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衝突

  卻說賈詡等人自荊州而來，抵達江州以後，就找了個地方住下來。

  送給甘寧的那件錦袍，正是車騎將軍周琦所珍藏，此次為了甘寧這位猛將，特意調撥給了賈詡。

  客棧之內，賈詡正與凌操、陳武二人議事，忽有左右來報，言所送出去之禮物被退了回來。

  賈詡聞言臉色微變，急忙出來接過那個盒子，打開看到裡面被動過的錦袍以後，不由眉頭微皺。

  凌操見狀，上前問道：「這甘寧怎麼把東西退了回來？」

  賈詡卻是苦笑道：「若吾所料不差，甘寧很快就會帶人來拿我們。」

  凌操、陳武面露驚色，急忙道：「若果真如此，還請先生速速隨等離開。」

  臨走之前，周琦可是再三交代兩人，務必要保證賈詡的人身安全。

  賈詡聞言，卻是面露苦笑之聲，反問道：「這裡是巴郡，我們能躲到哪裡？」

  如果說甘寧仍舊只是錦帆賊，賈詡倒也並不畏懼，憑藉手下這些人馬，想要躲避並不困難。

  「然督郵方才沒有命人放箭，只是持刀殺向凌操，顯然只想出口氣，並未起殺心。」

  自此以後，劫持人質之事就開始絕跡。

  就在此時，賈詡卻是已經走到了樓下，對著凌操、陳武二人厲聲喝道。

  此人性烈如火，卻又頗為識時務，若是暗中結交，好言相勸，未必不能將之策反。

  此事過後，橋玄前去朝中向天子請罪，並且諫道：「凡有劫質，皆並殺之，不得贖以財寶，開張奸路。」

  甘寧心腹之人見狀，卻是滿臉獰笑，對著身後的士卒大聲喊道。

  客棧門口，幾具屍體橫陳，鮮血將地面染成了紅色。

  「大膽細作，豈敢逞凶？」

  陳武跟隨賈詡走了出來，看著門口那些倒在血泊中的屍體，頓時雙目充血，直接拔出武器，從二樓跳了下去。

  「噗！」

  帝允之。

  不過凌操卻是敏銳的察覺到，陳武現在已經落入下風。

  言畢，就揮刀上前截住凌操。

  「鐺！」

  曹操得知此事，便繼續將不允盜請定為法令，此後就沒再發生劫持人質事件。

  凌操轉手挾持住那人，對著甘寧喝道：「速速住手，否則我便殺了此人！」

  甘寧大笑數聲，道：「既如此，那便上二樓一敘吧！」

  「一！」

  賈詡苦笑道：「督郵威名，在下豈能不懼？」

  正是為此，他剛才哪怕心中惱怒，卻仍舊沒有下令放箭，只打算教訓一下凌操。

  賈詡見狀暗道不妙，急忙對著凌操喊道：「都是誤會，速速放人！」

  此前甘寧率眾縱橫巴郡之時，也不劫持人質，若有仇人直接行滅門之舉。

  正是為此，麾下士卒皆願為其效死。

  就連他們帶來的那些屬下，也都是精挑細選的精銳。

  賈詡緊跟其後。

  賈詡跟著甘寧進入二樓包廂，兩人坐定以後，甘寧直截了當的問道：「汝乃何人，來江州何事？」

  甘寧也是識時務之人。

  「二！」

  「咱們兄弟伙自橫行巴郡以來，什麼時候受過別人威脅？」

  賈詡還準備再交代幾句，甘寧已經帶著大隊人馬沖入客棧。

  毫不誇張的說，甘寧雖然並非巴郡一把手，卻在此地黑白通吃，權勢比起郡守都不遑多讓。

  之所以如此，乃是因為甘寧本以為，這些人只是荊州派過來探聽消息的細作。

  自安帝以後，由於法禁稍散，京師劫質，蔚為成風，不避豪貴。

  甘寧聞言，不由心中一驚，沒想到自己的心思居然被對方看透了，當即忍不住細細打量著賈詡。

  然而與甘寧相比，這些遊俠兒卻根本算不得什麼，很快就被擊殺當場。

  不過當他先後與陳武、凌操交手以後，見兩人身手不凡，才知道這些人必定不是單純的細作那麼簡單。

  甘寧亦為巴郡豪強，對於劉焉應該早就心生怨恨。

  賈詡會意，急忙對著凌統、陳武說道：「你們且在樓下等待。」

  他們不僅對別人狠，就算對自己人也狠厲。

  甘寧目光如電，聲若洪鐘，偌大的動靜也是引起了一陣騷亂。

  然而，陳武本就遊俠出身，頗為義氣。而且乃是廬江郡本地人士，這些被他挑選過來的遊俠兒，大多早就與之相識。

  除了橋玄以外，歷史上號稱打仗沒贏過，升官沒停過的常敗將軍夏侯惇，也曾經被人劫持。

  橋玄乃催促陽球等人進兵殺賊，玄子亦死。

  歷史上曹操興兵攻打東吳，號稱四十萬大軍，甘寧率領百人前去劫營，手下全無懼色，這才有了百騎結營的美談。

  「都不要出手！」

  卻說曹操在攻打陶謙的時候被呂布偷家，夏侯惇率軍前去救援，途中呂布派將領假裝投降，趁機劫持夏侯惇，並且向他索要珍貴之物。

  甘寧卻是仍不罷休，待自家兄弟返回以後，直接一聲爆喝，大鵬展翅般朝著凌操殺了過去。

  凌操看著殺氣騰騰的甘寧，心知對方乃是狠人，只得聽從賈詡之命，迅速放掉了人質。

  甘寧除了見獵心喜以外，也擔心自己麾下兄弟衝上去，會有折損。

  不過陳武、凌操二人都威武雄壯，一臉彪悍，辨識度非常高。

  假如麾下兄弟被人劫持，甘寧也不會與賊人和解，只要勸說無果，就會毫不猶豫將劫匪與人質全都殺掉。

  凌操倉促舉刀格擋，卻感覺虎口一麻，差點未能擋住盛怒出手的甘寧一招。

  司隸校尉陽球率河南尹、洛陽令包圍了橋玄之家，卻擔心賊人殺掉橋玄少子，不敢逼迫。

  橋玄厲聲喝道：「奸人無狀，玄豈以一子之命而縱國賊乎！」

  「否則，吾又怎敢如此與督郵說話？」

  「賈詡，賈文和？」

  「敢爾！」

  如果這些人只是荊州斥候，殺便殺了，也不會有什麼後患。

  陳武與甘寧廝殺一番，感覺氣力不濟，這才猛然驚醒，自己有些魯莽了。

  夏侯惇麾下士兵非常得知主帥被擒，皆震驚惶恐。

  「全部住手！」

  甘寧緊握長刀，緩緩數數。

  甘寧屬下見狀，當即大怒，罵道：「賊子安敢以多欺少！」

  賈詡知道眼前之人乃是殺星，不敢怠慢，急忙拱手道：「在下涼州人氏，姑臧賈詡是也，表字文和。」

  甘寧剛來客棧之時，的確帶著殺意，這也是為什麼他沒有留手，直接殺死了門口那幾個人。

  陳武、凌操擔心賈詡安危，也想要跟上，卻見甘寧忽然轉頭對著賈詡說道：「某隻與你單獨一敘！」

  二者交鋒，鬥了三十餘合不分勝負，引得圍觀之人紛紛喝彩。

  看到自己的兄弟倒在血泊中，陳武哪裡能忍，根本不聽賈詡之言，揮刀直接朝著甘寧殺去。

  漢代律令本就有規定：若有賊人劫持人質，可以連同人質一同殺掉，這就是歷史上赫赫有名的不允盜請。

  這個時代交通不便，消息閉塞，益州更是如此。

  「殺！」

  甘寧見偷襲失敗，倒也沒有繼續追擊，只是握刀冷冷看著眾人。

  錦帆賊之所以能夠縱橫巴郡，除了團結以及講義氣以外，最重要的還是狠厲。

  兩人斗不數合，凌操一刀擊飛那人武器，而後以刀背將之拍翻在地。

  賊人恐懼，於是放棄人質投降。

  但是現在，他已經下定決心投靠周琦，並且在益州立下潑天功勞，自然不會留下深得周琦看重的凌操、陳武二人，選擇獨自離開。

  他們與其說是上下級關係，倒不如說是兄弟。

  不過出於對周琦的信任，賈詡還是決定賭上一把。

  縱觀益州相鄰諸侯，有這個能力者也只有車騎將軍周琦。

  「那些自荊州而來的細作，速速出來領死！」

  換做以前，賈詡或許會以保命為先。

  賈詡躬身虛引，甘寧也不自謙，大搖大擺的朝著二樓包房裡面走去。

  甘寧略微戲謔的看著賈詡，笑道：「你這儒生既聞我甘興霸之名，卻並不如何畏懼，倒也頗有膽色。」

  緊接著，甘寧猛然用力，直接將凌操的武器壓了下去，長刀在凌操身上劃出了一個口子。

  賈詡見狀大驚失色，急忙喊道：「子烈莫要動手！」

  見兩人面露遲疑之色，賈詡安慰道：「莫要擔心，督郵若真有心要我等性命，今日沒有一個人能夠從此地離開！」

  假如這些人身份不凡，殺了可就結怨於周琦，等到對方未來攻下荊州以後，甘寧豈有好日子過？

  賈詡見狀，不由長長舒了口氣，對著甘寧深深一揖，道：「見過督郵，可否借一步說話？」

  甘寧雖說性格有些殘暴，這也只針對敵人，由於遊俠出身的緣故，對於自己麾下之人，卻都非常愛惜，視若手足。

  他看著雙目通紅，殺氣騰騰而來的陳武，在攔住了自己屬下上前以後，當即笑盈盈的手握長刀，朝著對方殺了過去。

  「督郵請！」

  他聽到甘寧的話，當即喝道：「汝兄弟是兄弟，某兄弟便不是兄弟邪？」

  二人看到賈詡語氣甚為嚴厲，急忙撤出戰圈，退到賈詡身旁，緊緊護衛左右。

  「呸！」

  甘寧見到自己兄弟被劫，不由心下一慌，急忙揮刀劈開陳武，跳出戰團，然後厲聲喝道：「速速放了某兄弟，否則爾等今日沒有一個人能離開此地！」

  他們人數眾多，太過扎眼，如果賈詡選擇獨自離開，這些人可能都會折損於此。

  甘寧知道，劉璋早晚必被其餘諸侯所滅。

  眼看陳武、凌操二人間臉色凝重，賈詡卻是擺了擺手，道：「兩位將軍莫要擔心，吾心中已有對策。」

  「來人，將之拿下！」

  那些被殺死之人，正是陳武從廬江上甲之中精挑細選出來的士卒，皆為本地赫赫有名的遊俠兒。

  「此來乃是奉車騎將軍命，特意奉上極品錦袍，前來拜會閣下。」

  甘寧虎目圓瞪，渾身上下殺氣騰騰，猛然一揮右手，當即有許多弓箭手湧入客棧之內，瞄準了陳武等人。

  這裡雖是巴郡，國家法令卻早已傳來，甘寧自然知曉此等法令。

  好在有韓浩主持大局，指揮軍隊駐紮在夏侯惇軍營門外，命令諸將按兵不動，各個軍營才安定下來。

  二人聞言，居然無從反駁，只得聽命留在了樓下。

  「鐺！」

  在狹窄的客棧之內，被這麼多弓箭手瞄準，生還的可能性極低。

  賈詡雖然多智，卻沒有周琦的這種情報系統，在不了解全貌的情況下，也很容易產生誤判。

  最為重要的是，臨行前周琦曾經暗中叮囑過賈詡，言前益州牧劉焉倚重東州人士，對於益州本土士人都有打壓之舉，引得各地世家豪強心懷不滿。

  可是現在，甘寧乃督郵，隨時可以動用官面勢力，那些跟他一起金盆洗手的賊人，現在仍舊是其耳目。

  韓浩以國法不考慮人質的安全為由，做出了要出兵攻擊劫持人質者的姿態。

  被挾持的那人，朝著地上狠狠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而後大笑道：「乃翁本事不濟，失手被擒，卻是丟了兄長臉面。」

  他擔心陳武有失，命令手下護衛賈詡，自己卻是沖了過去。

  他細細打量著賈詡，很快就斷定這些人中，眼前文士才是最重要之人。

  卻說故太尉橋玄少子年僅十歲，獨自出門遊玩之時被賊人劫持，向橋玄索要贖金，橋玄不予。

  甘寧雙目死死盯著凌操，臉色陰沉的說道：「某數到三，若不放人，後果自負！」

  甘寧聞言，伸手阻止了自己的屬下。

  旁邊陳武見凌操放掉人質，對方居然還出手偷襲，不由勃然大怒，揮舞著武器就朝著甘寧殺來。

  賈詡自己固然可以仗著面生，喬裝打扮一番離開此地。

  先不說劉焉在時打壓益州本土勢力，就說剛剛被推舉為益州牧的劉璋，軟弱難堪大任，並非明主。

  「興霸只管讓人放箭，某眨一下眼睛不算好漢！」

  他見陳武身材雄壯，威武不凡，從二樓跳下來的動作也是一氣呵成，顯然武藝非同小可。

  甘寧雖然能夠橫行巴郡，可是對於如今尚且並不出名的賈詡，也不甚了解。

  只不過，賈詡後面那句話，卻是吸引了甘寧的注意力。

  他有些驚喜的問道：「車騎將軍亦知甘寧之名乎？」

  (本章完)