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9章 封后

  八月二十八日,良辰吉時。【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所有人一大早便早早等候,只等著見證這場百年難遇的時刻。

  太尉朱儁、太常楊彪、宗正劉松、大長秋苗祀奉乘輿法駕,手持旄節,從驛館一路驅車來到大將軍府。

  曹昂將朱儁等人迎入府中,以曹嵩、曹操為首,曹氏一大家人都在院中恭候。

  眾人俱至堂上,才有侍女扶著曹晞出來。

  曹晞一身白色蠶服,綰著髮髻,不發一言,端端正正地走到正北面,方才坐下。

  後漢的秋季朝服為白色。蠶服相當於周代約鞠衣,每年三月,皇后率領公卿諸侯夫人親蠶禮時穿著。自二干石夫人以上至皇后,皆以蠶衣為朝服。

  在封后之前,曹晞是沒有資格穿蠶服的,但這個時代,制度都被毀壞的差不多了。

  曹晞坐定,朱儁捧著皇后之璽來到曹晞的下首,東向;而太常楊彪、宗正劉松、大長秋苗祀則站到朱儁對面,空出一位,然後西向。

  至於曹嵩、曹操、曹昂這些家人,只得陪坐在最下首,而且曹家人也就只有這三人可以入內,其他人都得在外面等著。

  正常情況下,冊封典禮在章德殿舉行,天子臨軒,百官陪位,可惜現在的條件自是不被允許。

  眾人各自找好位置,宗正劉松上前,開始宣讀策文。

  「皇后之尊,與帝齊體,供奉天地,祗承宗廟,母臨天下······大將軍曹昂妹秉淑媛之懿,體河山之儀······今使太尉襲使持節奉璽綬,宗正為副,立曹氏女為皇后。後其往踐爾位,敬宗禮典,肅慎中饋,無替朕命,永終天祿。」

  在天子眼中,曹晞最重要的身份是大將軍曹昂的妹妹,而非曹嵩的孫女,曹操的女兒,這就是地位最直接的體現。

  雖然直白的讓人難堪,但似乎又無可指摘。

  劉松宣讀完策文,曹晞口稱「臣妾」,行禮一拜,此時她還不算真正的皇后。

  這時朱儁拿著皇后之璽,交給了大長秋苗祀,苗祀跪受璽綬,奏於殿前。這個時候,一般流程是女史授婕妤,婕妤長跪受,以授昭儀,昭儀受,長跪以帶皇后。

  即下級嬪妃一路上傳,直到皇后。

  當然劉協不可能讓他僅有的兩個貴人跟著一路跋山涉水來到彭城,所以這一流程也便省了。

  不過也不缺傳遞璽綬的人。

  曹晞做皇后,還有兩名從嫁的媵妾。

  按照制度,貴族女子出嫁,身邊是有媵妾的。媵妾的地位要比妾高很多,有正式的身份,可以出席正式的宴會等,一般是正妻的庶出姊妹或堂姊妹。

  按照禮儀,天子一娶十二女,象十二月,三夫人九嬪;諸侯一娶九女,象九州,一妻八妾;卿大夫一妻二妾;士一妻一妾。

  也就是說,天子娶正妻,可以有十一個媵妾。歷史上孝平皇后出嫁,王莽就給他選了十一個人作為陪嫁。

  按道理來說,曹家也當從之。

  可曹昂根本不願意。

  對於曹昂來說,曹家的女子是他拉攏部下的重要物品。曹昂手底下的光棍漢,一大批都娶了曹家女,成了曹家的外戚。甚至曹家內部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女子的婚配,由曹昂做主。

  如此既能讓手下人娶妻生子,還能通過聯姻,收取部下的忠誠。

  若是一次性給天子十一個媵妾,則意味著要選出十一個本來該嫁給曹昂部下的曹家女。

  曹家雖然人多,可適嫁女子也不是隨吃隨割的韭菜。

  所以曹昂摳摳搜搜,也就給了倆。這也就是曹昂要給天子臉面,否則別說兩個,他一個都不想給。

  對於曹昂來說,嫁族中女子給部下,能收攏人心,可給天子,只能遭到對方的鄙夷。

  對此班英等人紛紛勸他,多選媵妾,給天子個面子,也被曹昂拒絕。

  曹昂也有理由,不是我捨不得,而是多置媵妾,豈不使得天子沉湎女色,縱慾無度,天子年少,應固本培元,少經女事,所以曹昂此舉,也是為天子好。

  對此朱儁、楊彪等人也無話可說。畢竟曹昂當初娶袁熒時,一個媵妾也不許,為人稱頌。

  所以曹昂提出少置媵妾,別人著實是無從反駁。

  兩個媵妾站到女史面前,大長秋苗祀上前將璽綬交給女史,女史又將璽綬交給兩個媵妾,最後那個年長的媵妾將璽綬交給曹晞。

  曹晞彎腰接過璽綬,口稱「臣妾」,起身再拜,整個流程這才算徹底結束。

  接下來便是黃門鼓吹三通。鳴鼓畢,群臣以次出。

  不過今日場上是既無小黃門,又無群臣,也只得勉強有個儀式,算是全了整套的禮儀。

  當然正常情況下,皇后即位,還要大赦天下,這些都需要曹晞到了長安,與天子正式成婚之後,方可實行。

  可不管怎麼說,曹晞成為大漢皇后這件事,也便板上釘釘了。

  曹晞被封為皇后,也不再回後院,直接被送上皇后儀制的馬車,前往早就準備好的行宮。

  曹晞成為皇后,便不能再住到曹昂府上。

  若是在長安城中,他們現在就要起身前往皇宮之中,完成帝、後的婚禮。

  不過從彭城到長安,干里迢迢,也是一件麻煩事,肯定不能立刻就走。所以曹晞只得在行宮暫歇,等待啟程。

  曹晞的馬車出了大將軍府的大門。

  曹晞掀開車簾,再回望一眼她的家。

  這一眼,是娘家與婆家的轉換,是從彭城到長安的距離,是悠悠歲月,是山河迢迢,是此生可能再也回不到的故鄉。

  「郁孤台下清江水,中間多少行人淚。西北望長安,可憐無數山。青山遮不住,畢竟東流去。江晚正愁余,山深聞鷓鴣。

  從前不明白阿兄為什麼能寫出這麼幽深的詞來,現在才知道,有些愁,真的會刻在心上。」

  這時一名婢女上前勸道:「娘子,咱們會回來的。」

  這話連婢女自己都不信。

  「就再看一眼,再看一眼。」

  馬車很快拐過腳角,所有的一切都消失在眼中。

  曹晞輕輕放下車簾,閉上眼睛,兩行清淚流出。她知道,她此生或許再也回不了家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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