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十二日,大雨如注,雨幕瀟瀟。【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仿佛是為了彌補今年春夏季節缺失的雨水,入了十一月,降雨反倒是格外多了起來,下個不停。只是初冬時節,一場雨來一場寒,清冷的雨水混著灰濛濛的雨幕,怎麼看都有一股淒楚的味道。
司隸校尉府,自榮邵以下,包括宗正劉松、御史中丞鄧聘、尚書賈詡、侍中劉艾等十餘人分作兩側,共同審案。
很快侯祈被帶了上來。
昨天夜裡,榮邵已經讓人粗審了侯祈一遍,並給予了侯祈暗示。所以今日這場審訊,不過就是走個過場。
侯祈很快被帶到,當著眾人的面,侯祈對於自己將王府布局,王府護衛巡邏路線和換班時間俱告訴陳喜的事情,供認不諱,不過當榮邵問起侯祈為何這麼做的原因時,侯祈一時間竟然有些猶豫了。
看著堂上的榮邵,他又想起昨天夜裡,有人給他傳的話。
昨天被榮邵預審訊完之後,雙方都有了默契,侯祈便被帶回牢中,再次看押起來。
或許是榮邵擔心侯祈反水,想暫時穩住對方,也或許是榮邵覺得侯祈是為天子背鍋,有些冤枉,反正侯祈所在的牢房之中,乾乾淨淨,很是整潔,吃食待遇也不錯,侯祈本人,亦是安心了不少。
到了半夜,侯祈睡得迷迷糊糊,被一個牢中獄卒叫醒。
此人一身獄卒打扮,衣領立起,帽子下壓,遮住了臉龐。
侯祈正狐疑之間,此人說道:「侯羽林,你被榮邵騙了,他要殺你,還要讓你自述其罪。」
侯祈一驚。
此人接著說道:「刺殺弘農王,乃是死罪,你承認自己參與其中,難道還以為自己能活嗎?這是夷三族的大罪,不僅是你,你的家人,子女,俱是活不得。」
侯祈立時說道:「你是誰,你為何要告訴我這些?」
「我是個正義之人,看不慣榮邵欺上瞞下,隱匿事實。」
「我為何要相信你?」
「你必須相信我,因為只有我能使你活命。」
這人接著說道:「明日堂上,你見了眾人,便可推脫,自己根本不知道陳喜要刺殺弘農王,之所以告訴他王府布局,王府護衛巡邏路線和換班時間乃是因為他打著天子的旗號,言說是『天子要查看的』,你不得不從。
如此一來,你便無謀逆罪過,哪怕問罪,也只會牽扯到你一人。
到底怎麼選,你自己考慮吧!」
侯祈還想再問一些細節,可此人說完之後,便匆匆離開,不見蹤影。
此時的侯祈再無困意,在牢房之中,想了半夜。不得不說,此人的辦法於他最是有利,因為陳喜已死,當時的情景除了他本人再無人知曉。
侯祈是北地郡人,家裡有一大家子,他很清楚朝廷的德性,若是用自己能夠抵罪,絕對不會有絲毫良心。
雖然榮邵許諾自己不會死,但榮邵之言,侯祈真不敢完全相信。
侯祈知道,若是堂上反水,肯定會惹惱了榮邵,而且將天子牽扯進來,怕是也不妥,可是他就是不想死。
其實侯祈還真沒有參與此事,畢竟陳喜也不可能直接跟他說目的,只是當時侯祈猜測出陳喜的目的,還故意放鬆了戒備,否則王越再是準備充分,哪能這麼容易刺殺了弘農王。
大堂之上,侯祈猶猶豫豫,拿不定主意,直到堂上的榮邵,再次問到他。
侯祈看著榮邵,脫口而出道:「下官根本不知道陳喜有刺殺之心,否則無論如何都會阻止,更不可能告訴他王府布局,王府護衛巡邏路線和換班時間。」
侯祈說完這句,自己也驚了。可邁出了第一步,他也膽大起來,繼續說道:「我本來是不想告訴陳喜這些的,畢竟身為王府衛隊長,我自是知曉規矩。可當時陳喜說,天子要看一看王府的護衛是否有缺失,我身為一個羽林郎,自不能拒絕天子之命,這才告訴了陳喜。
我實我謀害弘農王之心。」
侯祈說完,眾人皆驚。
本來今日之事,便是不想牽扯到天子,可侯祈之言,又把天子扯進其中。雖然沒有證據,卻一如實錘了一般。
榮邵見狀,立刻大聲呵斥道:「侯祈,休得無言亂語,明明是你和陳喜秘商,謀刺弘農王,如何敢胡亂攀附,著實罪不容誅。」
侯祈聽後,當即便申辯道:「我是王府守衛,若弘農王身死,於我有什麼好處?若非陳喜搬出天子,我如何會告訴他這些。」
「押下去!押下去!」
眼看侯祈還敢提到天子,榮邵怒不可遏,唯恐侯祈再說出什麼,立刻讓人將侯祈給帶下去。
其餘眾人,看著場面,一時也不好多言。
唯有鄧聘,隨口說道:「榮校尉,你這也太草率了。雖說是清者自清,可是這麼大的案子,總得讓天下人信服方可。」
榮邵鐵青著臉,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今日堂審之時,很快便傳遍了朝野內外。畢竟這麼多人在,什麼消息透露不出去。
朝中眾人,議論紛紛,無論是楊彪還是皇甫嵩,都是一個頭大。前防萬防,還是沒防得住。
雖然只是侯祈的個人言論,甚至也沒具體指出天子與此事的關係。
可這種事情,根本不需要證據,只要大多數人認為,哪怕不是天子做的,最後也成天子做的了。
朝野的議論,如野草一般,如火如荼,很快朝野內外,都傳起了天子為了帝位,派人刺殺了其兄長弘農王之事。
於國,弘農王是上一任天子;於家,弘農王是天子之兄。無論怎麼看這都是一件違背道德倫理的事情。
朝野之聲,很快傳到民間。
老百姓說什麼的都有,甚至街頭巷尾,傳起了民謠,「一尺布,尚可縫。一斗粟,尚可舂。兄弟二人不相容。」
這首民謠出自文帝流放淮南厲王時的,哪怕如聖人一般的孝文皇帝都撐不住,更何況是當今天子。
很快有大臣上書,「尺布斗粟,猶尚不棄,況於兄弟,而更相殺乎?」矛頭直指當今天子。
朝野之間,暗流涌動,山雨欲來,狂風滿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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