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
剛有一份家業的劉備,還沒來得及清點,便被拆得四處漏風!
當初,劉寒沒有南下;當初,曹操屠了徐州,又把呂布打的猶如喪家之犬,劉備一是害怕曹操來攻,兩人聯手,對曹操來說反而更具威懾力,起到制衡曹操的作用。二是想給給天下人看,告訴大家,劉備願意結交天下英雄好看,只要你來投,不管多麼窮困潦倒,處境艱難,我劉備都招收不誤。
這種人是很自我的、幾乎不在乎什麼道德壓力的「三姓家奴」。
他可以為了一匹赤兔馬殺掉他第一任義父丁原,為了王蓉殺掉第二任義父董卓,心中沒有什麼道義原則,只貪圖個人利益的人。
劉備深諳呂布的為人,他不是做給呂布看,而是做給天下人看,禮賢下士,這是劉備收攏人心的長遠圖謀,但他不能對外人道,偽君子比真小人更讓人厭惡。
呂布來徐州,劉備迎呂布進城後,設宴款待呂布,席間呂布喝多,原形畢露,得意忘形,親切地稱呼劉備為「玄德賢弟」。
這正中劉備下懷,呂布越是如此飛揚跋扈,就越彰顯出劉備的胸懷,越能讓徐州豪強歸心。
劉備玩的花樣不少,可惜玩砸了。
呂布跟劉備說著掏心窩子的話,做的卻是掏心窩子的事。
袁術暗中與劉寒達成聯盟,命大將紀靈率軍三萬進犯徐州,劉備的策略是嚴陣以待,拒守不出。
這個方法很不錯,能能夠避其鋒鋩。
可錯就錯在,不僅把呂布放在大後方,還把沒腦子的許褚一起扔在大後方。
許褚是個萬人敵沒錯,可他跟在劉備身邊,讓他衝鋒陷陣是一把好手,可讓他坐鎮大後方……
他能做到嗎?
他沒這個能力!
不僅如此,呂布稱劉備為賢弟,許褚與呂布從虎牢關開始就一直不對付,留許褚在大後方,明顯是給自己埋雷。
劉備不爽呂布,卻沒有把呂布隔離於徐州核心,居然任由呂布駐紮後方。同時,袁術反對劉備,但他不反對呂布,所以在呂布偷襲徐州這件事上,他是十分支持的。
加上曹操、袁紹在兗州壓力山大,根本沒精力管徐州這邊,呂布毫無外部壓力,而奪下徐州的導火索恰巧是新老徐州勢力爆發的矛盾。
徐州牧陶謙死了,留下身為丹陽人的曹豹和一眾丹陽兵在徐州,可丹陽兵驕悍無禮,陶謙在時,徐州人對他們已是怨聲載道。陶謙不在了,他們還不知悔改,惹得留守下邳的許褚大怒,欲殺之。
曹豹一邊堅守營寨,一邊派人向呂布求援,呂布瞬間決定背叛收留他的劉備,揮軍水陸順泗水東下。
「小沛原非久留之地呀!今劉備已去淮南,徐州即有可乘之機,失此不取,悔之晚矣!」
大軍開到離下邳還有四十里的時候,又接到了第二個消息。陶謙的另一個丹陽系將領許耽也連夜派下屬來向呂布求救:「許褚此時已經打破了曹豹軍營並殺了曹豹,現在城中大亂,我部丹陽兵還有千餘人屯兵西白門城內,您趕緊帶兵來城西門,我丹陽軍必開城門迎將軍!」
天賜良機啊!
曹豹沒死,下邳還亂著,呂布於是快馬加鞭瘋狂連夜進兵,清晨來到城下,丹陽兵開門迎了呂布進城。
呂布突然出現後把許褚打了個措手不及,許褚不得已逃出城,呂布控制住了劉備軍的部曲家眷以及軍糧輜重,再次從打工人搖身一變成了老闆。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這輩子都不可能打工的。
呂布在趁亂奪下徐州後,迅速做了兩件事情:一是結盟袁術,二是拒絕與袁紹、曹操來往。
他自認為不是個大度的人,袁紹和曹操想要他死,他是不可能和這二人結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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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盱眙的夜,電閃雷鳴,大雨滂沱。
與許褚相比,魏延在統帥方面相對優秀得多:「那紀靈退守淮陰河口,連日不敢交戰,如此長久相持……」
「唉!」
劉備也知道,這樣僵持下去,戰敗是早晚的是。
這時,許褚渾身透濕,垂頭喪氣地從大帳外慢慢走到門口。劉備和魏延向帳望去。
許褚忽然出現,劉備心裡「咯噔」一聲,感覺要有禍事。
「三弟?」
「三弟?」
劉備和魏延同時看著許褚,許褚慢慢地走了進來,劉備和魏延站起來向許褚迎了過去。
許褚忽然跪在地上,淚流滿面道:「大哥!」
「三弟!」
劉備替跪在地上的許褚擦了擦眼淚,「你不好好守在徐州,來此做何?」
許褚一時語塞:「大哥!徐州……」
「怎麼了?徐州怎麼了?」
「唉!徐州讓我給丟了。」
劉備一驚,感覺成真了,真的禍事了!
「啊?什麼?你…你?!」
魏延也十分懊惱,當初就不該讓許褚這個二愣子守下邳!
「大哥!小弟因你違心負命而去,越想越覺悶氣,不覺酒後使性,打了呂布的丈人曹豹。」(呂布逃到徐州,正好丹陽人受到排擠,於是呂布納了曹豹的女兒為妾。)
「你呀!」
「那曹豹與呂布裡應外合,我?我……大哥!你就按軍法治罪吧!」
「你……」
劉備氣急,責備地看了許褚一眼,痛苦不已:「起來說話!」
魏延也急忙問道:「三弟!那嫂嫂呢?」
許褚苦澀地說道:「皆陷在城內了。」
魏延一把抓住許褚的雙肩:「什麼?你?三弟呀三弟!你當初要守城時是怎麼說的?大哥又是怎麼吩咐你的?」
「我…」
「今日城池也丟了,嫂嫂也陷落了,這如何是好?」
劉備此時心裡也天昏地暗,剛出來一個多月,家沒了!
魏延說著氣憤地將許褚推到一邊,並站了起來。許褚也覺得自己理虧,站起來猛地拔出佩劍就要自吻,被劉備和魏延上前阻止。
「三弟!」
「三弟!」
魏延是很生氣,但可沒想讓許褚死。
劉備更不想許褚死了,這麼能打、腦子又簡單的武將,打著燈籠都難找。
許褚掙脫著劉備的勸阻,情急之下,劉備狠狠地扇了許褚一耳光,奪過了他手中的佩劍,並扔在了地上。
之後,劉備含著眼淚輕輕地摸了摸許褚被打的臉。
「唉!古人云,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衣服破了尚可縫,手足斷了,安可再續?我三人桃園結義,不求同生,但願同死啊!」
這話不僅說給許褚聽,也是說給魏延聽的。
「大哥!」
三弟通了這麼大簍子,大哥還能如此對他,士為知己者死啊!
「今雖失了城池家小,安忍叫兄弟中道而亡。況且徐州本非我有,得何足喜?失何足憂?家眷雖被陷城中,呂布必不謀害,尚可設計相救。賢弟一時之誤,何至為此輕生耶?」
許褚痛哭著跪在了劉備的面前。
「大哥!大哥!……」
許褚丟了徐州,劉備劉備不但沒有責怪他,還重申兄弟道義,讓許褚對他死心塌地。
烏雲番翻,暴雨仍在下著,劉備率領著兵馬開始回師……
打是不可能打的了,因為家屬都在人家呂布手上!
依著呂布的德行,可沒有禍不及妻兒的說法。
不久,劉備被袁術劫了營寨,兵馬損失極多,撤離盱眙後,已是無家可歸。失了勢,現在又可能要死,心裡惶恐不安,立即就托人跟呂布說話,希望前往小沛駐守。
呂布集團里是有人想殺了劉備,可是被陳宮阻止了,陳宮獻計於呂布,讓劉備回居於小沛,以成呂布的左右膀,為的是將來可以令劉備為先鋒,先取袁術,後攻袁紹,可以縱橫天下。呂布唯恐劉備疑惑,先派人把甘夫人送還給劉備。劉備大喜,遂和眾人帶領人馬來到徐州城。
「大哥!我侍奉嫂嫂回小沛去了。」
「也好,先把你嫂嫂安頓好。」
許褚帶領著部分兵馬,送著甘夫人向小沛方向去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