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我穿短衫是怕一旦穿上長衫就再也脫不下來了。

  聽到醫者話的郭嘉內心很是牴觸,但又不得不認同。沒有請來醫者的郭嘉不知如何去面對老大爺的目光,站在廟門口,不知該怎麼做。這時,老大爺抱著他的孫兒走了出來。郭嘉看到大爺出來,低著頭,一臉羞愧的說:「大爺,我…我沒能把醫者請回來,對不起。」老大爺,並沒有回應他,只是抱著他的孫兒蹣跚地走著。漸漸的大爺走近了,郭嘉抬起頭,眼前的一幕令他睜大了雙眼,只見老大爺懷裡的孫兒雙手耷拉下去,臉上毫無血色生機,大爺目光呆滯,如同行屍走肉般從郭嘉身旁緩緩走過,郭嘉卻沒有勇氣轉身去看,漸漸的已經完全聽不到老大爺的腳步聲了。郭嘉低著頭,手裡還拿著本要送給老大爺的食物,一步一步的向茶樓走去。就在此時,天公似乎也被他們的悲慘遭遇所觸動,無法忍受地發出了震耳欲聾的雷聲。剎那間,傾盆大雨如瀑布般傾瀉而下,仿佛是老天爺對這對爺孫的不幸命運也表示同情和哀傷。雷聲越來越大,如同萬馬奔騰,又似山崩地裂,震撼著整個世界。每一聲雷響都像是老天在憤怒地咆哮,宣洩著心中的不滿。而那猛烈的雨點,就像無數根銀箭從天空中射下,無情地擊打著大地。滿天的雨幕,將整個世間都籠罩其中。

  郭嘉獨自站在雨幕之中任由雨點敲擊在他的身上,雨滴滑落他的臉龐,他在雨中駐足,慢慢抬起頭來,想要看穿看透雨雲,見到蒼穹,但是滿天降落的雨滴卻使他連最起碼得睜眼都做不到…

  郭嘉渾身濕透,頭髮上帶著雨水出現在茶樓門口。剛剛邁進門檻,父親就發現到了他,「怎麼這麼長時間,快去換一下衣服,然後把那裡收拾一下。」郭檁低頭打著算盤,頭也不抬的指著旁邊一個凌亂的桌面說道。發覺郭嘉還在那裡傻愣著,並沒有任何動作,不由得抬起頭看了他一眼「怎麼了,郭嘉?快去啊」。「父親…他們,她們離開了。」郭嘉低著頭,任由發上的雨滴滑落臉龐,本想告訴父親原本真相的郭嘉不知為何只說他們離開了。郭檁聽後一愣,到隨即就回復了過來,就又繼續低著頭打著算盤,可能,是猜到了離開的原因了只是淡淡地說了句:「我知道了,你快去換衣服吧」。

  晚上,郭檁和郭嘉睡覺時,郭嘉:「父親!我…我想…也許郭超他們是對的,我不該這樣,我想讀書,做一個有用的人,做一個讀書人該做的事。」說著,郭嘉流出淚來,「我不想再看到流離失所的百姓,不想再聽到孩童餓的啼哭聲,也不想在看到失去至親人臉上的絕望!我想讀書!要輔佐梟雄儘快儘早結束亂世!」但是郭嘉說完後,就是一片寂靜,並沒有聽到預想中父親的贊同聲…郭嘉這是滿心惆悵…

  第二日,郭嘉早早睜開眼,歪頭一看,只見原本屬於父親的位置早已空空如也,而自己的枕邊卻多了一個包袱,郭嘉認出來是當時從家中流亡逃出時父親帶身上的。郭嘉撐起身來,帶著疑惑慢慢打開,是書!郭嘉瞬間精神抖擻,慢慢從中捧起一本,有一種難以名狀的感覺出現在心頭…不由得滴下熱淚。

  自此郭嘉便書不離身,在閒暇之時便在角落裡細細鑽研,郭嘉的學識也越來越高,名氣也越來越大,也吸引到了眾多所謂小有名望的人爭相來拜訪,但是大多是來監測虛實的畢竟…茶樓幫工會有多少學識。

  一日,郭嘉身著粗布衣衫,蹲坐在角落,雙手捧著書本坐在一旁角落細細研讀。「早就聽聞茶樓內有一位極具才華,又勤奮好學的人」一個穿著長衫的人慢悠悠走了進去,在場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郭嘉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驚到,抬頭看了過去。不料這人突然話鋒一轉,「但今天看來只是一介布衣黔首,看來傳言也並不都是實情啊」大多數人都微微側目,畢竟只是茶樓夥計,都等著看這位當地有名才子戲弄郭嘉的好戲,而一旁的一位卻不動聲色的繼續喝茶。那來人繼續道,「我叫袍專,字引玉,是此地的第一才子。」郭嘉根本沒聽他的自我介紹,站起來身來盯著袍專說「昔者舜發於畎畝之中,傅說舉於版築之間,膠鬲舉於魚鹽之中,管夷吾舉於士,孫叔敖舉於海,百里奚舉於市,今者高祖起兵於亭長之身,再如那衛青,陳湯。哪一個不是出身寒微?以出身評才學,以門第判英雄?」郭嘉輕笑道,「第一才子,只是浪得虛名吧。」袍專被說的羞愧,咬牙切齒地說道:「那你一輩子也都只是短衫的命,而我一出生穿得就是長衫。」郭嘉正色道「長衫?短衫?我穿短衫是怕一旦穿上長衫就再也脫不下來了,同時我也恥於和你這樣只把長衫當做地位和裝飾來穿的人一樣。夫為學者,當明其心志,守其氣節,克己言行,保藏天地,以心為民!而不是以才華來攀比的紈絝之輩!」說完,郭嘉便又緩緩坐下,繼續看書。而袍專呆愣原地無言以對,羞愧難當,掃視著周圍都是拿他當笑話看的眼神,直接跑出了茶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