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孤臣

  第349章 孤臣

  傍晚,呂布回到府邸,將今天發生的事情,同眾人說了。

  曹性聽完最先發言,滿不在乎的說著:「不就是比試嗎, 小意思。頭兒,改明兒你將我、黃漢升,還有陳衛帶上,保管三戰全勝。」

  黃忠和陳衛皆是點頭,以他們三的本領,要贏這三局, 並不算難事。

  「你以為這還是并州呢,羽林軍乃是天子的貼身近衛,裡邊每一個人都要知根知底。由六地舉薦,經過層層篩選,才能進入羽林當值,我哪有那種神通。」

  呂布顯然也是想過這個問題,不過當他得知想將曹性等人混入羽林的難度後,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能不能隨天子狩獵護駕,於呂布而言,無甚緊要,他只是單純的不想輸在袁術的手裡。

  「漢王朝幾個頂級的世家,袁家就在其中。況且袁家四世三公,門生廣布天下,得罪了他們,將軍今後在官場上的路,可不好走啊!」

  戲策沉吟起來,早些時候呂布還說要低調行事, 卻沒想到第一個捅出大窟窿的,就是他的這位將軍。

  這令戲策感到有些意外。

  「嘿, 我說戲策,聽你這話里的意思,難不成還要頭兒去賠禮認錯,給人家裝孫子?」曹性對此表示不滿,管他什麼袁家李家,先用拳頭教他做了人再說。

  「現在想認錯也來不及了,聽將軍所說,那位虎賁中郎將心胸狹窄,目中無人。就算將軍肯認錯,他也一樣會記恨在心。」戲策面色平淡,搖了搖頭。

  曹性是只顧眼前的典型例子,隨便給他設個坑,他都能往裡跳。戲策不同,他是謀士,目光自然不會僅僅局限於眼前的丁點利益得失。

  「不過這種人,靠著祖上萌蔭而狂妄自大,目光短淺,用冢中枯骨來形容,再也合適不過。就算我們不對付他,天也要亡此人。」

  戲策僅僅通過呂布的敘述,便給袁術下了定論,他唯一有些擔憂的就是:「將軍你上次來洛陽得罪了宦官,這回來又得罪了世家,兩邊不容你,今後就只能做個『孤臣』。」

  「敢問先生,何為孤臣?」呂布不解,出言詢問。

  「當今朝堂,宦官當道。繼士族黨人之後,外戚成為對抗宦官的中堅力量,雙方爭鬥至今,也有數年。」

  戲策並未作答,而是先講起了當今朝堂大勢,「將軍無大的背景勢力支撐,這也就意味著,一旦出了事故,沒人會出來替將軍出頭求情。既如此,將軍何不也站隊一方。」

  「那依先生之見,某應該站隊哪方?」

  呂布微微皺眉,再度詢問起來。按照戲策方才的說法,自己兩邊都已得罪,現在站隊,又會不會太遲了點。

  戲策攏進袖口裡的手拔了出來,蘸著杯中茶水,在桌子上寫了個『呂』字,尤是破釜沉舟:「當然是站隊將軍自己。」

  「我?」

  呂布更加聽不懂了。

  「所謂孤臣,便是只奉天子令而行事,為此甚至得罪全朝也在所不惜。」戲策解釋起來。

  「戲策,照你這種做法,那些王公大臣還不得恨死頭兒啊?」曹性撇了撇嘴,表示這個方法不行。

  戲策倒覺得並無不妥,繼續說著「他們恨將軍不要緊,只要天子肯保,那就沒人動得了將軍。」

  「布,受教了。」呂布聽完,朝戲策拱了拱手,顯然又漲了知識。

  「做官之道我不會,朝堂黑暗我也沒見過。戲某能教的,只有這些權謀伎倆,能不能過這一劫,還是得靠將軍自己。」

  戲策語氣里添了幾分凝重,這是一步險招,置之死地而後生。只要熬過了這段時日,那時候的呂布必將達到一個全新的高度。

  虎嘯山林,龍騰於海。

  …………

  洛陽城內的某處深宅。

  寢屋裡燃著燭火,時任太僕的袁逢正在秉燭夜讀。

  嘎吱~

  屋門推開,走進來個散漫青年。

  「父親,你這麼晚叫兒子來,所為何事?」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任職虎賁中郎將的袁術。

  「聽說你今天又惹事了?」

  袁逢將手中竹簡往桌案上一放,目光看向袁術,質問起來。

  「哪有的事,不過是個邊鄙武夫,仗著有十常侍撐腰,就來挑釁我們袁家,兒子當然要好好教訓他一番才是。」

  袁術不以為意的回答起來:「陛下已經讓我們七天之後校場比試,父親您放心,孩兒肯定不會給家族丟臉。」

  袁術這種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態度,顯然是將他老子氣得不輕,連著『砰砰砰』的拍了好幾下木桌,袁逢才控制住心中的怒火,指著袁術厲聲教訓起來:「你以為我老糊塗了?往日你驕奢囂張也就罷了,好不容易將你送進虎賁營,我為的是什麼!還不是為了讓你在陛下面前,能有表現立功的機會。」

  「你倒好,仗著家族勢力,打壓羽林軍也就算了,今天還敢帶著虎賁營前去鬧場,你真是反了天了!」

  「陛下沒處罰你,你以為是你聰明?是念在我袁家幾代效忠,你還覺著你能瞞過天子,愚蠢!」

  越說越氣的袁逢朝袁術招了招手,怒聲道:「你過來!」

  袁術走了過去。

  啪!

  毫無徵兆,一個大耳刮子直接糊在了袁術臉上。

  這一巴掌下去,老子的氣算是消了不少,兒子的眼裡倒是添了幾分怨毒。

  看著兒子的神情變化,袁逢想伸手去安慰,袁術卻往後退了兩步。

  老爺子嘆了口氣,語氣里有些怒其不爭:「術兒啊,你什麼時候才能收收你的性子,不要整天到處惹是生非。看看本初,結交的都是忠義賢能之士,又在大將軍手下任職,深得大將軍信任,你應該多向他學習才是啊!」

  受完父親的訓斥,袁術回到自個兒屋內。

  此時夜已深沉,獨自坐在榻上,袁術也不招妾婢侍寢,而是滿目陰沉。

  「袁本初,憑什麼別人都說你好,就你成器,我袁公路就該一輩子窩囊!我才是袁家嫡子,而你,不過是個賤婢所生!」

  懷著滿腔怨氣,袁術難以入眠,他招來門外的心腹:「你速去汝南一趟,讓紀靈他們七日之內,快馬趕到洛陽。」

  眼下,先贏了那姓呂的再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