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劇變,司隸地區的河間王麾下軍隊不可能不動。
李傕、郭汜等人抵達長安城外,王越就已經把情報傳遞給段熲和田豐了。
田豐主政,恢復三郡民生,兼任軍師;段熲主軍,保護三郡百姓。
段熲:「元皓,主公雖給了我們臨機決斷之權,但李、郭二人聚眾十幾萬,如此規模,如何是好?」
田豐也覺得離譜,董卓被山東諸侯重創,短短一年時間就恢復了?
「只能說司隸地區的士族,富得流油啊!」
田豐越想越難受,那得多少物資啊?!浪費!
田豐:「將軍,長安必然失守,依照西涼人的秉性,絕對比董卓在的時候更加殘暴,哀鴻遍野已成定局。」
若段熲再年輕十歲,必然不會坐視不理,但現在…只能說歲月不饒人,段熲能掌軍,靠的只是軍中威望,同為「涼州三明」的張奐、皇甫規早已成為一抔黃土,只剩下段熲。
田豐:「將軍,不知可否命人渡過黃河,拿下潼關,將弘農收回來。」
「弘農?」
「對,接收難民。我們拿下弘農,不再東進,給京兆留點緩衝區,告訴他們我們不想與他們開戰,但他們也不得妨礙我們接收難民。」
「元皓,現在西涼軍都在長安,潼關就是擺設,拿下潼關容易,可要是再接收難民,司隸三郡還沒從戰爭中恢復,冀州還在收復,再把攤子往外鋪,後勤受得了嗎?」
田豐當然知道段熲的顧慮,若接收難民沒有足夠的物資供應,很容易引起暴亂,到時候好不容易安定下來的三郡又將陷入混亂,這責任…
田豐咬咬牙:「將軍放心,某親自前往晉陽,讓他們騰出物資。」
見田豐如此,段熲也不忸怩,「我這就讓段煨率五千人拿下潼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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渤海郡。
身在南皮的劉寒也收到來自長安的情報,李傕、郭汜攻入長安,只是時間問題,劉寒只是在思考怎麼做才能在亂中獲取最大利益。
「奉孝你來了?」
郭嘉走進來:「主公,李嚴到了。」
李嚴:「臣李嚴,拜見主公。」
劉寒:「正方(李嚴字)啊,什麼時候到的?」
李嚴:「剛到。」
劉寒:「辛苦你了,渤海百廢待興,尤其南連青州,日後將是戰爭的第一線,你身上擔子不輕啊。」
李嚴在來的路上便想到了,渤海將來必然成為衝突的第一線,這是主公對他的信任,也是主公對他的考驗。
李嚴:「主公,渤海郡現有五萬大軍,諸侯不敢來犯,當下最重要的事就是儘快安定民生,此次來渤海,除了我本人,還有三百赴任學子以及部份物資,若一切順利,來年春耕,渤海將恢復安定。」
一般而言,戰後重建少則半年,多則數年,而李嚴說只要四個月,時間緊任務重。
劉寒:「正方,你可知軍中無戲言。」
李嚴:「主公,渤海郡本就被公孫瓚禍害得不輕,加上此次清洗,只要穩定地方,我有信心。」
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劉寒選擇相信李嚴,「先下去休息,大膽去做。」
李嚴:「喏。」
李嚴走後,劉寒看向郭嘉:「如何?」
郭嘉:「主公,正方個人能力是沒的說,文韜武略俱全,但性格…」
劉寒自然知道李嚴性格上有點缺陷,「所以,把儁乂調來如何?」
「妙!」郭嘉聽完,稱讚道:「張郃將軍善於變通,與正方一起,相得益彰。」
郭嘉還有一點沒說,就是張郃在軍中雖然地位不高,但張郃是從小跟著劉寒出生入死的家臣,李嚴與張郃,剛好!
劉寒轉移話題:「奉孝先看看最新長安情報。」
郭嘉接過情報,瀏覽後沉思一陣,「主公,長安這些士族守不住,未來長安必然血流成河,天子……」
劉寒當然知道劉協的處境,「這倒不用擔心,只要有我在,天子不會有生命危險。」
現在劉寒很糾結,放任李傕、郭汜擾亂三輔的確能把三輔的士族整死,但會傷及更多的無辜百姓,百里無人煙,千里無雞鳴。可現在出兵長安,又與自己戰略方針不符。
思索一陣,劉寒還是決定:「令田豐負責接納三輔地區難民,司隸地區人口一下少了很多,三輔那邊人口剛好用來填補缺口,從南方接收的難民之後再轉入三輔,填補空缺。」
郭嘉點頭,也只能這麼辦了。
不是別的,主要是三輔地區經過兩百年都沒恢復過來,實在是傷不起。
公元2年王莽篡漢前夕:京兆尹,68萬。左馮翊,92萬。右扶風,84萬,一共240多萬。
順帝年間的全國人口已經至少恢復到了西漢的三分之二了,但關中卻遠遠落後於全國漲幅。京兆尹,29萬。左馮翊,14萬。右扶風,9萬,僅僅這麼點人。
當年王莽和赤眉對關中人口滅絕的影響太過觸目驚心了,人口基數被禍害沒了,一百多年都緩不過來。
李傕郭汜禍長安後,人口幾乎再次清零,從這一刻起,關中作為戰略基地左右歷史的價值在未來長達百年的時間裡幾乎就不存在了。
無論再怎麼沃野千里,再怎麼四塞之國,沒有人,什麼都做不了,在古代,人口才是成事的基礎。
所以,劉寒要把握好這個度,關中人口絕對不止52萬,畢竟士族喜歡藏匿人口,80萬人是有的。
現在,重心還是放在冀州,這次出兵十七萬,必須拿下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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鄴城。
袁紹收到曹操來信,心中已有決斷,即使再不願,袁紹還是選擇南下,冀州不要了。
「傳令!令韓猛為南下先鋒,淳于瓊率家眷、物資在後,大軍次之,我親率精兵斷後。」
袁紹這一決定,必然對冀州本土士族造成傷害,現在他們面臨兩個選擇,一是背井離鄉,和袁紹一起走,若有機會再一起衣錦還鄉,這是一場難以看到希望的豪賭。二是選擇背叛袁紹,留在冀州,可冀州易主,該如何面對河間王?河間王又該如何處置自己和家族?從河間王對司隸地區士族的態度來看,自己家族很可能覆滅。
「唉!」
崔琰望著陰沉的天空,「這個冬天,愈發寒冷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