能夠左右得了。
呂布深知,曹操、劉備這些人可不是省油的燈,皆是世之梟雄。一味的固守關中,不努力拓張,等到他兩發展壯大起來,再想對付可就難了。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努力使自身勢力更加強大。到時曹、劉二人縱然聯合一起,也撼之不動。
前些時日,呂布以朝廷的名義召漢中郡守蘇固入朝,結果蘇固稱病推諉,拒不應詔。
早在徵召蘇固之前,呂布就已經派了探子去往漢中。這傢伙根本沒病,就是不想入朝,為人魚肉。
既然蘇固不願來,那呂布就只有親自去了。
嚴薇是個端莊賢淑、識得大體的女子,她心中雖不願呂布離去,卻也知道夫君心意已決,遂強顏笑道:「夫君只管安心國家大事,府內瑣碎,自有妾身打理。」
呂布『嗯』了一聲,睜開眼眸,「小鈴鐺和篆兒、驍兒都睡了嗎?」
嚴薇點了點頭,應了聲『都睡了』。
呂布起身,回頭看向嚴薇,舒張猿臂,不等妻子反應過來,便將她『公主抱』在懷中。
脫離地面的嚴薇低呼一聲,等她回過神來時,便已落入了堅實的胸膛之中。呂布眼神灼熱,一股狂野的雄性氣息從他身上散發開來。
嚴薇似是知道了呂布要做什麼,在懷中輕微掙紮起來,秀臉通紅的說著:「夫君,放我下來,讓別人看見不好。」
「誰敢亂嚼舌頭,明天就拉出去杖斃!」
呂布說得霸道無比,隨後抱起薇娘,往著寢屋方向大步走去。
…………
此時,距長安數以千里之外的沛國譙縣。
殺!殺!殺!
天寒地凍的原野上,數千精猛士卒正呼吼著揮動起手中兵器,加強訓練。每做一動,口中必喝『殺』字,氣勢十足。
討董失敗之後,兵力盡喪的曹操成了光杆司令,帶著夏侯惇等殘兵敗將,回了老家投奔父親。
父子兩在書房長談了一宿,最終曹操說動了曹嵩,重新招募士卒六千餘名。
如今的世道,天災人禍,難民無數。只要你有糧食,能讓他們吃飽飯,士卒要多少就有多少。
曹嵩這些年的官可不是白當,依仗著權勢,到處斂財,使得曹家成了豫州境內的巨富。養個幾千人的隊伍,不說十年二十年,一年半載還是沒有問題。
曹操今日得空,前來巡視軍營。
夏侯兄弟、曹氏兄弟等人俱是出來迎接,跟在曹操身後。
走入軍營,有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正揮動著手中長槊,翻飛刺挑,勤奮練武。
見到曹操後,少年停下動作,跑到曹操面前,用袖衣擦去額上汗水,恭敬的喊了聲『父親大人』。
天寒地凍的氣候,能夠練得渾身熱氣騰騰,可見其之勤奮用功。
這是曹操的大兒子曹昂,乃是庶妻劉氏所生,但由於生母早死,是以由正室丁氏撫養大,這些年也一直都在譙縣。
曹操此番回來,曹昂便求著父親,讓他也入營磨礪鍛鍊。
「子脩(xiu),軍中感覺如何?」
曹操很是喜歡這個大兒子,看見他勤奮努力,沒給自己丟臉,曹操心中也是頗為高興。
「叔伯、將軍們俱是本領十足,孩兒能學他們十分之一的本領,便已足矣受用一生。」聽得父親發問,曹昂謙和的說著,順帶誇了這些將軍們的本事了得。
夏侯惇曹仁曹洪以及李典樂進等人聽了,俱是覺得倍兒有臉面,霎時對這位大公子的印象,又提高了不少。
「那就好好學學,莫讓為父失望。」曹操暗自點了點頭,拍了拍曹昂肩膀。兒子沒有焦躁的脾性,這點很好。
感受到父親言語間的期望,曹昂頓時覺得胸中熱血澎湃激流,抱拳大聲答道:「是,父親。」
雖然曹操討董失敗了,但父親在他心裡,一直都是英雄。
南北朝時候,南朝梁有個傢伙叫曹景宗。
此人號稱南朝一代名將,卻草包不讀書,不修邊幅,好酒好色,坐個轎子都要敞開帘子大吃大喝和女子調情,不管他人鄙視。雖然後來出將入相,卻依然不改草莽本色。
曹景宗為人爭強好勝,看書寫字,有自己不懂的地方,從不去問別人,全是自己望文生義,自己創造新字,即使是在公卿名流面前也從不謙虛恭讓。
有一次蕭衍皇帝擺宴席,讓群臣限韻寫詩。
大家都寫得差不多了,這個曹先生還沒派到韻。曹景宗大怒,說陛下俺也要寫詩,我的韻呢?
其實皇帝照顧他,知道他草包,不想讓他出洋相。
於是安慰他說:「將軍是一位出眾的人才,何必在乎作一首詩呢!」他說,不行,咱老曹也有文化,非寫不可!
皇帝沒辦法,問沈約,還有什麼韻,給曹將軍吧。
沈約一看,就剩下倆韻;「競」、「病」二字,老曹你就將就將就吧,這倆韻號稱最險,名家也不敢惹的。
沈約發完韻,曹老師準備寫詩。
當時一屋子風雅文人,都等著看曹將軍莽漢出洋相。誰知道曹老師長身而起,大聲吟唱:去時女兒悲,歸來笳鼓竟。借問行路人,何如霍去病!
當時滿座大驚啊,各種風雅人自愧不如,當時正好是曹將軍剛剛打敗北魏中山王元英,殺敵無算,寫這個正好應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